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名當中,排名第一的映月劍下落未明,為所有江湖人皆想奪取之物。排名第二、第三、第五的已不管江湖世事。第四名的冰靈劍易陽居于凌雲城等于閉關自守,無人知他是生是死、是老是少,唯一可知的是——易陽為人行事皆冷酷無情。而其余的除卻雲南緋紅衣之外,雖仍處身江湖中,心卻早離江湖遠矣!
謗據《江湖軼聞錄》中所載,欲尋映月,先找如鏡。
這句話尚有下文,可惜笑世生未撰寫完成人即死于非命,且沒人真正見過他的尸身。
數年後,如鏡在洛陽韓家的消息不知是怎麼走漏的,大批江湖人士全聚于洛陽,不過韓家已慘遭滅門,韓端端及其夫婿幸存,麼子韓如淨下落不明。
但已有可靠消息傳出如鏡是在麼子韓如淨身上,在韓如淨未出現之前,這些有心奪取如鏡的江湖人士是怎麼也不會離開洛陽的。
「寄暢園選擇置身事外?」風蝶衣本無意趟這渾水,但事關父親故友,滅門一事終究得查個清楚。
此時,她正坐于寄暢園洛陽分舵的議事廳內,同樊頌恩商談現下洛陽的態勢。
「‘喬寄玄馳’及‘論語四絕’皆不會插手干預,但假若風姑娘及風公子有需要,寄暢園會提供一切消息。」這是主子的吩咐,樊頌恩不過忠實的傳達。
「條件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道理她還懂。
「少主只希望滄浪山莊能將如何植出追日葵花的方法據實相告。」樊頌恩忍著笑將少主樊少珞的話帶到。
「樊少珞這小子真愛慘了他那夫人!」風蝶衣看出樊頌恩眼底的笑意,暗自猜想他們這些底下人為了這件事笑話多久。「喬寄玄馳」除了排行為首的「喬」尚未成婚之外,其余皆是當代難得一見的「愛妻」之人,其中以樊少珞為甚。
自從他娶了論語四絕之毒林語葵為妻後,少主的形象全無,在結識他們兩姐弟,得知滄浪山莊有追日葵花之後,便一天到晚想知道如何栽植以討夫人歡心,可惜的是她那弟弟小氣得要命,死都不肯說,但是……這次他不答允也不行了。
她輕笑出聲,「沒問題,問我弟弟就行了。」滄浪山莊的花花草草都是他閑暇時的「娛樂」。
「多謝風姑娘成全。」樊頌恩知道逍遙二仙的個性是顛倒過來的。亦即風蝶衣較為豪氣干脆,而風幽禽則是較冷漠沉靜。因此若有事要與之商議最好是找豪爽的風蝶衣,反之,自己被風幽禽敲了大竹杠恐怕還不自知。
再次清醒,韓如淨睜眼只見陌生的床帷,以及坐在床旁椅上、身著白袍、搖著扇子的男子。
「你醒了。」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守候著她的風幽禽轉頭看她。
雙眸對視,韓如淨認出了他是她失去意識前道破她身份的男子,還有另一名女子……
但她不在。
另外,她也想起自己「似乎」是被他們倆給救了的,但印象很模糊,難以澄清。她只記得昏倒前自己說過什麼。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清醒時,夢境也就跟著消散了……
「為什麼會一眼識破我的女扮男裝?」韓如淨問著坐在床旁的風幽禽,雖然看得出他並非處于自願照顧自己,她仍是開口。
風幽禽搖扇睨她一眼,「小魚兒,別太拘泥于一方天地,那太痛苦了。」
「如淨未諳公子所言。」韓如淨柳眉微攢,不明白風幽禽所言,還有,她什麼時候喚作小魚兒來著?
「是男又如何?是女又如何?」風幽禽唇際掛著淺淺的微笑,直視韓如淨問道。
「在韓家,是男與否很重要。」韓如淨又咬住下唇,覺得痛卻不放開。
風幽禽真搞不懂韓如淨的想法,但他覺得韓如淨咬唇的動作十分刺眼,遂捏住她潤滑的下巴,強迫她停止咬唇的動作,在見著唇上的傷口時,他的眉緊皺,「你有自虐的傾向嗎?」
好好的嘴唇偏要將它咬破,真弄不懂女人在想什麼。真是的,虧她的唇色很像前些日子他觀賞到的紅櫻呢!
「沒有。」韓如淨苦澀的別開視線,這才想起幾件事。「請問公子貴姓大名?原諒如淨一直忘了問。」
「風逍遙,不過你叫我風幽禽會比較好辨認。」風幽禽淡然回答,「小魚兒,你家里可有人?」
「如淨家居洛陽,韓德爾乃我父,其上有一姐,爹娘和姐姐還有姐夫都在那晚死去……」韓如淨咽下欲出口的嗚咽,只能死命的眨著蝶翼般的羽睫來制止泛熱的眼眶凝聚淚水。她不斷對自己催眠著,自己是韓家的繼承人,不能哭。
「小魚兒,你姐姐韓端端和姐夫葉雲還活著。」風幽禽緩緩吐露出這個令她震驚不已的消息。
「不可能!我明明……明明看見姐姐被那些人殺死,吐了好多血的……姐夫……姐夫我就不知道……」韓如淨不敢置信的半坐起身,望著風幽禽想多知道一些有關韓家的事,然而察覺自己過于激動之際,她捺下心思,不再開口,暗將震驚隱于心中。
「我又不在現場,怎麼為你的話語做見證?」風幽禽事不關己的拿了碗冒著熱煙、黑不溜丟的液體遞到她面前。「喝下去。」
「這是何物?」韓如淨眉頭皺得更緊了,從小到大她可沒生過病,健康得很,只除了身形不似北方人高大,反似南方人修長縴細,還有她的性別……
「趁熱喝,很好喝的。」風幽禽未變的語教韓如淨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的話,乖乖結果燙呼呼的碗,豐潤櫻唇吹著氣,想將它的熱度降低。稱不上優雅的舉止卻教風幽禽一時看愣了,那似紅櫻的唇瓣教他好想涂上蜂蜜一口吞下……呃……他忙收斂心神,不想出糗。
她帶它涼了些,毫無防備的一口喝下去,柳眉在藥汁入口的剎那間皺緊,想吐出來,可風幽禽眼明手快的抓住她執碗的手,另一只手制住她的下顎,不一會兒,碗底空空。
「咳咳咳……」韓如淨被風幽禽強迫性的灌完藥,那藥的苦味一直在口內流連不去,嗆得她直咳嗽,卻咳不出任何藥汁。「好苦啊!那是什麼東西?」
天!她不該信任風幽禽的!那東西苦得要命,簡直要了她的命!
「小魚兒,那東西喚作藥,依據前十個醫治你的大夫的說法,這是安心寧神的藥。」
風幽禽見奸計得逞,不由得彎起嘴角,「好不好喝啊?」
「哪里好喝來著?它苦死了!」韓如淨被那藥苦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嗎?」風幽禽一臉不信,心里老早笑翻了,誰教她讓患有厭女癥的他遍嘗苦痛。
為了她的「心病」,他被迫跟這個女人共處了半個月,雖然後來他「勉強」習慣了自己懷中有個女人,可那段時期的「掙扎」教他記憶深刻。
「你捉弄我!」韓如淨氣極了,白女敕容顏平添兩朵紅雲。
「捉弄你又如何?」又是那副事不關己的口吻。
韓如淨氣煞的失了理智,掄拳就往他身上捶,可在半空中即讓風幽禽捉住,「想打到我,再修煉個千年也不夠呀……」
惡意的笑容展露在風幽禽已繃了半個月的俊臉上,他開始覺得這個女孩兒很好玩,見她氣紅的俏顏比見她那嬌弱似蘭的容貌來得快活,他會遵照姐姐的吩咐好好「照顧」
她的。
「風幽禽,你……」韓如淨想掙開他的掌握,可怎麼也掙不開,那刺鼻苦味嗆得她的鼻息全是那種味道。
「小魚兒,我長你兩歲,你喚我時該喚聲幽禽大哥才對。」風幽禽心情大好,沒有發現自己對韓如淨這個「女人」的態度有所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