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維雅小姐,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霍洛維茲發出令人心生寒意的詭笑,一雙精明眼眸透過熒幕凝視眠羽。「你要多少張‘入場券’,我馬上能在限定的期限內趕制出來,而且品質一級棒。」
「很好,我們就約個時間交貨吧。」那時,也就是你的死期,霍洛維茲。眠羽極力穩住嘶吼著要霍洛維茲償命的旺盛殺意,泛起一抹冷笑。
「時間、地點,由洛維雅小姐決定,這樣才顯得出我的誠意。」
「那麼,一個月後,晚上十點,台灣台北郊區……」眠羽說出一個地點。
「台灣?」霍洛維茲的臉色在听聞這個地名時有些轉變。
「怎麼,怕了」眠羽唇畔的笑意更形冷艷。
「這下我真的確信你是頭一次跟我交易了。」霍洛維茲驀地大笑出聲,「我從不在台灣、美國、日本、德國、法國這五個國家和人交貨的。這是我的禁忌之地。」
「喔沒想到博士你也有禁忌。」這五個國家分別是那群「制造」他們父母的科學家所居之地。
「我的禁忌多得很,包括我也不上太空啊!洛維雅小姐,你再挑個地方吧,時間可以不變。」
「可是我暫時不能離開台灣,博士,你不能為我破例一次嗎?」眠羽甜膩的嗓音像涂滿了蜂蜜的蛋糕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霍洛維茲明顯露出為難但在考慮的神色,眠羽屏息以待。
餅了好一會兒,霍洛維茲才下定決心似的點點頭,「好吧,為了你,我破例一次。」
成功了!眠羽露出驚喜的笑容,「那我們就這麼約定了。別忘了親自出席,博士。你的豐采是洛維雅一直渴望親眼目睹的。」她的話說得霍洛維茲欣喜的笑出聲。
「一定,一定。」他保證道。
「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見。」眠羽一口答允,眸里的恨火愈燃愈熾。
「真期待一個月後的相見啊!洛維雅小姐。」霍洛維茲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
「我也很期待。」眠羽的笑容僵在臉上,直到切斷通訊,她才摘下墨鏡允許自己的情緒外顯。
她環抱住發顫的身子,冰藍瞳眸燃著熊熊怒焰,「我很期待報仇那日的來臨。」
只要能親手切斷過去,她便可以重生迎向未來,她已經沒有時間再浪費了。
眠羽緊合上眼,呼吸由急切到緩和,以手為梳梳著柔軟的金發,憶起風曜那雙大而靈巧的手在她發間穿梭的溫柔觸感,讓她冰冷的身子暖和不少。
她起身來到陽台邊,花園到湖邊森林全籠罩在合黑的夜色中,她雙手緊捉著上臂,隱約傳來的痛感提醒她自己的存活。
是的,她還活著,而且永遠不會忘記霍洛維茲殺她全家的仇!
「你不會又想跳下去游泳了吧?」
風曜低沉的嗓音傳進她耳內,打斷她的思緒。眠羽轉頭看向聲源,當見到他眼中閃現的訝然時,她忙別過臉擦去不知不覺掉下的淚。
「你還好吧?」他來到兩座陽台的交接處,藉著房內透出來的燈光直瞪著她。
「沒事。」確定臉上沒有殘留的淚痕後,她給他一個與平常無異的笑容。「夜深了,你該睡了。」
「我該感謝你的體貼嗎」他原先是想睡的,但听見她打開窗戶的聲音,有了前車之鑒,難保她不會來個夜泳。
卻沒想到見著的竟是她黯然神傷的模樣,比起來……他還比較想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
「我不想你因為站在這兒同我說話而成為明顯的狙擊目標,到時你若有個萬一,我可擔待不起。」
風曜的反應是輕笑幾聲,「要真是如此,我不知死過幾次了。」
眠羽蹙攏眉,眯眼睨著他,「有沒有人說你很囂張?」
「你是頭一個敢當面這麼說的。」風曜只手撐著下巴,笑望她揚著不馴的面容。
眠羽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你回不回去睡覺!你不睡我還想睡呢。」
「哪有保鏢比雇主早睡的?」
「有,我,可以了吧」眠羽沒有耐心的指指自己,真不知他哪根筋不對,在相安無事一個月後又開始瘋了。
一個月前,亦即她擔任風曜保鏢的第二天,那場意外讓風曜正式接受她是為其父請來的保鏢的事實,兩人相處雖稱不上愉快,卻可說得上是合作無間。
這一個月內沒什麼大事發生,她這個保鏢每日除了陪他上班、開會,也無所事事。不過,不知為何,她發現風曜似乎特別喜歡惹她生氣,難道他不知道一旦她生起氣來失去控制可是很恐怖的嗎那日他就該見識過她的能力,可是他卻不當一回事。
但他這樣的態度也使得她無形中對他的怨意減輕不少。
說來奇怪,這樣每天被他惹個兩三次,她倒沒有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施放能力,真不知該說是得還是失。
「唉,真是遺憾,我本來還想找你出去散步呢。」風曜故作失望的攤手搖頭。
丙然,眠羽凶猛的眯起眸子斜眄他,「你說什麼我沒听錯吧!這麼晚了你還想出去散步?」
「沒錯,我就是這麼說的。」風曜露出個童叟無欺的笑容,直教眠羽想打掉。「今晚的夜色很美,你不覺得散散步是一件很好的活動嗎?」
什麼時候以工作為先的風曜會覺得夜色美來著?
「風大總裁,請你要發神經明天再發,不要現在發好嗎?」風曜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比較符合資料所描述的之外,之後就像匹月兌韁的野馬,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可是我現在就想去散步。」風曜黑眸漾著開朗笑意,將黑暗的夜色趨亮不少。
「萬一你出去發生意外怎麼辦?」眠羽捺住性子,沉聲問道。
「所以我才問你要不要同我去散步。不過,既然你想就寢,我也不好意思勉強你。」風曜眼里的笑意逐漸擴大,看在眠羽眸里只覺那是惡作劇。
懊死的!眠羽在心中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但她穩住那根被風曜挑起的惱火神經,咬緊牙關以免自己口出穢言,同他一般見識。
「哪有保鏢不跟著雇主的?」她由齒縫中迸出這句話。
「有,你呀!」風曜笑著指指她,無視她氣得快冒煙的怒視。
每每和她相處,他就忍不住想要激怒她,想看她那雙冰藍眸子燃著火焰的模樣,想看她絕艷嬌顏滿是憤怒的姿態。雖然他對自己這種惡質的行為覺得不妥,可是一見著她,他還是會忍不住逗她。
「風曜,你找死……」眠羽握緊拳,滿腔的怒火在見著他未改的笑臉之後像被澆了盆冷水般冷卻,她狠瞪他一眼,「等一下。」說完,人便閃進房內。
一抹連風曜自己亦未曾察覺的柔和笑意爬上他微彎的唇角,他跟著轉身回到房間,換上衣服。過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他前去開門,眠羽身著白襯衫、一件黑色翻領西裝外套,配上一件貼身的黑長褲,頭發難得沒搞怪,服帖于耳畔,冰藍瞳眸盛滿不甘地出現在他面前。
她不情不願的扯出個假笑,「可以走了嗎?風大總裁。」
「當然,走吧。」風曜朝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讓眠羽呆了好一會兒,才在他的叫喚聲中清醒。
眠羽甩甩頭,將剛剛風曜那個魅力橫生的笑容拋在腦後。沒想到……他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她在想什麼啊!真是的,沒事胡思亂想什麼。
她敲敲自己的頭,暗斥自己的心思過于偏離。
風曜因眠羽遲遲未跟上來而轉身看她,正好見她自虐的情景,不禁微皺起眉頭,再看她皺鼻子、皺臉的表情,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