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算計別人的同時,人家也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本來是水幫魚、魚幫水的,無奈就是有人野心特別大,徐慶民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里之後,國丈的身份讓他比別人容易培植黨羽,而一羽翼養豐,他便開始利用自己所掌控的勢力迫得皇上不得不照他的意思走。
因此,眾人都認為,如果有朝一日龍昊死了,那麼徐妃的兒子很有可能成為新皇。
到那時候,徐慶民就真的可以當個地下皇帝,為所欲為了。
總之,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徐慶民一派,可是巴不得白家快些垮台。
「白元帥,雖然老臣清楚你白家為我北麒江山立下無數功勞,可一碼歸一碼,令夫人如果與南岳的鳳無憂真是父女,對我北麒來說,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徐慶民義正辭嚴的說出這番話後,白君然不怒反笑,「別說吾妻不是鳳無憂的女兒,就算她的身份真是鳳無憂的女見,那又怎麼樣?」
滿不在乎的環視滿堂大臣,不遠處一張紫檀椅上,就坐著當今天子龍昊。
最後,他將視線落到身邊的妻子身上,語氣堅定的道︰「吾妻自幼失去雙親,九歲嫁進白家,到現在整整十年的時間,她從來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白家、對不起朝廷的事。
「不只如此,之前南岳的六王爺來我北麒示威,若不是吾妻機警,割地又賠款的恐怕就是我北麒了,結果你們這些人呢……」他一一掃視眾人,「僅就因為她身上戴著一對被懷疑與鳳無憂有關的飾物,就忘恩負義的要置本元帥的夫人于死地。」
手臂一伸,他面帶冷笑的道︰「你們、你們,還有你們……」
他逐一向眾臣指去。
「當南岳人向我們提出挑釁時,誰能夠頂天立地的站出來,發自內心的為我北麒安危著想?是你?是你?還是你?」
他從頭到尾問了一遍,見那些大臣一個個都被自己問得低下頭去,白君然冷冷一笑。
「怎麼,都怕了?你們既然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把自己的能耐沖著南岳人使出來?欺負一個弱質女流你們倒是很來勁啊。」
他拿出在軍隊里訓斥那些不受教的將士的威嚴,瞪圓雙眼,滿身的威儀。
這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將那些臣子壓得一個個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的龍昊表面上繃著臉不講話,其實在心里大聲叫好。對付這幫國家米蟲,就該狠狠的教訓。
不客氣的將那些前來起哄的大臣逐一訓過之後,白君然才將目光落到徐慶民的臉上。
「徐大人,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知道這次回京之後,本元帥做過最痛快的一件事是什麼嗎?」他似笑非笑的哼了哼,「就是親手導一場將你佷子送上斷頭台的戲碼,看著徐瑯這個禍害尸首分家,看著滿城百姓拍手稱快,這種場面真的十分過癮。」
他身邊始終沒機會說話的墨蘭忍不住在心底嘆息。
我的夫君啊,你還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徐慶民原就恨你入骨,你居然還在人家傷口上撒鹽,說宰了對方的佷兒你很開心。不過……
看著自家夫君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原本對今天這種場面還有些懼怕的墨蘭,竟覺得被持上公堂審問,也沒什麼可怕的。
徐慶民被他的話氣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但礙于這里坐滿大臣,還有皇上在場,實在不便發作。
「白元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老臣之所以提審令夫人,並非是挾怨尋仇,實在是茲事體大,老臣憂心若不謹慎處理,姑息養奸,未來陷北麒于危難之中,那老臣就是北麒的罪人了。」
極力忍著脾氣,徐慶民這只老狐狸逼著自己把話說得漂亮。
「白元帥說得沒錯,令夫人的確為我北麒掙回不少顏面,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南岳與北麒雖然相安無事二十余載,但關系一直很緊張,」
他看了眼墨蘭。「夫人在皇宴之上大出風頭,看起來是替北麒扳回一城,可換個角度想,如此讓南岳下不了台,豈不是讓兩國的關系更趨惡劣?令夫人此舉,很有可能就是引發南岳向北麒宣戰的一個導火線!
「要知道,我北麒雖然國富兵強,可一旦兩國開戰,將會生靈涂炭、民不聊生,這樣的代價,真的是我北麒所能夠承擔的嗎?老臣不怕得罪白元帥,就算要老臣犧牲性命,只要能保北麒國泰民安,老臣在所不惜。」
一番慷慨陳詞把利害關系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大忠臣,不知情的人听了肯定為之動容。
可听在白君然耳里,就成了赤果果的欲加之罪。
耙情蘭兒的一番好意為北麒出頭,到了徐慶民眼中,便成了挑起兩國戰爭的禍端!
他實在氣到不行,直想持起龍飲血,將胡說八道的徐慶民斬成一萬截再扔了喂狗。
偏偏徐慶民這番話還頗具煽動效果,那些向著他的大臣們,剛剛被白君然訓得無地自容,正氣悶著,現在終于有機會為自己平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指責墨蘭就是故意要挑起兩國戰火,把白君然氣得臉色鐵青。
就在他恨不得將這些人的心肝剖出來看是不是黑的時,門外傳來侍衛的通報。
「皇上、徐大人,外面……有位自稱鳳無憂的男子要求晉見。」
誰也沒料到,已經離開北麒有段日子的鳳無憂會突然折返。
隨他一起出使北麒的景琪已經返國,所以鳳無憂這次只帶了兩個心月復私訪北麒。
當他突兀的出現在刑部大堂之上時,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氣質震值得屏住氣息,包括做為這場審問主事者的徐慶民也怔愣當場。
每個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十分納悶,一個長年南征北討的大將軍,為什麼在穿上儒衫之後,氣質居然這麼的俊雅斯文?
但無論如何,他的的確確為南岳打勝無數戰役,是南岳最倚仗的棟梁。
環視四下一遍,他象征性的朝龍昊行了個禮,便將目光落在一直沒說話的墨蘭身上。
一步步走近她,鳳無憂眼中的情緒十分復雜。
「可否……將你的耳飾摘下來給我看看?」
墨蘭曾經在皇宴上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那時候在她眼中,鳳無憂就是他國的大將軍,與自己並無切身關系。
如今得知他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心緒澎湃得幾乎難以自持。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就是父女天性,抑或者她是被先入為主的想法左右了,望進對方眼中的這一刻,她有種親近感,好像自己與他之間,有著說不出來的羈絆。
听到他的要求,墨蘭微微一怔,很快,便將那對耳飾取下,雙手遞到對方的手中。
鳳無憂慢慢接過,看了她一眼,便開始打量著掌心中,那對造型獨特的白金耳飾。
在他看了好半晌之後,陪在墨蘭身邊的白君然驚訝的發現,給人清冷之感的鳳無憂,居然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
「果然是晴兒的孩子嗎?」眼前的彎彎柳眉、明亮星眸、粉色櫻唇,一絲一毫全部與記憶中的女子重迭。
突然捏緊手中的耳飾,鳳無憂緊緊的攥著拳頭,彷佛要將那對耳飾嵌進自己的皮膚里。
墨蘭與白君然對視一眼。
而周圍的大臣們也被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龍昊,依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
就在所有人都靜待事態發展的時候,鳳無憂突然轉身,向龍昊深施一禮,雖然態度不失恭敬,眉宇間卻閃著不容小覷的霸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