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膽小表!」于弦歌毫不畏懼的反瞪他,即使凡恩說的有道理,但沒試過誰都沒資格這樣說。
「我是膽小表沒錯,我就是膽小表,怎樣?」凡恩狂笑出聲,藍眸布滿陰霾,「不論你再怎麼勸我,我都不會回去!你叫老頭自己想辦法解決那群餓虎,我是不會幫忙的!」
她不了解,她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她要這般大放厥詞?該死的!懊死的!懊死的!
于弦歌憤然大叫︰「你這個死膽小表!不孝子!懦夫!我于弦歌要再去找你,就跟你姓!」
哼!他以為他是誰啊!她天天去找他,他以為她沒事好玩嗎?若不是為了完成班杰明的托付,她何必如此辛苦?何必?
可惡!她為什麼要跟他這樣吵呢?凡恩壓抑不了自己的怒氣,原本一腳踏出去的他听到于弦歌的話後又沖回來,怒自相視。「你有膽子再說一次!」
她憑什麼這樣罵他!憑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樣說他!
「死膽小表,不孝子,懦……唔!」于弦歌如他所「願」的重新倒帶罵一次,還沒罵完,即被凡恩的唇給封去。
她睜大眼,對上他含怒、吃人似的藍眸,震訝不已的想要推開他,然而雙手卻仿若有自己意識般地環住他的背,他的唇柔而甜膩,像沾了蜂蜜的慕斯,他的吻狂烈如醉酒,他的舌靈巧挑弄……
即使帶著懲罰意味,凡恩仍挑起了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火熱,她虛軟地合上眼眸,承受著他帶給她的怒火以及……還有那份深埋的傷痛。
傷痛?!
凡恩……他……于弦歌驚覺之際,凡恩已推開她,凝視著她的眼眸盈滿復雜的情感;像火,焚燒著她,又似冰,將她冰封。
爾後,他不置一語的離去。
于弦歌輕顫的指尖踫觸自己的唇瓣,她口里還余留著凡恩的味道,身體的血液還滾燒著他燃起的熱情,她……
她是不是在無意間觸怒了凡恩,卻……也傷了他?
于弦歌倒回床上,氣悶的瞪著天花板,天花板上出現凡恩的臉孔,她別開臉,不想讓自己的心緒也教凡恩佔滿。
然而,凡恩的影像卻悄然地爬上她的心,填佔她空寂的心房。
第七章
「要命!真要命!」當于弦歌失手將杯子揮落地而破碎時,她只有這個想法。
頂著刺目的繃帶,帶著還隱隱作怪的頭痛,于弦歌從醫院回到公寓,她一如往常的洗了澡、吃了晚餐、以及,…••寫下今日勸說幾恩的進度。
丟下筆,于弦歌重嘆口氣,她沒有心情寫下只字片語,只因凡恩讓她生氣又……
不得不承認的,他的態度有些傷人。今天她似乎踩到了幾恩某個不為人知的痛處。
她彎,拾起破碎的玻璃,爾後背一顫——因突然響起的電話。
她沒有心情接,電話答錄隨之啟動。「你好,我是Selina,我現在有事不在家,請在‘嘩’聲後留話,我回來後會和你聯絡。嘩
「弦歌,我是哥哥,最近爺爺要做大壽,別又找理由推辭,另外,這兩天里安會送相親的照片過去給你,你挑一個,別給我惹麻煩。若是你無法選擇,一個星期後家里的宴會,用押的也要把你押回來。這次你怎麼逃也閃不掉。」于天,于弦歌親生兄長,交代完事情後,聲音冰冷的掛斷電話。
于弦歌翻翻白眼,將碎片掃完後,走到電話旁將留言刪除。「對不起,大哥,我什麼也沒听到。」
哼!相親,今天真的不是她的幸運日,先是被砸到頭。跟凡恩吵架後又是听到這不幸的消息。
「別想我會去。」
她口里是這麼說,但她很明白兄長的手段,她再怎麼逃避,還是免不了一場相親宴會。
她走到窗邊,往外一看,果真見到幾個角落都站著人,他們的視線全都往她這兒集中。
「可惡!」于弦歌掄拳敲上玻璃窗,兄長的動作太快了!竟然早就派人跟蹤監視她。
她這輩子都在抗爭,卻屢屢失敗。
活了二十八年,她浪費了二十年的時間在改變自己在于家的地位上,但看樣子,她的苦心全白費了。
她還是得踏回去那個美麗的鳥籠,當一只只會唱歌等人供養的金絲雀,等著主人哪天高興將她送給客人。
凡恩……
這個名字忽地浮現。
「凡恩。」她低低切切地喚著,像迷失于海面上的小船般。「凡恩。」
多希望凡恩會成為她的救贖。她冷冷一笑,為自己這個荒謬的念頭。
她向來只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當家人與情人都無法給予她支持時,她所擁有的只有自己。
可現在她竟然想依靠凡恩?而可笑的是凡恩除了是她的「第一次」之外,和她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系,而他卻是在自己倍感脆弱的時候頭一個想起的人。
「男人。」
她輕蔑的笑了笑,但笑容扭曲一如摔碎的玻璃杯。
「唉!別想了,愈想愈頭痛。」
于弦歌頭痛的坐下,拿起話筒,撥了熟悉的電話號碼,在接通之際改成擴音。
「喂?」話筒那端傳來低沉帶濃重睡意的回應聲。
「小萍,是我。」于弦歌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訴苦,「我跟你說,我最近有夠倒霉。」
「怎麼個倒霉法,堂姐?」唉,于弦萍覺得自己比較倒霉,自家堂姐人在美國,一有事就會打電話向她傾吐,卻每每都忘了她人在台灣,和美國是有時差這東西存在的。
「我哥終于要把我拍賣出去了。」
「堂哥?他怎麼還沒放棄啊!堂姐,堅持下去,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好累,好累,好累了……」于弦歌從沒一刻像此刻這般的疲累,直想卸下所有的一切,避世去。
「堂姐……」听出于弦歌聲音里的不對勁,于弦萍有些擔心的喚著。
「別談這個了。」她不願再多想。「我最近奉命去找個人回公司做事,那個人死都不肯回來,我只好天天去找他……」
于弦歌邊訴說,邊順手拿了擱在茶幾上的資料看,翻到其中某一頁時,她睜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再三詳閱。
「怎麼會這樣?」她難以置信的低哺著。
「嗯?發生什麼事了?」于弦萍听見堂姐不尋常的呢喃,教睡意佔去大半的心神終被于弦歌挑醒。
「不、不可能……」老天!
「老姐,到底發生什麼事啊?」于弦萍在電話那頭看不見于弦歌的情形,但從她的聲音里听出些許不對勁。
「這不是真的……」于弦歌的驚叫消失在發作的頭疼中,但她勉強撐起精神來看清楚上頭記載的事件。
凡恩•林克,父在母亡,父為林克集團總裁,母為建築師。
母于其十八歲時在建築工地發生意外,送醫不治死亡……
不治死亡……不治死亡……
「這……」于弦歌作怪的頭痛提醒她一個事實——
凡恩會生氣是因他關心她。關心啊!她不是笨蛋,仔細一回想,的確可以听出他盛怒的口吻下掩飾不住的擔心和氣憤。
是因為母親死于工地意外的關系吧……而她……她竟然……
「GOD!」她翻翻白眼,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無意間踩到凡恩的痛處,而他痛得暴跳如雷之際,她還不知道個中原由。
「老姐!」于弦萍受不了的大叫。
真是的,她都犧牲睡眠時間來听她訴苦了,她連理她一下都不肯!
「小萍,我發現我做了一件蠢事……」想到堂妹仍在線上,她有些難過的說。
「你做蠢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打從你跟成泰交往開始,就蠢事不斷。」于弦萍一想起堂姐那窩囊男友便覺堂姐一生英明,在感情路仁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