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叫我什麼?」邵司禮揚高眉頭。
「衡……啊,對……對不起……」韓聿柔誤會他的意思,以為她不配再喚他「衡」,「邵醫生……不,不對,邵先生,請你給我一分鐘的時間好嗎?我……我保證說完就走,可以嗎?」
邵司禮的眼神由不耐煩轉為耐人尋味,「你想說什麼?」
「啊……」沒有料到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韓聿柔一時之間把想講的話全都忘光了。
「你還剩下三十秒。」邵司禮讀著秒數。
「啊……我……我……衡……不對……」受到時間的壓迫,韓聿柔語無倫次。
「時間到。」邵司禮當著她的面將門關上。
等到韓聿柔反應過來,也沒有勇氣再按門鈴了,但是她也不想就此離開,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
沒多久,門又開了。
邵司禮穿上黑色襯衫,只扣了下面的三顆鈕扣,微敞的胸膛與散落的長發,感覺頹廢又性格。
不知為何,韓聿柔總覺得眼前的「邵司衡」跟她認識的邵司衡不太一樣,但是明明臉龐跟長發都一模一樣啊,除了邵司衡,還有誰會這麼變態的留了一頭比女人還好看的頭發呢?
邵司禮遞出一張紙條,塞進韓聿柔的手心。
「這是?」她面露疑惑。
「衡的住處。」邵司禮那冷酷的俊顏因為笑意而柔化了不少。
「啊?」韓聿柔不懂。
「別把我跟‘衡’搞錯了。」
「嗄?」她更不懂了,難道眼前這個長得跟邵司衡一模一樣的「邵司衡」不是邵司衡本人?難道邵司衡的醫術已經到達可以做自己的復制人的程度?
「我叫邵司‘禮’。」邵司禮特別強調「禮」字。
「咦?」韓聿柔震驚不已。
但是邵司禮沒有多做解釋,「衡的所在位置,就在那張紙條上,祝你幸運。」
說完,他的身影隱沒在合起的門後。
韓聿柔呆站了半晌,才理出頭緒。
「衡說過他有兄弟……原來是雙胞胎嗎?」
那麼……「音樂天王邵司禮」是真有其人,而不是邵司衡在兩年間突然轉性去做音樂……
她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捏皺手中的紙條。
「太好了……太好了……」
原來宣布有愛人的是正牌的邵司禮,而不是頂替邵司禮的名字的邵司衡。
太好了……
太好了……
韓聿柔感謝老天再給她一次挽回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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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邵家
邵司衡身著浴衣,倚著長廊的柱子,靜靜的望著不遠處純日式庭園那禪味十足的小橋與白砂流水。
除了風吹拂過樹梢發出的沙沙聲響外,整個空間有如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的影片,靜謐無聲。
忽地,他微微側臉,看向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壑深。
「什麼事?」
「主子,有訪客。」
「叫他們滾。」
「可是主子……」
邵司衡一個掃視,壑深立時將話吞回月復內。
打從將邵司禮跟孫亦晨從尼斯叫回日本後,他已經將自己鎖在宅邸里兩周了。
壑深沉默的站在原地。
邵司衡心浮氣躁的回頭,看著與自己一同長大的特助,「什麼客人如此重要?」
「主子,」壑深向來不苟言笑的臉龐竟然掛著一抹微笑,「韓小姐來訪。」
「我誰都不見。」邵司衡只想好好的自閉,檢討一下自己追女人的方法究竟哪里錯了,否則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連續甩了兩次。
他都拉下自尊要她留下了,但是放松戒心的隔天早上,留給他的是一張紙條,一張讓他再次心碎的紙條。
邵司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于韓聿柔,只知道他就是對她放不下手,狠不下心。
他可以殺人當吃飯、一秒決定幾億美元的大企劃案,可是就是沒辦法對韓聿柔下定決心。
也許他病了。
放著像蔡芳雯那樣的「賢內助」不要,就是硬要去啃路邊的野花,然後把自己弄得細菌感染,感染了還不打緊,他還任由病情擴大,不願意就醫,只想著怎麼把野花移到家里的溫室里呵護。
他嚴重懷疑自己心理變態,否則一個正常人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痛苦兩次。
受了兩次還不夠,他發現自己竟然正在策劃被傷害第三次!他想他真的是被虐狂,被拒絕這麼多次,還是無法放棄。
「主子,是韓聿柔小姐來訪。」
壑深的話將邵司衡的思緒拉回現實。
邵司衡冷冷的睇了壑深一眼,「我說過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
壑深霎時明白了主子話里的決心,于是應了聲是,恭敬的退下。
邵司衡回頭繼續看著庭園,專注得像是庭園有著極大的吸引力,然而他的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他不知道韓聿柔是否還值得他去愛,是否他錯看了她,是否他花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在她身上,到最後發現其實只是一場空?
即使迷惘,即使痛苦,他還是收不回放在韓聿柔身上的感情。
他也明白現在的拒絕只是一時的,他需要的是時間,思考他該依從韓聿柔的心願斷絕來往,還是該繼續與她糾纏不清?
然而感情若是能夠用理智思考,也許就不會那麼引人入勝,而是一種算計了。
饒是邵司衡這類站在頂端的人物,遇上愛情,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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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現在在京都,東山南禪寺……」
「怎麼突然跑到那里?」凌書年在電話那頭訝異的問。
「我來找邵司衡……」韓聿柔極目望著這處佔地廣闊的居所,怎麼也看不見圍牆的尾端。
凌書年笑了,「你終于想通了?」
韓聿柔苦笑,「當我以為他要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幾乎認為世界末日到了,風還在吹,天還是一樣藍……可是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然後呢?」凌書年笑問,為好友開心。
「然後我想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邵司衡被別的女人搶走,就算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我也要把他搶回來……否則我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愛人了……」韓聿柔頓了下,「謝謝你,書年。」
「謝我什麼?」凌書年好笑的問。
「謝謝你肯對我說實話。」
「實話都是傷人的,」凌書年自己也不願意說,更不喜歡听。「但是總要有人跟你說……我才覺得幸好你沒跟我絕交。」
「如果沒有你,我應該就會真的放手了,但是如果我就此放手,恐怕會一輩子不甘心,因為我沒有去把握,沒有去嘗試,沒有勇氣……」韓聿柔現在站在居所的大門口,就覺得自己的勇氣快要消失無蹤了。
她原以為邵司衡住的地方會是像在台北一樣的高級大廈,沒想到竟然是佔地這麼廣闊的日式建築。
石砌的圍牆高到只看得到黑色的檐瓦,圍牆內有幾株綠樹,悄悄的將勢力範圍延展到圍牆外。
從外頭完全看不見屋子,里頭的情況大概只能從空中鳥瞰才看得清楚吧!
「加油。」凌書年也只能從旁打氣。「不管結果如何,你都不會後悔的。」
「嗯。」韓聿柔覺得好友的打氣就像是為她打了一劑強心針。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韓聿柔收線,盯著那沉重深鎖的木制大門,在心里打著草稿,為見邵司衡做準備。
這時,大門旁的小門開了,先前來應門的男子再次出現。
韓聿柔連忙朝他行禮。
男子望著她,以中文說︰「抱歉,主子不見客。」
韓聿柔一愣,「請問,你有說是韓聿柔來訪嗎?」
男子的表情說明他有說是韓聿柔來訪,但是很明顯的,邵司衡即使知道是她,還是不願意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