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看著她被嚇白了小臉,雙手緊緊揪著馬鬃,背死死貼著他的胸前,他覺得她這副模樣著實可愛討喜。
「皇……皇上,您要來就來,想听壁角就听壁角,干麼用這種方法嚇人?快、快放我下去啦……」
「嗯?妳居然敢說朕偷听?看來朕平時對妳的確是疏于管教,身為一國之母,妳膽敢無視朕的威嚴,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是該好好教訓一番才是……」
李承澤喉間發出一陣笑聲,拉起韁繩,輕喝一聲,身下高壯的白馬便發出一聲嘶鳴開始奔馳。
郗寶寶驚得嬌呼一聲,腰間驀地一緊,李承澤伸手將她緊緊困在懷中,那熟悉的溫熱氣息縈繞在她周圍,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馬兒在碧綠草地上縱橫馳騁,藍天白雲下,一騎兩人,徜徉在草原之上,好不愜意自在。
郗寶寶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緊張,還恣意暢快的放聲歡笑,這一刻兩人摒棄了皇帝皇後的高貴身分,如同世間普通情侶那般,在無人的曠野盡情享受著大自然給予的溫暖。
李承澤放緩了馬兒奔跑的速度,兩人坐在高大的馬背上,觀看著四周蒼翠的美景。
「這兒是哪?」
「皇家御用馬場。」
「皇上小時候經常在這里騎馬嗎?」
「帝王家的皇子皇孫過了五歲,便要來這里學習射騎。」
「那皇上的射獵之術一定很厲害了。」
「及不上六弟精湛。」
下了馬,郗寶寶和李承澤躺在松軟的草地上,听著他迷人的嗓音在耳邊悠悠的講述著兒時趣事,他與六王爺之間手足情深,六王爺如何淘氣,他又如何與母後在父皇面前袒護他。
她鼻間盈滿青草的清新氣息,享受著陽光照在臉上溫暖的感覺,漸漸的,眼皮沉重,只覺得陣陣輕風吹亂了她的長發,遮住了她的眼,也不知怎地,她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當李承澤發覺身邊的人兒在自己說了那麼多話,卻始終毫無動靜之後,心頭一驚,忙起身推了推她的身子,「寶兒,寶兒醒醒,寶兒……」
任他如何叫喊,她都毫無響應,這一瞬間他只覺得心驚肉跳,種種不好的猜測一古腦的涌上心頭。
他攔腰抱起突然昏迷不醒的郗寶寶躍上馬,直奔皇宮。
回到寢宮,他忙命人去喚御醫,當孫太醫急匆匆趕至皇極宮時,就見當今天子向來八風吹不動的臉上竟出現了少見的驚恐。
他這邊搭脈診治,一旁的皇上便急慌慌的來回踱步,時不時便抓著他問皇後到底患了何病。
孫太醫被皇上慌得六神無主的模樣搞得膽戰心驚,難以靜心號脈听診。
「如何?皇後得的到底是什麼病?」看著床上人蒼白的小臉,李承澤更覺不安就像團黑雲般籠罩上心頭,忍不住又問。
而診了許久的孫太醫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瞧著急得額冒虛汗的當今天子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這乃是喜脈,我夜熙皇室,終于要有麟兒誕生了。」
「你……你是說朕要有皇兒了?」李承澤瞠目結舌問道。
從未見過皇上如此表情的孫太醫,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老臣行醫這麼多年,在宮里伺候過數字貴妃娘娘,這喜脈斷不會診錯的。皇後身懷龍種,怕是因幾日玩鬧得厲害,所以才身虛體弱,導致短暫昏迷,老臣會開一些安胎養神的藥,命學生熬好送來,待娘娘醒來之後,只要派人好生照顧,按時服用補胎的湯藥,老臣可以保證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來到人世的。」
听了這番敘述,李承澤又憂又喜,憂的是他剛剛還帶著郗寶寶縱情的騎馬奔馳,不知是否傷到了胎氣,喜的是自己終于有了繼承血脈。
他回想起六弟和衛祈每次在議事之後,總是當著他的面大肆夸贊自家寶貝如何可愛如何天真,讓他听得是火冒三丈,心底嫉恨那兩個家伙分明就是故意說話刺激他。
以前坐擁三千粉黛,他卻不曾特別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但寶兒不一樣,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渴望自己的孩子在她肚里孕育成長,寶兒入宮一年多,肚子始終不見動靜,他還在想自己究竟何時才能有親骨肉,卻沒想到今天就听到這好消息。
所以他怎能不喜?打發了孫太醫之後,他便坐在床沿,等著床上緊閉著雙眸的小女人快快醒來。
有太多話要對她說,有太多事要跟她講,有太多喜悅要與她一同分享,他要大赦天下,減免百姓賦稅,對了、對了,一定要立刻差人將寶兒有喜的好消息告訴母後……
當郗寶寶慢慢睜開雙眼,就看到平日睥睨天下的皇上,此刻卻像個孩子盯著玩具般,眼楮閃閃發亮的看著她。
她打量了下周圍的擺設,忍不住皺了皺眉,「皇上,咱們不是在草原上躺著聊天嗎?怎麼我這一睜開眼,草地變成了龍床?」
李承澤的目光因為她的突然蘇醒,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他攬過她的肩頭,將她圍困在他的臂彎之間,目光緊緊鎖著她的小臉,一本正經道︰「從此刻起,朕不準妳再隨便出宮門一步,無論是洗澡、吃飯、下地穿衣,一切皆要朕同意了妳才可以做。
「還有,從明日起,朕將加派八個宮女整日貼身服侍妳,吃穿用度全由他人經手,妳只需給朕乖乖躺在床上,哪里也不許去……」
「等、等一下!」郗寶寶被他突然拋出的這一長串命令嚇了一跳,「皇上,是有人要攻打皇城,咱們的性命受到威脅了嗎?」
李承澤被她氣到想伸手去揍她的腦袋,可一想到此刻的她已經身嬌肉貴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著的地步。
他無奈的輕嘆一聲,疼寵的捏了捏她圓潤的臉蛋,「妳這個笨蛋,還說自己是神醫的徒弟,怎麼連自己懷了孩子也沒察覺到?」
「咦?皇上您知道我懷孕啦?」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慌慌捂住嘴,瞪圓了眼楮。
而李承澤已黑下俊臉,怒瞪著她,「妳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沒……沒有!」腦袋迅速的左右搖晃。笨笨笨!她真是笨死了!怎麼會月兌口把隱藏了好幾日的秘密給講了出來?
前幾日多多和嬌嬌進宮,兩人吹噓著她們都向自家相公學會了騎馬,還說騎馬如何如何刺激,如何如何好玩,讓她也想騎來玩玩。
沒想到隔日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不過她乃習醫之人,知道適量的運動對孕婦反而有益無害。所以才打算瞞著皇上,待自己過了騎馬的癮再跟他實話實說,卻沒想到自己在馬場躺著躺著,居然昏睡過去,因此被皇上發現她懷孕。
見她一臉作賊心虛的模樣,李承澤便已猜出幾分,當下被她氣得恨不能把她按在大腿上狠狠痛揍一頓。
「郗寶寶,懷孕這麼大的事情,妳居然也敢瞞著朕,妳……妳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幸好孫太醫說她無事,否則照他午時騎馬的那個速度……他不敢再想,只覺心驚膽跳,想揍她一頓,又怕動了胎氣,不揍她,又覺得氣難消。
再見她被自己吼得忙拉過被子遮住臉,只露出兩只黑溜溜的眼楮,當下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哼!別以為妳現在有了朕的骨肉,朕就不忍心罰妳,從明日起,朕罰妳半個月不許吃零食……」
眼看她眼內頓時露出可憐的光芒,他泠冷一笑,「待妳生下皇兒,朕再把今日的這筆帳跟妳算清,給朕把皮繃緊點,朕到時候絕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