不愛?她怎會不愛?
若是不愛,她又怎會主動與他纏綿,好留下美好的回憶。
可她現在的肚子里已經有了他敖家的骨肉,如果她再不離開,一旦被他發現她懷上了龍種,今生今世,她便再也沒有機會逃開他的身邊。
不是不愛,而是她懦弱的不敢愛。
前後兩世,敖禎是她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愛上的男子。
她要的愛情很簡單,兩人白頭偕老共度一世就好,可一旦她的愛情與皇帝扯上關系,便注定了不平凡。
她知道敖禎愛她,甚至是愛慘了她,可那又如何?
歷史上漢武帝為了陳阿嬌打造了黃金屋,可沒過幾年,又有衛子夫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做皇後。
天下的帝王,縱使愛某人一生一世,他們的愛情終會隨著時間而逐漸改變。
她害怕有一天,一旦敖禎變了心,那麼她這段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也將淪為眾人的笑柄。
所以她寧願選擇用離開來守護這段美麗的感情,也不願待十年八載後,眼睜睜看著他新人換舊人。
「皇上,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她。我愛你,並不是因為你是皇上,但你是皇上,我就注定不會去愛你。」
敖禎被她氣得直咬牙,「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朕不懂,朕也不要听你在這胡言亂語。」
「皇上不懂,是因為皇上根本就不懂愛。」
「你——」敖禎震怒,大掌扣住她的下巴,「這天下,朕要!這皇位,朕也要!至于你……只能是朕的!這輩子,朕不會給你逃離朕的機會!」
秦綰卿被迫抬頭的面對他,望進那一雙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瞳仁內,「若我執意反抗呢?」
手指在瞬間縮緊,俊美的五官呈現出復雜的神色,可語氣卻異常堅定。「若真有那一天,朕,會親手殺了你!」
「綰卿打賭,皇上不會如此絕情。」
敖禎冷哼,「既然你不信,那就同朕打賭吧。」
*****
秦綰卿被軟禁了!
這個消息就如同地牛翻身,震驚了整個朝廷。
對于之前還備受皇上器重的大晟第一女謀士,一夜之間就成為了階下囚一事,很多人都在猜測,她是因為功高蓋主而引起了皇上的忌憚。
平時與秦綰卿交好的大臣,比如陳有道、白昱,則聯袂上奏,希望皇上可以網開一面。
可敖禎卻一改往日的沉穩和冷靜,不管是誰,只要膽敢在他面前為秦綰卿說好話的,都免不了挨他一頓訓斥。
就連一向被他當作恩師的丞相陳有道,也被他吼得顏面盡失。
自此,皇上誓要懲治秦綰卿的消息不脛而走。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絲毫不影響被軟禁在秦府中的當事人。
她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用上朝面聖,不用參與國事,這種清閑的日子也不錯。
只是她能耐住性子等敖禎放人,她肚子里的小孩卻已經等不及了。
兩個月的身孕,肚子尚不明顯,但再過一段時日,她的月復部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她的秘密遲早會傳進敖禎的耳朵里。
一旦他知道她懷了他的骨肉……敖禎或許不會虧待她,但時間一久,她不相信一個皇帝會為了一個女子信守諾言一輩子,就是敖禎也一樣。
所以她必須逃,但又不能輕舉妄動,因為經過多次的試探,她已經知道總管李富祥就是敖禎派到她府里的眼線。
沒有成功機率的自信,她絕對不會輕易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這日,暮色將近。
金珠銀寶一如既往的送了晚膳來她房里,自從她被軟禁後,兩個小丫頭不再像往日那般活潑開朗了,眼里總會閃現出對她的擔憂和緊張。
她拿出兩袋包好的金元寶,送給她們,「自從我入宮那日起,你們便陪在身邊伺候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兩袋金元寶,你們拿著,若有朝一日我遭了難,你們便離開秦府,好好出去另謀生路吧。」
兩個丫頭一听這話,頓時紅了眼眶。
秦姑娘比宮里任何一個主子都要善待下人,能伺候這樣的主子,是她們前世修來的福氣,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兩人打心底為她難過。
見她們難過,秦綰卿的心底也不好過,安慰的拍了拍兩人的頭,將錢袋塞了過去。
「哭什麼呢?每個人有各自的命,上天要我生,我必不會死;上天若要我亡,我也違抗不了天命。」
兩個丫頭听了這話不禁痛哭,直到月掛高空,她才將兩人打發出房。
對著窗外的滿月低低一嘆,忍不住拿出紙筆,沾上墨汁,迎著窗外的明月,紅著眼,寫下了一首離別詩……
第9章(1)
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
夜深明月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有苦短,為何相思難剪斷。
翌日清晨,當李富祥膽戰心驚的將這封離別信交給敖禎時,堂堂天子被氣紅了眼。
「朕已經派出那麼多御林軍把守秦府,更命你好好看著她。」他氣急敗壞的抖了抖手中的信紙質問︰「你們居然讓人跑了!李富祥,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李總管早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砰」的一聲渾身發抖的跪在皇帝面前。
秦府上上下下的確已經被敖禎布下的眼線監視得密不透風,可他萬萬沒想到,後花園的假山里,竟藏著一條通往外頭的密道。
那座府邸原是一位已故王爺的宅子,自從那位王爺在二十幾年前去世之後便空了下來。
至于那個密道,別說李富祥不知道,就連敖禎也從未听任何人說過。
听了說明,敖禎心中一嘆,秦綰卿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在層層把守的情況下,依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發現密道的入口,成功離開。
想到這里,他就又氣又恨,緊緊捏著手中的信紙,臉上露出嗜血的狠戾。
綰卿……你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朕的心情?
朕為你付出了那麼多,換來的就只有這幾句詩嗎?
心里一番嗔問後,敖禎突然冷冷的笑了。是啊,他怎麼忘了,她曾經說過,若有朝一日她真的離他而去,他也舍不得對她痛下殺手。
「綰卿,你是料準了朕一定會對你心軟,就算你不顧一切的挑戰天子的威嚴,朕也會由著你任性是不是?」他喃喃低問。
好,很好!
他眼一紅,將捏在手中的這封信撕了個粉碎拋向空中。
既然你對朕如此無情,就不要怪朕對你無義。
「小牛子,傳令追風侯,讓他派五千精兵給朕捉拿秦綰卿,就說她……通敵賣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有反抗,殺、無、赦!」
小牛子被皇上的旨意嚇了-跳,忍不住小聲勸道︰「皇上,這通敵賣國的罪名似乎太重了,不如……」
沒等他勸完,敖禎即狠狠一瞪,他立刻把剩下的話吞下肚。
再勸下去,搞不好他先到地府報到。
小牛子忙不迭轉身,出去辦事。
彬在不遠處的李寓祥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身為秦府的總管,他深知皇上是如何寵愛著秦姑娘。如今皇上居然不顧往日的情分,連他最心愛的女人也舍得痛下殺機,那麼他們這幫辦事不力的奴才,豈不是也小命不保……
「秦府從上到下所有參與監視的,全部杖責五十。」
听到只是杖責而不是砍頭,李富祥不敢繼續留在這里礙皇帝的眼,連滾帶爬的逃離盛怒的皇上身邊。
敖禎望著滿地的紙屑,就如同他的一顆真心,被秦綰卿的無情,傷得碎成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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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追風侯帶著五千精兵出去追捕秦綰卿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