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笑意爬上他的藍眸,緊接著爬滿了他的五官,最後,他大笑出聲,笑到全身發抖,笑到于弦歌也感染他的笑意,唇角和眼角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笑。
「你為什麼笑?」低柔的嗓音有著淺淺的笑聲。
「沒。」凡恩還沒遲頓到不知道說實話的後果。
「那麼,經過我的分析,你是應該回林克的,收拾一下,跟我回去林克當副總裁吧。」于弦歌下了最終的結論,微笑道。
「我覺得你比我還適合坐上副總裁的位置。」凡恩對于弦歌不是一無所知。
那天遇見她後,他特地進林克集團的電腦資料庫,查詢了她的身份、知曉她以極年輕的姿態坐上管理的職位,在同期進入的人員中,她的表現最出色。
是以,他能明白老頭派她來的理由,更明白于弦歌比他還適合當林克集團的副總裁。
為了逃避回林克,凡恩只要提到一個可能性,絕不會放過。
「我只是林克的職員。」她于弦歌要靠實力升職,才不屑要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看出于弦歌的傲氣,凡恩微微一笑,轉移話題,「你既然來了,要不要瞧瞧工地?」
她看工地做什麼?她是來找他實行「懷柔勸說」的,即使到最後已變質成「威脅利誘」。
「看看無妨啊,你一定沒看過人家房子是怎麼建的吧?」凡恩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
她的確沒看過。
想著想著,于弦歌點下頭,凡恩見狀便握住她還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另一只手拿了工程用安全帽讓她戴上,牽著她往外走去。
她低頭看著他再自然不過的牽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厚實而溫暖,讓她微揚唇,教愉悅佔滿的心跟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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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更毒了,在這近夏的時節,全球溫室效應升高之下,陽光不毒、氣溫不高也難。
于弦歌以空閑的手抬高至額逾去陽光。「你們好辛苦,都得在大太陽底下工作。」
「這是一種樂趣。」凡恩喜愛陽光,他笑著領著于弦歌到那幢尚未完成的房子前。「午後在樹下躺在吊床上睡午覺,那是人生一大樂事。」
于弦歌想起來了,資料上說凡恩最大的興趣是睡覺,除了嗜睡之外沒有別的嗜好,這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叫他起床的情境。
她那天費盡氣力叫他,他卻一再睡著,雖然氣得她半死,可現在回想起來卻直想笑。
「這房子是給誰的?」于弦歌頭一次看到現在的都市人還有閑情逸致自己蓋房子。
「我朋友,他是建築師,姓向。」
「向?」听到這個姓,于弦歌的臉色稍改。
應該不是那個「向」家吧?即使向家老大人在紐約,可跟他們于家沒有多大關聯,她不希望自己遇到任何與自己家里有來往的人!于弦歌嗤笑自己多疑。
「怎麼了?」凡恩察覺到向湛雲和于弦歌看到或听到對方的名字時不約而同的怪反應。
「沒。」也許是她多想了。于弦歌給他一個微笑,「這房子看來很堅固。」
「開玩笑,阿向自己要住的,當然得用最好的建材。」
「木頭是最好的建材?」于弦歌不明白。
木頭是最容易起火又是破壞地球環境的建材,可向湛雲和凡恩都很舍得用。
「不是,但是它是最親近大自然,最舒適的建材。我們三個人都很喜歡用。」原木的東西樸實中帶趣味,踩踏著原木,就像回到大自然一樣,因此辛濟清和向湛雲的房子清一色都是原木建造。「不過,為了地球,不能常用,現在大多是用所謂的環保建材、防火建材,水泥之類的。」
「原來是這樣,這房子看外觀就知道很舒服。」于弦歌點點頭,近看這房子才發覺它透著一股……設計者的用心。
「它被改過很多次,因為阿向跟他老婆意見不合。」凡恩一想起他們兩人吵架的樣子就想笑。
這也許也是愛情的一種體現吧,凡恩看他們小兩口吵歸吵,眸里的甜蜜仍是濃得化不開,讓他好生欣羨,也想找個人好好的談戀愛。
「你來這兒是替向湛雲監工?」天知道這地方多難找啊!她迷路迷好久,不愧是向家人,一個比一個還難纏。
「不是,我是室內設計師,外型建好了,阿向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忙別的工程去了,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範圍。」
「凡恩!」一個興奮的女聲自他們身後傳來,他們兩人有默契的口頭,只見一名嬌小的女子朝凡恩沖過來,熱情的抱住他。
凡恩放開于弦歌的手,穩住自己也穩住對方。
不知為何,于弦歌頓覺被凡恩放開的手,有些空虛,但當他再次握住自己的手時,那抹空虛消失了。
于弦歌有些疑惑,但沒有拒絕的任他握著自己的手,那厚實寬大的手,包裹住她的心,讓她感受到自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暖意。
「Sunny,你怎麼會來的?」他記得向湛雲不準祁晴到工地來,說是危險。
「看房子,房子怎麼樣了啊?」祁晴,向湛雲未過門的妻子,笑著挽住凡思的手,轉身看那幢未完工的洋房。「哇!」
「你看見!」凡恩像名兄長般的模模祁晴的頭。「不過你不能待太久。」
「為什麼?」祁晴的失望溢于言表。
「因為你要去試禮服。」另一個聲音介入,于弦歌只看見一名身形縴柔的女子牽著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往他們這兒漫步而來。
「阿水。」凡恩笑喚,「怎麼你們兩個今天都有空來?」
「Sunny心血來潮想看房子,又怕被阿向罵,就拖著我一道來了。」水傾染,辛濟清的妻,柔笑著,她水眸一溜,落至于弦歌身上。「這位是?」
「哦,Sunny,祁晴,阿向的未婚妻;水傾染,另一位合伙人辛濟清的妻子;辛起耀,David,他們的兒子。這位是于弦歌,Selina,我爸公司的人。」凡恩無芥蒂地為大家介紹。
于?
祁晴和水傾染交換個眼神,即使遠離社交圍很久,但不代表她們的消息不靈通。
「你好。」水傾染和祁晴淡淡一笑,柔和的神情未曾稍改。
于弦歌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也回以微笑,只是有些訝異于向湛雲的未婚妻子會是MTA金融控股集團董事長的千金,這讓在台灣政界意氣風發的向家無疑是找到了大靠山。
而辛濟清……新加坡轉口貿易業大老辛倫的兒子,水傾染也是來自望族……想不到凡恩結交的友人背景都很雄厚。
且都和她家里……有一點點小小的關系。
于弦歌有些忐忑,衷心的希望他們別認出她來。
「于小姐是來勸凡恩回家的吧?」水傾染一眼瞧清了于弦歌的目的,見她身著套裝、一身的精明干練全寫在眸眼里,想必是坐擁高位的女強人。
「是。不過林克先生很固執。」瞪了眼凡恩,要他看緊自己的嘴巴,她可不想再像上一次在事務所那樣鬧得眾所皆知,弄得她現在壓根兒不敢再去。
哪知,祁晴和水傾染早從自己的另一半那兒得知消息,就算凡恩守口如瓶,她們還是大約模清了整個情況。
「加油,我們支持你。」水傾染笑笑地道出這話。
「阿水!我可是沒有害過你哦!」凡恩見水傾染倒戈,連忙喊著,開玩笑,要是好友們全站到于弦歌那邊去,他可就沒容身之地了。
「于小姐和凡恩好配哦!」祁晴笑嘻嘻地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凡恩和于弦歌如遭電擊的分開。
「凡恩叔叔也有害怕的東西啊!」辛起耀肥肥的小手指著凡恩,沒大沒小的笑出聲,給了凡恩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