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好捧著那顆已然破碎的心,繼續過活。
「我沒有戀愛。」威爾對著手機這麼說,手機另一端正是他迫不及待想抱孫的母親大人。
「是,我是急著來台灣沒錯,可是我是來追真相的。」他頓了頓,發現出租車停了下來。
司機正以英文對他說已經到了。
威爾從車窗看向外頭,付了錢後下車。
「媽,如果三年前有人對你爽約,一句話也沒有說,你會不會想在有機會的時候……當然,我想知道為什麼二……」威爾嘆了口氣,「是,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接下來,威爾被母親搶白,他愈听神色愈難看。
就是這樣,他才要一個人來台灣,萬一家里的大軍跟著壓境,他怎麼知道不會嚇到她?
何況,他還不知道再見到她後,他的感覺是不是還是一樣,她有沒有改變,而且,他們之間還有還沒解決的問題,尚未跨越的高欄。
「媽……」威爾很不耐煩,不敬的話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但就在開口的瞬間,他硬是壓住了,只是道︰「我說了,我只是來問一個答案……我還不確定啦,媽,你這樣一直給我壓力也沒有用啊……我還不知道她會不會見我……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啊……嗯、嗯,bye!」威爾收線後深吸了好幾口氣,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他站在那個有著「平凡社區」四個燙金字體的大理石雕刻前,將它與信箋上的字核對。
之後,他疑惑地左張右望,這個小區雖然看上去很高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沒有什麼人煙。
他以認台北就像東京一樣,到處都是人。
「先生。」穿著制服,佩著短棍的警衛自警衛室走出來,以別腳的英語說︰「請問有什麼事嗎?」「你好。」威爾露出友善的笑容,說著一口流利的國語。「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這個住址該怎麼走?」警衛因威爾字正腔圓的國語而一愣,他走上前,看了眼他手上的信箋。「喔,是在異業區,你要找的是什麼人?」「呃。」威爾一呆,沉吟半晌,最後他拿出那把鑰匙,「我不知道她的中文名字,但是我有這把鑰匙。」警衛仔細看了看鑰匙,「那是藍小姐的……」他逸去話尾,驚異地看著威爾,恍然大悟,然後霸出了然的笑。「她現在不在家,我先替你通知一下異業區的人。」威爾沒有忽略警衛臉上怪異的笑容,但他也沒有心思多問。
當警衛走進警衛室里打電話,他的手機也恰巧晌起,這回是他的教練兼好友安提打來的。
「嗨,用戶目前無法接听,轉接語音信箱……」威爾故意這麼道。
「威爾-凱斯勒,您老大好樣的啊,一出院就搞失蹤是怎樣?」安提跟威爾的母親一樣,電話一接通就開始炮轟。
威爾嘆口氣,「我沒有失蹤啊,我有留言告訴你,我要出國。」「你現在該做的是乖乖待在家里,定時去醫院復健,出個屁國啊!」安提的吼聲大到威爾得將手機拿遠些才避得開他的音波攻擊。
「我有點事。」威爾有所保留的說。
「有什麼屁事會比你的身體重要!」這回,安提的吼聲就連威爾把手機拿離開耳朵達最遠距離,還是听得一清二楚。
「呃,反正我有點事就是了。」威爾的吞吞吐吐反而引起安提的疑心。
「你又跑去哪個女人那里度假了?」威爾隱約听見話筒那端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連忙道︰「我真的不在美國啦!」「那你見鬼的跑到哪個非洲部落去了?」安提說完,忽然倒吸口氣,「不會吧?」「啊?」威爾裝傻。
「你不會跑去日本找那個女人吧?」日本?是的,他與她是在日本認識的,可是誰又知道,他以為深愛的日本女子,其實並不是日本人,而是另一個東方國家的女子。
除了他手中緊握著的鑰匙與信箋,威爾發現他對她竟無一絲了解.遑論時間已經過了三年。
威爾沉默了兩秒後馬上說︰「沒有。」這時,有輛高爾夫球車自小區內駛出.之後停在威爾面前。
車上的男子溫和地打量著威爾。威爾則以眼神歉然地示意自己正在講電話,請他稍候。男子眼中帶若笑意,點點頭。
「沒有才怪!懊死的,難怪我問約翰.他半個字都不肯說。」安提咆哮了起來,「你別再去招惹她了啦!都三年多了,你還忘不了嗎?」這話觸動了威爾心底深處的傷口,原本以為老早愈合的傷痕,沒想到觸踫後還是免不了一陣刺痛。
會好的。威爾默默地跟心底的傷痕對話。會好的,只要得到「答案」這個傷痕,很快就會好的。
威爾望了眼那名正好奇的端詳著他的男子,壓低聲音與安提對話,「我只是好不容易有她的消息,想要知道答案。」安提重重的嘆了口氣,「反正你人都在那里了,我還阻止得了你嗎?」威爾苦笑,「好啦,等我回去,請你喝半年的啤酒可以了吧?」「怯,這樣吧,復出之後,前十名。」「饒了我吧!我都二十六歲,一把老骨頭了,還跟年輕人拚命喔?」威爾討饒。
「我還想好好的過下半輩子。」「別想,不然我就立刻搭飛機去逮你回來。
也是你該好好認真的時候了吧?」別以為他不知道威爾是真的不長進還是假的不長進。
威爾實在應該開始拚一點了,網壇的後起之秀崛起得太快又太多,他現在還能靠著臉蛋跟身材騙點錢,但現實是殘酷的,命運之神當然可能繼續眷顧他,但也可能讓他因為這次的傷就這麼退出網壇。
而他又不是真的年紀到了,或對網球失去熱情,只是該死的失戀而已。
聞言,威爾嘆口氣,「是是是,老大,您說的都對。」安提又交代了一些復健懊注意的事項,要他身體一有問題就回報或是就近就醫,之後兩人又談了些瑣事,威爾才得到大赦,終于能收線。
威爾朝著那名男子歉然地一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會說國語?」他笑問。「對,我會說,不過看不懂中文。你好。」威爾有禮貌的頷首。
「我姓葉,叫葉熾。」。」听到威爾將他的名字低念了幾次還是念不太好,他笑道︰「你叫我就好,上車吧,我帶你進異業區。」「喔,謝謝。」威爾將行李拿上車,然後小心地活動了下腰部才坐上車。「對了,我叫威爾。」「你的腰怎麼了?」葉熾注意到威爾的動作,因而問。
「喔,受傷開刀.現在還有點使不上力。」威爾毫無隱瞞地回答。
葉熾笑笑地看眼背對他坐著的威爾,「嗯,我要開車了,你小心。」「好。」車子緩緩地移動,威爾一路好奇的望著道路兩邊的別墅建築,一邊听著葉熾介紹這個小區,之後,他們到達目的地,威爾才發現異業區原來是在平凡小區里,而且儼然像個小型小區,也有警衛室。
他一邊看著,一邊想著她這三年在這里生活的樣子。
他不是沒有找尋過她,只是當時他並沒有想到要留下她更多數據,心想反正結婚後可以慢。匿了解的她,卻因這一念之差造成日後尋她的困難。
「到了。」葉熾的聲音將他自沉思中拉回來。
「謝謝。」威爾下車,盯著那幢洋房外頭圍牆上的門牌,仔細地與手中一直握著的信箋作比對,然後在發現門牌號碼不一致時疑惑地看向葉熾。
接收到威爾眼中的疑問,葉熾笑道!「妙凡出去了,所以我先把你帶來我家,妙凡家就在對門而已。」妙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