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走。」
看著花卞芳英姿挺拔的背影,她的笑容加深了些。
鮑子你可知,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小桃的心里,就只能容下你一人了啊!
震霄閣。
偌大的大廳里只坐著兩個人,但是就這兩個人,卻讓這大廳顯得擁擠無比。虯髯橫疤,金盔銀甲,縱馬沙場的氣勢直逼得空間都仄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游刃有余地直直穿了這驚人的氣勢,徑直坐到了那主人的位子上。
瞬間,一股更加強大銳利的氣勢逼了來,廳中氣氛陡然一變,勢成三鼎。
本來鎮南、戍西二將軍就極少見這個太子,而且要他們把身家性命托付于一介未及弱冠的小子又怎放心!
本想在氣勢上壓倒這個人,卻不想那抹翩然輕輕松松地就將局勢一改,與他們勢分平等!那美得過分的臉上看到的,只有王者的霸氣。一點朱砂,也帶了不可睨視的傲!
「小桃,上茶。」落座後的花卞芳也沒說什麼,只是喚了自己的小侍,仿佛不見二人在眼前一樣。
明明是他有求于他們,不想招呼也就罷了,居然對他們視而不見?本來也想借這個機會壓壓花卞芳,所以也沒言語也沒起身的二位大將軍瞬間落得尷尬境地。
勢均力敵,眼下這僵局,要怎麼打破?
其實,簡單得很。
一個一身青衣的小侍應聲端了茶過來。
按說一個小侍能做什麼?可是鎮南、戍西大將軍一見這小侍,立刻軟了下去,他們,竟還是輸了。
無人可面對他們還能鎮定自若,便是一起廝殺的將士見了他們也要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不想才來方莊,就被花卞芳打落大半,好歹齊平。
偏這小侍,一臉平靜,仿佛他們也就是一般人等,穩穩地先給花卞芳上了茶,又轉身將茶放到他們面前,依舊帶著微笑,連一絲驚慌不適也無!
八風不動。
連一個小侍都是如此,更何況主人?!
罷了罷了,這天下本就是花卞芳的,自己也本是臣子罷了!
當下就見二人摘了頭盔便拜,「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他呷著清茶終是松了一口氣,一切,都走上自己設好的路了!「不知二位將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戍西大將軍本就是個急脾氣,現在既然已經臣服于他,就憋不住那憤怒,吼起來︰「皇位本是太子殿下的,那幫亂臣賊子居然謀逆!臣願傾盡二十萬將士匡復正統!」
鎮南大將軍本還覺得有待商榷,卻奈何手握二十萬大兵的戍西將軍已經如此表態,也只得趕緊表示︰「臣及手下十萬將士願追隨太子殿下!」
「好。」
三十萬精兵瞬間到手,也不見花卞芳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天下本是他的,區區三十萬士兵想拿來要挾什麼?
這樣的霸道自然逃不過鎮南、戍西大將軍的眼楮,當下驚出一身冷汗,此人天生王霸之氣,一副天下盡攬吾手的姿態,讓久經沙場的他們都微微發抖。
還好,即時表明了態度,要是觸怒了他,將來與此人為敵,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麼我們何時出兵?」急性子就是急性子,一刻也等不得。
「收整軍士,五日後出發,二位將軍,明天請來共商大計!」
「小桃,做得不錯。」二人一走,花卞芳便滿意地拍拍她的肩膀。不得不說,今天可以如此順利地讓兩只狐狸吐出三十萬重兵,可是托了她的福。
那平靜的笑容,饒是狐狸兩只也亂了陣腳,慌了神!
「能幫上公子便好,只是……小桃有一事不明。」
「說。」今天事成,他心情大快。
「那二位將軍為何突然來見?」不是很奇怪嗎?二十天了沒動靜怎麼突然就來了?
「那是因為,他們被逼得只能反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浮了起來,將一封密信丟給她。
她展開密信,發現是三天前的,里面只是寥寥幾字,說鎮南、戍西二將軍里通外謀企圖造反,京畿之中全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盡數被殺,懸于城門外曝尸三日。
「一切盡如公子之計。」
原來他這幾日看似沒什麼動靜,而那頭早遣了暗影混進京畿皇城,將幾封偽造好的勸降信丟到了皇宮里,里面還列了不少二人對頭的名字。
此信一出,被牽連的人自然為了在這個特殊時期撇清干系而聯名上書,說二人已反,若不除此惡賊江山難安之類的話,殺光二人質押京畿的親人。
這麼一來,只能逼得他們真的反,而現在最合理的借口,就是「匡復正統」,不來投他,還投何人?!
這一切她自是不會知道。
所以,第一回合對弈,對子損失︰三十萬;己方損失︰零。
區區幾封信贏來三十萬重兵,怕是局里人看不透也想不到的。
一盤迷局,從此轉換。
黑子站穩了腳,蓄勢待發!
翌日一早,鎮南、戍西二將軍便來到方莊,看到小桃的臉色還是有些尷尬,甚至超過看到花卞芳的。
她倒是什麼也沒感覺到,很自然地帶著二人來到了內閣,花卞芳正和滕若安對著一張地圖研究,見他二人進來,就共同商議起行軍計劃來。
「……殿下說的臣下有一點不明白,為何我們要繞道西薩國?不是浪費時間麼?」戍西將軍又憋不住了。
西薩是殷國周邊的一個鄰邦盟國,不算特別大,身處沙漠之中,以游牧為主但是民風剽悍,出好馬。
「啊,去借十萬兵來用用,三十對一百,還是不很放心吧。」花卞芳端起小桃送來的雨前茶呷著,說得雲淡風輕,似乎是借一文錢一樣!
「啊?和誰借?」鎮南、戍西二將軍均是一愣。
滕若安嘆了口氣,殿下您說話也說清楚啊……
「根據線報,西薩新任國王因是突然改立次子,雖然是老國王親點的,但是還有些尷尬的嫌疑,如果我們能各取所需的話……」
也就是說,西薩的新皇王需要一個有力的外界支持才能擺月兌這個尷尬的身份問題。
和他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正是各取所需,只是,會那麼容易嗎?換個角度想,不用如此煞費力氣和本錢的方法有的是,何苦要勞動兵力大出動呢?十萬幾乎是西薩的全部兵力了,豈是那麼容易借得來的?
不過,現在還有別的事情更讓二將軍吃驚,此等事情,花卞芳是如何知道的?他們算是離得西薩近了,遠比才來幾天的花卞芳更熟悉才對,為何一點消息沒听到?
他看出了二人的疑惑,卻沒有理會,周邊鄰國四十二,每個國家發生的大事小情乃至八卦野文都盡在他掌握中,這是他煞費苦心建立起來的情報網,全由自己一手掌握,就連滕若安也只知一二。
看著笑得純真甜美的花卞芳,二位沙場見慣的將軍還是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慶幸自己沒選擇站到對面去!
沒有絲毫的驚慌和落魄,他明明是逃出來的,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悠然樣子,似乎只是借那個皇宮幾天給他們。
而且更恐怖的是,那眼楮里偶爾會露出的一絲興奮和激動,似乎發現了最有趣的玩具!
天下成了這個人的游戲場,他在為了這最刺激的游戲而興奮,興致勃勃,享受著每一個擺在面前的問題!
這個人,天生就是來攪亂天下的!
然後,再成就屬于他的傳說!
轉眼,五日已到,三十萬五千人兵分三路于夜間秘密開拔。
滕若安和鎮南大將軍大將軍帶了二十萬重兵以緩慢的速度從中路正面對著對方大張旗鼓地迎了上去。
花卞芳則是和戍西大將軍率領了十萬騎兵從西路秘密前進,準備去西薩「借十萬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