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臣,難得你會答應幫水藍的忙。」風清揚在整棟房子只剩下他們兩時說出他一直很納悶的問題。
紫臣笑了笑,「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跟四方集團的四位頭兒從小就認識了,只是一直都不怎麼熟稔而已。」
她和關承羿他們因為雙方父母交情冷淡而錯失了交心的機會,不過基本交情仍在,他們也是她在台灣唯一的友人。
「不怎麼熟稔的人你會答應幫忙?」風清揚不相信紫臣會這麼好心,八成是另有原因。
「因為是他們幫助我月兌離冷家成為美國公民,我的畫展也都是他們出資幫我辦的,由于他們幫我太多,所以──」
「所以你逃婚時流落紐約也不願意找他們幫忙,因而才有機會遇上我,是不是?」風清揚經紫臣一提點,也大概了解整個情況,心中那麼一點點不快立刻消失。
紫臣笑得璀璨,「好像聞到醋的味道了。」
風清揚不以為意的抱住她,低頭就吻住她的唇,「是嗎?我嘗嘗。」
兩道身影緊緊糾纏……
加護病房內的小小身影擄獲了石翊翎的全部目光。她的手握成拳狀,微微地顫抖著。一旁的關承羿注意到了,卻不點破,只是輕聲解釋道︰「他現在還沒有月兌離危險期,醫生說,七十二小時之內再不醒來,他可能還要再進一次手術室。他的肋骨被打斷三根,其中一根還插入肺部,雖然經過修補,但要是沒有適當的休養,仍然會有後遺癥。其他的,不用我多說,你應該看見了。我只求你與我同扮夫妻,讓法院承認我們有能力扶養他,進而答允我們領養。」
石翊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看似冷靜,但緊握的拳頭洩漏了她的心情。
「世上那麼多不幸的兒童,你救了一個,救不了其他人。」她直盯著病床上的小男孩,才五歲,他的臉上就充滿了不安及惶恐,好好的一個小孩子,何以失去了他該有的笑容及快樂?
「救一個是一個,我就是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放他在孤兒院自生自滅,也不想他再回去那個嗜打成性的父親身邊。」關承羿真的于心不忍,當然,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石翊翎醉酒時所說的豪語。
「要多久?」她努力地壓抑內心的起伏。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都快忘了「冷靜」這兩個字怎麼寫了,現在她不想再一次「破功」。
「半年左右。」由于法律規定滿七歲的孩童可以先和養父母同住一段時間,法院于期滿後再評估是否進行收養。小男孩只有五歲,但由于情況過于特殊,使得關承羿的申請一下子就獲得法院的同意──這是風清揚和冷紫臣及他運用影響力的結果。
「男孩的混帳父親呢?」石翊翎終是抑不住內心的風暴,口氣不穩的問。
「逃了。」
她沒再追問,良久才又開口,「半年,不再多也不再少。另外,我想有很多細節我們得詳細討論。」
必承羿露出個真心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是鐵石心腸。」
「你錯了。」石翊翎快速地否認。「我的真面目不該以這樣的行為來評斷。」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心腸好的人,像張珞琤那樣的女孩才稱得上是好人。她?她只稱得上是個偏君子,過了二十年的偽善生活,沒有人比她還了解自己的偽裝。
必承羿看著她,以只有兩人听得到的音量喃道︰「你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酷。」
「你又知道了?」石翊翎皺起細眉,討厭關承羿肯定的語氣。
「我當然知道,我們是夫妻嘛!」他突然一把抱住石翊翎,惹來她劇烈的掙扎。
「放開我!」
「噓,醫生走過來了。」關承羿在她耳邊輕語,熱氣吹在她耳畔。
石翊翎一听,馬上停止掙扎,她沒笨到連關承羿在暗示她開始假扮夫妻都不知道。
「關先生、關太太,來看孩子?」主治醫生知道關承羿的身分,也知道他和四方集團附屬醫院的關系,因而主動上前攀談。
四方集團附屬醫院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優質醫院,設備和薪資更是好得不得了。全國多少醫生夢想要進的醫院之一就是匹方集團附屬醫院,不過,它的醫生和護士們是出了名的難以共事,可卻是精英中的精英。
只是關承羿何時結的婚呢?這項消息沒有半點風聲走漏。
石翊翎因主治醫生諂媚的嘴臉而抬頭看向關承羿,卻只看到他的下巴,不由得懊惱起自己的身高來,心有靈犀似地,關承羿也低下頤和她相視微笑,「小翎,怎麼了?」
「沒事。」她剛過臉,答得又大聲又響亮,活像小學生答「有」那般有精神。
要命,這個姓關的有一雙好看的黑眸。她不喜歡,而且討厭!
主治醫生見到石翊翎對待關承羿的態度,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眼,但很快地,在關承羿的注視下收起震驚的神色。
「他的情況怎麼樣?」關承羿問。要不是男孩現在的情況不能轉院,他會立刻將男孩轉到四方集團附屬醫院去,至少那兒的醫生、護士不會一見到他就擺開諂媚的嘴臉。
其實四方集團附屬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大部分都是別家醫院不敢用的「問題兒」,脾氣自然有些怪異。
「就等他醒過來。」主治醫生不敢隱瞞。
石翊翎聞言微皺起眉頭,這種場面話誰都會說。
必承羿也有相同的想法,但他未形于色,只是微頷首,「我明白了。小翎。」他低首輕喚,石翊翎整個人在他懷里僵化。
「嗯?」她努力裝出甜蜜的模樣。
「你累了吧?我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他好不好?」關承羿體帖的問。
「我沒有異議。」石翊翎白他一眼,看似嬌嗔,實則暗責他推卸責任。
「那我們回去吧!」關承羿一臉以「妻」為尊的模樣,看得石翊翎死命忍著想一拳揮過去的沖動。
「高醫生,請好好照顧我未來的兒子。」關承羿看似禮貌,其實話語里含有相當程度的威嚇意味。
「當然。」高醫生被他無形中散發出的氣魄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回到車上,石翊翎才甩開關承羿掛在她肩上的手。
「小翎,這麼大力,好痛喔!」他嘻皮笑臉地裝哭。
「少裝了!噁心!」看樣子這個姓關的來頭可能不小,否則那個醫生不會對他唯唯諾諾的。
「你除了『噁心』這兩個字,還有沒有別的口頭襌?」關承羿已經听她說過好幾次「噁心」了。
「我沒有口頭憚。」石翊翎冷冷地瞟他一眼,把他盯得從腳底涼上頭頂,雖然早知她不如外表呈現的那樣,可關承羿還沒完全對她的冷免疫。
「冷氣已經夠強了,請你不要再制造寒流,當心著涼。」他以著一貫的柔和語氣調侃道,惹來石翊翎不領情的白眼。
「你現在在做什麼?」她突然問。
「開車啊!」他答得極順。
「我的意思是你的職業。」她不耐地加以解釋。
「你呢?」關承羿不答反問。
石翊翎皺起柳眉,「翻譯。」
「哪一方面的?」翻譯有很多種,像口譯、電視上的影集翻釋、文學作品的翻譯、企業和政府單位專門的翻譯人員,都叫翻釋。
「只要和翻譯沾得上邊的都做。」她是標準靠翻譯吃飯的人,只要哪兒有錢賺她就往哪兒去,現在手邊還有一本小說和一部影集是唯一帶回家里邊休假邊翻譯的工作。
「英文翻譯?」關承羿沒忘記她和張珞睜、蔣冰彤都是英文系科班出身,不過從事和所學有關的好像只有她一個,像張珞琤是開了間COFFEESHOP,蔣冰彤則是在頗有名氣的廣告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