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樵看不見這個人的樣子。是誰……她羸弱的問著,但發出的聲音只有申吟。
「張嘴。」那人命令著,低柔而不容置疑的聲音穿透她混沌的腦子。
君樵微喘著氣,顫著唇瓣,無意識的依從命令。一道清涼的液體滑過她干涸的喉嚨,但于事無補,這點水根本解不了她的熱。
緊接著她被扶躺下來,枕在一個冰冷的東西上,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在她的意識尚有些清醒之際,她一直听見那個低沉舒緩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話,奇跡似的,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
穎豪盯著微喘著氣昏迷的君樵,心慌的大口吸氣,不敢想象要是他到隔天早上才發現君樵的情況,後果會有多慘,他實在太慶幸自己半夜突然清醒想喝點水,才會听到君樵房里傳出的微小申吟。
他實在太疏忽君樵了!
凝視著君樵,他只專注于君樵的腦子這時才想起要叫詠歡來看看她的情況,她突然的發燒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連忙沖出去打電話,詠歡在十五分鐘後抵達。
「怎麼回事?」詠歡一進屋就問。
「她無緣無故發高燒。」穎豪拉著詠歡進房說。
詠歡忙檢規君樵的情況,替她打了針退燒劑,「是傷口引起的高燒,幸好及時發現。」
她收拾著用具,替君樵開了一些藥方。
穎豪蹙起眉,「她的狀況穩定了嗎?」
詠歡回頭望眼睡得很安穩的君樵。「暫時穩定了,可是她需要有人看護。」
「交給我就行了。」穎豪無法安心的吁口氣。「怎麼會……這樣子呢?」
「受傷的緣故,人體的抵抗力會減弱。」詠歡拍拍幾乎比君樵虛弱的穎豪。「放心,只要燒退了就沒事。」
穎豪點點頭。「我送你。」
「不用了,好好照顧她,有事再找我來。」詠歡含笑拒絕。
「嗯。」穎豪的注意力回到君樵身上。
詠歡別有含意的望眼穎豪守著君樵的背影,微揚唇角,心中已經肯定穎豪夠格當她「佷女」的丈夫。
出神的凝睇君樵,不用太大的刺激,穎豪已經醒悟到自己對君樵所抱持的感情。
他用毛巾輕擦去她流下的汗水,在她發熱的頰上印下一吻。
君樵是因陽光肆無忌憚的射進房內而醒來,她別過臉以躲避陽光的照射,想要繼續睡她的覺,可是她覺得全身都黏答答的,讓她好不自在,怎麼才一個晚上她全身就黏得難受?
昨天……對啊!她怎麼對昨天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她發覺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睡覺之前,她記得睡覺的時候房間突然變得好熱,好象沒空氣一樣讓她無法呼吸,只記得好象有把火在燒她,好熱,好熱……
「醒了?」穎豪的臉映現在君樵困惑的眸里。「早。」
見著君樵醒過來,他才稍微定下不安的心。
穎豪?他怎麼在她房里?
君樵開口想問,出乎意料的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慌亂的想起身之際,更是駭然的發現她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惶恐的倒吸口氣,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別慌。」穎豪伸手扶她坐起靠在床頭,側過身到床頭旁的小矮櫃上拿了個盛著水的杯子,坐上床沿。「張開嘴巴,我喂你喝水。」
君樵本想自己來的,但她連抬手的力量都缺乏,只好乖乖的讓他舉杯就她的口,如願的喝到水,一連喝了好幾杯,她才覺得喉嚨的干澀情形改善了些。
「我……我怎……怎麼……」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穎豪不會一大早就出現在她的房間。
「你昨天晚上因為傷口的關系引發高燒,直到今天凌晨才退燒。」穎豪舉手模她的額,一只手則放在自己額上,探著她的體溫,笑道︰「詠歡說你燒一退就會沒事。」
君樵恍然大梧,原來她昨天一直覺得好熱是因為她發燒了。
睇著穎豪,他的下巴有一些新生的胡髭,眼底有黑眼圈,看來像是一夜沒睡,「你一直……在我身邊?」
穎豪帶笑的眸子望入她的瞳底。「不然,還有誰會陪著你?」
君樵心一揪,虛弱的道句︰「謝謝。」
穎豪聞言一笑,「你餓了吧?來,吃些粥。」
見穎豪拿著碗,舀起粥細心的吹涼,君樵心頭霎時像塞了什麼一樣鼓鼓的,好難受。
「吃吧!」穎豪笑著將湯匙湊近她的嘴,君樵眨眨眼,順從的吞下粥,穎豪就這麼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然後喂她服藥,才扶她躺下。
「再睡一下,嗯?」他輕聲問,語氣柔得像水。
君樵為穎豪溫柔的態度感到臉頰的溫度似乎上升了不少,她略顯赧然的輕點下頭。
穎豪替她蓋好被子,君樵在睡著之前突然想到穎豪陪了她一夜,那她听到的溫柔的聲音,不就是……來不及細想,君樵已在藥力的催促下跌入夢鄉。
穎豪見君樵沉沉入睡才收拾東西步出房間。
第六章
君樵在床上躺了兩天,休養一天之後才銷假上班。
她一到公司便發覺自己成了全公司的焦點,有人對她表示敬意,也有人對她抱以不屑的態度,令她覺得好笑的是整個文具部竟然全體支持她,說她前些天做得對,為他們文具部揚了眉,吐了氣。
君樵啼笑皆非的冷笑下,她只不過是自衛,竟可以遭人扭曲成這樣,可見人的嘴巴真是不夠誠實。
然而最好玩的就是每當她送什麼文具到某個部門去,再也不會這受到忽視的待遇,真是好笑!若非她已經要辭職了,她會把這些人的嘴臉全數拍下來,讓他們看看他們虛偽的嘴臉有多可笑。
「君樵,你看,是董事長的秘書耶!」一個座位和她相鄰的人突然「滑」過來,用手肘推推她,一臉興奮的說。
她跟她很熟嗎?君樵淡淡地掃她一眼,記得自己根本沒和她說過話,怎麼她叫她的方式好象她們兩個已經認識很久一樣?
「哦?」她漫應一聲,將綠精靈打開,用沒受傷的左手連頭也沒拍的打著她昨天打到一半的辭職信。
「我看啊!她一定是來找你的,一定是董事長要召見你。你真好,可以得到董事長的青睞,像我這種沒什麼美色的人就吸引不了董事長的注意……」
咦?不能適應工作環境的適應怎麼寫?君樵停下手中撰打辭呈的工作,徑自思忖著,不理會身旁聒噪的女人——但是……這麼吵她怎麼寫?君樵微蹙眉,不是很高興的望向一旁說得口沫橫飛的人。煩死了!她都已經想不太出來怎麼將心中的話用中文表現出來,她還在那邊制造噪音擾亂她。
「……像我們這種沒學歷沒背景的人,靠的也只有這麼一張表皮。君樵,如果你當上了咱們公司的董事長夫人,別忘了在董事長面前美言听句……」她倏地消音,因為君樵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笑得她整個人從頭冷到腳底,不住的發抖,連忙「滑」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不敢再靠近君樵半步。
此時,邢炎的秘書張琳也站到君樵的座位旁。「風小姐。」
君樵抬頭,見她這麼有禮貌也回以一笑,「我是。」
張琳不禁一愣,這麼漂亮的女人難怪公司那群邢炎的愛慕者會發飆,只不過,真是她將那群愛慕者搞得叫天喊地嗎?她看起來這麼縴細,可能將一個人的手腕弄到月兌臼嗎?
張琳斂起乍見君樵時的震撼。「董事長有請。」
君樵沉默了幾秒,邢炎找她做什麼?「有什麼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請風小姐跟我來吧!」張琳再次因為君樵的問題而楞住,她以為君樵會興高釆烈的跟她走,不必說明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