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請問你有什麼事?」凡恩如夢初醒,順從的問。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停車場,還是空地可以停車的?」于弦歌找煩了,干脆直接問。
問的人沒注意到自己的態度自然不陌生,答的人同樣沒注意到自己的態度像對待熟人似的捻然。
「啊?你是在問哪里?」凡恩滿臉疑惑的問,面對工頭和工人們曖昧的眼神,他選擇一笑置之。
「還有問哪里,當然是問你的工地啊!」于弦歌翻翻白眼,這兒不是住宅區嗎?怎麼連個停車的地方也沒有!
「你駛過頭了啦!」說話的當口,凡恩親眼見到于弦歌那輛暗紅色的體旅車從工地外的道路駛過。
「什麼?」于弦歌踩下煞車。
「我剛剛看見你的車駛過工地外的道路,你往後退到第一個叉路,彎進來就是了。」凡恩指點著,末了還打個哈欠。
「謝啦!」于弦歌一听,先切斷電話,照著他說的路線行進,果真遠遠見到凡恩痴呆的盯著手機,她找了個空地停車,下車,直直朝他走過去。
「喂!」于弦歌一看見凡恩昏昏欲睡的模樣就有氣。「你連站著也能睡啊!」
「你來啦!要不要進辦公室喝杯咖啡?」凡恩收好手機,眯起眼,笑問。
「好。」天氣太好了,反而讓站在太陽底下的人都感受到太陽的威力。
于弦歌跟在凡恩身後,一邊好奇的瞧著眼前這幢外頭尚未漆好顏色,全由木頭做成的二層樓洋房,造型簡單明快,透過還沒裝上的一面牆,可以清楚的看見里頭的隔間都尚未完成。
「來,請進。」辦公室里頭有冷氣,但凡恩寧願跟工人們一道在外頭曬太陽。「坐。」
這是一間簡陋的臨時辦公室,但冷氣迎面而來,解了于弦歌的暑熱。
苞著凡恩步調前進的于弦歌突然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因而開口,「我是來請你回林克集團……」
「擔任副總裁是吧?」凡恩將咖啡杯遞給她,順道接話。
「是的。」于弦歌不正眼看凡恩,生怕自己又做出什麼失控的事來。
「我不會回去,你叫老頭死了這條心吧!」不知道班杰明用了什麼計謀讓于弦歌听命于他,她這股干勁強到他都能感受得到。
但他決定的事是不會更改的,他對繼承那麼大的家業,承擔那麼多人的生計沒有興趣。
「你很沒有膽量。」于弦歌一听,拿著咖啡杯的力道加重。
真不知道凡恩為了什麼與班杰明鬧別扭。
「我是沒膽量。」凡恩手一攤,大方承認。「因為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不是用在這個時候吧?」這男人,怎麼一點擔當也沒有!「班杰明說你有足夠的才能可以領導林克集團。」
「那是他的錯覺。」凡恩笑笑地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品嘗一口咖啡。
「你……」于弦歌及時拉住自己月兌序的理智,「這種事能說是錯覺嗎?林克集團的員工可是以千數計,班杰明會看錯你嗎?」
她很懷疑凡恩的能耐,但既然是班杰明的慧眼,也許凡恩真的有些「什麼」值得吧!
「他是受了東方傳承思想的茶毒太深。」凡恩拿出前些日子好友們同他說的「父業子繼」的概念來。「你也是東方人,應該知道東方有這種怪思想吧?」
「那哪是怪思想?中國人乃至華人靠你那口中的怪思想活了五千多年。」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她自己就是被那種思想害得很慘的人!
不過……她絕不會承認凡恩在說這話的時候嚴重勾起她的舊傷口。
「我又不是中國人。」凡恩吶吶的低道。
「你說什麼?」于弦歌真的覺得凡恩很欠扁,每見他一次她想打人的沖動就愈克制不住。
「我又不是中國人,當然不能接受那一套。」雖然他們外國人也是有這種近似的思想。
「你……」受不了了!于弦歌大力拍桌起身,瞪著凡恩。
「你又生氣了,生氣會變老。」凡恩好心的勸告成了于弦歌理智之弦斷裂的序曲。
「凡恩•林克!」于弦歌的手比嘴動得還要快,只見她掄拳就往凡恩頭上揮過去。
「哇!」凡恩捂住頭,被打個正著。「你怎麼打人啊?!」
「因為你欠打!」于弦歌的暴力完全披露在冷靜精明的表相之上,她皺起眉頭,生起氣來更顯得生氣勃勃。
「為什麼?」莫名其妙又被打,凡恩只覺得自己衰運很旺,一連遇上她三次,就有兩次被打的紀錄。
「你還問!」于弦歌對于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通常給予的「報酬」就是再給他一拳。
「噢!」凡恩又被打個正著,他捂住自己的下巴。「你你你……第一次見面就把我從里到外吃得干干淨淨,現在你又拿我當沙包,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東西啊!讓你三番兩次動手打人!」
「你還敢講,我都已經‘忘’記它了,你沒事還提做什麼!」于弦歌听見凡恩提起他們那「不堪」的第一次,怒火霎時飆升,整個辦公室的屋頂快被她的吼叫聲給掀了。
「那你還動手打人,‘強迫’我回想起來。」凡恩心平氣和的回答,卻未曾料到就是因他如此的平和態度,才讓于弦歌的火氣迅捷飆漲至最高點。
「你又說!」于弦歌完全失了形象的揪住幾恩的衣領,「那一夜……那一夜……我們……我們都不該再提的!」
提了只會讓那深刻的記憶更加的鮮明活躍,讓她不知如何自處,每每想起,那充實又空虛的感覺在在折騰著她,她不願意再回想,那會嚴重干擾她的思考能力。
「那一夜我覺得是美好的回憶,但你似乎不這麼認為?」凡恩靜道,分不清是生氣還是失望。
藍眸平靜無波,卻讓于弦歌感受到平靜海面下的浪潮洶涌。
即使是一夜駐留,他沒有忘記她的熱情,不願提起的原因是于弦歌別扭的態度,但那不代表他不喜歡。
「我……」于弦歌一愣,雙頰迅速染紅,揪著凡恩衣領的手不知該放還是不該放,只得僵在原地,四眸相對,火花隱隱觸發。「你少轉移我的注意力,你到底回不回去?」
她的形象一遇見凡恩就不斷的破裂,連在成泰面前她都未曾如此失控過。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明明幾恩看來無害,但她卻無法在他面前維持自己最基本的面具,這男人,太恐怖了!
「我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白。」凡恩沒有正面回答。
「你……你拐著彎罵我耳背!」于弦歌的自我控制再次失敗,揪著凡恩衣領的手不住地顫抖。
「我沒有……」凡恩不知道于弦歌怎麼會將他沒有含意的話扭曲成這樣。「我只是說我一開始就說過我的回答了啊!」
「少來!」于弦歌詳讀過凡恩的資料,他是一流的駭客,為林克集團建的防火牆到現在還鮮有人破解,只要他願意,他能侵入世界上任何一個有電腦的角落,這麼有才華的人,難怪班杰明處心積慮要他回去。
但她仍是對凡恩的管理能力有所質疑,一個集團,需要的不只是才華,更需要管理能力,有才華不代表有管理天分,否則只能坐視集團被瓜分。
現在,她開始覺得凡恩不只有才華,他還很奸詐狡猾又可惡!
「我真的沒有。」凡恩真不知道于弦歌的腦袋是怎麼運作的,明明他是這麼的誠實和良善,卻每次都被她施以飽拳。
「沒有才怪,你夠狠,夠資格當一名奸商,你怎麼不回去好好的為林克集團效力呢?」
「呃……你這是褒還是貶啊?」凡恩被于弦歌搞混了,但卻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