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相不太好看,所以你不想吃嗎?」傅文見他把蓋子合上,很擔心的問。「我第一次做,可能賣相不太好,可是味道我試過,還算正常……」
「不是,不是那個問題,我相信一定很好吃,只是……我弟弟也很喜歡,我想帶回去跟他一起吃。」
曾戀暖的笑聲持續著,像嘲笑他的謊言。
暗文馨安心了,听到他說要帶回去給家里的人吃,不由得緋紅了雙頰,「我還有一些,都讓你帶回去吧。」
「呃……」葉熾正想著要怎麼拒絕,這時廁所里的曾戀暖總算出來了。
她一邊擦著眼角笑出的淚,一邊吸吸鼻子,「抱歉,我失態了。」
方才情緒還跌落谷底的她,現在活像是中了樂透頭獎,還是什麼鎖匠界諾貝爾獎一樣得意。
葉熾恨恨的瞪她一眼,她則不受影響地站到她身邊。
「啊,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她望著葉熾,仿佛向他討人情。
葉熾厭惡的順著她搭的台階而下,「是啊。傅小姐,不好意思,我還得帶她四處逛逛。」
「曾小姐剛來台北?」傅文馨聞言,笑容有一瞬間扭曲。
葉熾輕輕皺了下眉,沒多說什麼,只是伸手輕拍了下她的上臂。
暗文馨因他的靠近而羞赧地垂下眼眸。
「是啊,她剛從歐洲回來,不帶她熟悉一下台北,萬一之後出門遇上什麼事就糟了。」
「對呀、對呀,哎,我這個路痴,實在太久沒回來羅!所以就麻煩熾帶我四處逛逛。」曾戀暖見葉熾與傅文馨親近,忍不住有些吃醋。
她的話讓傅文馨的笑容又扭曲了,見狀,葉熾以眼神教她別鬧,並且又撫了下傅文馨的手臂,笑道︰「還是傅小姐要跟我們一起去?」
曾戀暖氣極,先前那份悠然自得全不見了,她別開臉,像極了鬧脾氣的孩子。
「我很想去,可是我等會兒還要上班,今天是因為門鎖壞了,所以請了半天假等你夾。」
「這樣啊……那,我們先走了。」葉熾拍拍她的手臂,「你……保重。」
「嗯。」傅文馨的臉上有著愉快的光芒,送兩人到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葉熾一離開傅文馨的視線範圍,便放開曾戀暖,將懷里的紙盒塞給她。
曾戀暖氣呼呼的接過紙盒,用極為嬌甜的嗓音道︰「我說葉先生啊,你不是很喜歡吃嗎?怎麼不吃?」
「你剛剛在干什麼?」葉熾沒理會她的火氣,反而如此質問。
「我忙著換鎖,你就跟女房客打情罵俏,你還敢問我在干什麼!」曾戀暖鼓起腮幫子,抬高頭瞪著他。要不是她兩手都拿著東西,她早就把他戳得滿身都是洞了。
「我跟誰打情罵悄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們是男女朋友耶!」
「我們分手了!」葉熾氣憤的打開車門坐進車里,然後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讓她上車。
「我們都要公證結婚了,你還鬧什麼別扭。」曾戀暖皺眉教訓他的樣子活像錯的都是他。
「你又是哪條神經接錯了,我們什麼時候要公證結婚,你也差不多一點!」葉熾發動引擎,踩下油門,車子似乎感受得到他的怒火,火力十足地沖了出去。
「對對對,接下來你還會說你心里沒有我。」曾戀暖也不禁有氣,不怒反笑,「心里沒有我,卻記得我最愛吃什麼,還跟別人說是你喜歡吃的,你心里‘真的’沒有我。」
葉熾猛地踩下煞車,像是被人踩到痛處一樣惡狠狠的瞪著她,「那只是一時口快,不然人家問我,我又不能沒禮貌的說我根本不喜歡吃什麼鬼芋頭酥啊!」
「你再解釋也沒用……」
身後的來汽車喇叭的聲響。
「不然你想怎樣?」葉熾置若罔聞地挑釁。
「承認你還是愛我的有那麼難嗎?」
後頭停下的車子愈來愈多,喇叭聲也不停傳夾,還有駕駛人已經下車探頭看前方是不是發生車禍,才會造成交通阻塞。
對比著車外的喧鬧,車內的寂靜就像超級低氣壓,曾戀暖清澈有如無雲天空般的眼眸直視著葉熾,等著他回答,但他卻只是望著她,緊抿著唇沒有開口的跡象。
第4章(2)
不知過了多久,葉熾終于像是听到車外的喇叭聲,這才將停在馬路中央的車子重新啟動。
他沒有開口,沉默的開著車;她也不開口,只是默默打開紙盒,把傅文馨送給他的芋頭酥吃下肚。
又不知過了多久,葉熾終于打破沉默,「明天你就搬出去,看你要住飯店還是哪里都好。」
死男人,趕她走的時候這麼干脆,可是談正經的話題卻優柔寡斷,可是曾戀暖卻沒有勇氣再逼問他答案,在面對他的驅趕時也只能使出一貫的耍賴招數。
「我沒錢。」奇怪,是她太久沒回台灣了嗎?怎麼這個芋頭酥味道怪怪的?曾戀暖將紙盒里的八個芋頭酥全都吃光,一邊遲鈍的這麼想著,一邊回應著他無情的逐客令。
那我給你錢,你去住飯店。
但這句絕情的話,葉熾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的錢都到哪去了?」他還是不相信她會真如她所說的那般貧窮,他三番兩次都想直接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每次話到嘴邊不是被她氣得忘了問,就是根本問不出口。
「對啊,嗯……我的錢都到哪去了呢?」說著,曾戀暖還皺起眉頭,一副扶命回想的樣子,好似他現在問的不是她的錢,而是別人的錢。
葉熾等著她回答。
「欸,我真的忘了耶!」
「曾戀暖!」他氣得大吼。
「哎喲,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在乎那麼多干嘛?」她揮揮手,伸手撫上他氣得緊繃的臉龐,「你是關心我嗎?」他來不及反駁,就見她感動地說︰「熾,我就知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愛我的。」
這女人現在到底在演哪出?
葉熾額上的青筋暴突,不耐煩地揮開她貼在他臉頰上的手。「不管,反正你搬出去就是了!」
「你怎麼這麼無情?從我回來後說風就是雨,一點也不顧念舊情,你太過分了,我是回來跟你再續前緣的,你卻將我推出你的心門外,你這樣是逼我去死嗎?」曾戀暖掩面哭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我……」葉熾心一緊,想著她回來後表現出的模樣即使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也許她心里是真的想跟他重續前緣,她後悔八年前拋棄他嗎?
「我知道八年前是我的錯,可是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總是這樣打擊我,真當我是銅牆鐵壁打不穿啊?嗚嗚嗚……」
葉熾心頭的慌亂瞬間凍結,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拉下曾戀暖掩面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看進那雙明亮的黑眸。
「可惡,我又差點被你騙了!」
她那張小臉上哪來的淚?干干淨淨、柔柔女敕女敕的,除了嘴角還殘留著芋頭酥的碎屑外,一滴淚也沒有。
等等,芋頭酥?
葉熾這才發現她把傅文馨送的芋頭酥全都吃光了。「曾戀暖!」
「啊?」她身子一震,被他此時那貨真價實的火氣嚇到。
「你不要命了嗎?」他再次將車子一停,朝她大吼。「你沒事把芋頭酥吃光干什麼!」
「吃個芋頭酥又怎麼會不要命?你是因為我吃了那個傅小姐做給你吃的甜點所以發脾氣,還是單純看我不順眼才發脾氣的?」曾戀暖失控而尖酸的質問。
「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要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葉熾比她更大聲,手中不知何時已拿來一瓶水,他將它打開,遞給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