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過往都被他封印在記憶深處,直到遇見寶兒,他才一一想起來。
「母後母後,您真的已經決定要去行宮嗎?」
李承澤話才說完,就有一道清脆的嗓音傳來,只見一道粉白色的嬌小身影從門外沖了進來,接著一頭撲進太後的懷里。郗寶寶可憐兮兮的跪在她面前,眼里一片氤氳水氣,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太後一把接住這突然飛過來的小東西,而當今天子則被某人冒冒失失的擠到一邊。
她愛憐的捧住郗寶寶可愛的下巴,「妳倒是消息靈通,哀家才剛與皇上說完這件事,便被妳知道了去,看來這宮里可真沒什麼瞞得住妳。」
郗寶寶拚命搖頭,「寶兒不讓您走,這宮里就母後待寶兒最好,您若走了,以後便沒人待寶兒像您這麼好了,哎喲……」
她正可憐兮兮的說著,後腦便慘遭一記毒手,回頭剛要瞪過去,使瞧見李承澤陰森森的目光,她皺了皺眉,「皇上,您怎麼也在?」
李承澤險些被她的話活活氣死,「朕這麼大的人坐在這里,妳見了駕不請安磕頭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無視朕的存在!」
他說了一大串,又覺得這些都不是重點,也不怕母後笑話,一把將那跪在地的人兒扯了過來,惡狠狠的瞪著她,「妳剛剛說的那是什麼話?什麼叫在這宮里就母後一人待妳最好,難道朕平時待妳不好嗎?」
這小丫頭還有沒有良心?他已經為她逐了六宮,如今只剩她一人,專寵她一人,如果她想要,他連心都願意雙手捧到她面前,她還嫌東嫌西,說他待她不好,真是豈有此理!
郗寶寶偷偷瞪他一眼,轉身又挨到太後身邊,撒嬌的摟著對方的胳膊,小聲的說︰「母後,您若執意要出宮,可不可以把寶兒也一並帶上?」
太後看到長子再次黑下一張俊臉,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看來寶貝兒子還真是被眼前這小丫頭吃得死死的。
「皇後為何想隨哀家出宮?」據她所知,小丫頭現在被澤兒寵上了天,小兩口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後,後宮里又沒了其他女子爭寵,若是換成別的女子,早就樂翻了天,哪像眼前這個,居然還笨得要與自己出宮。
郗寶寶再次湊近太後的耳邊,「皇上老是把我愛吃的東西藏起來,每次想吃,都要完成一堆條件,還命令采裳綠桃她們不準私下偷渡給我,否則就打她們板子以示懲罰,害得我好久沒大開吃戒了。」
太後卻是听得一頭霧水。她知道這丫頭十分好吃,可澤兒一向都縱容著她,怎麼會藏了她的吃的呢?
「母後,您莫要听她告狀,您可知道,您這兒媳婦前陣子有多丟人嗎?居然吃到撐、吃到吐,差點連小命也丟了,兒臣管了幾次都沒用,所以才罰她不準再亂吃東西。」
寶兒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那幾日,因為覺得接連幾天都沒吃到什麼東西,便無所節制大吃大喝,卻因為吃得太多,導致消化不良,上吐下瀉,很是淒慘。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罵她也不听,還趁自己不注意時偷偷去御膳房偷東西吃,結果被他發現了,便下令她每日定量,否則伺候的下人都要挨板子受罰。
這小笨蛋心地善良,不忍眾人因她受罰,倒也著實規矩了幾天,萬萬沒想到,她听聞母後要離宮,竟動了離宮的心思。
哼!妳現在盡避在母後面前裝可憐,待晚上朕把妳拎回房里,看朕罰得妳三天三夜起不了床。
太後听了長子的講述,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這小妮子果真是個寶,這麼可愛的事情,也只有她做得出來。
只不過瞧澤兒的臉色實在是難看,不用想也知道,晚上這可憐的小丫頭又要慘遭教訓了。
「母後、母後,您帶我一塊出宮吧?我懂醫術,還會做許多好吃的,有我跟在您身邊,肯定會把您伺候得服服帖帖,哇呀……」
沒等她嚷嚷完,李承澤就將她一把揪了過去,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帝王形象在母後的面前毀于一旦,他現在只想把這個欠揍的小東西拎回房里狠狠罰上一頓。
「母後,兒臣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與皇後商議,不再打擾了。」
沉著臉說完,也不理會懷中拚命掙扎的郗寶寶,以及她發出的一陣陣淒慘哀嚎,他提了她的領子,大步踏出紫霞宮而去。
太後看著這一對璧人打打鬧鬧的離去,眼里不由得染上幾分笑意。
皇兒,母後相信,今生今世,你們定會得到幸福。
第9章(1)
郗寶寶皺著眉瞪著小順子牽到自己面前這匹又矮又小的紅駒,怎麼瞧,都覺得牠分明還是只幼崽,四條腿也細得可憐,自己若是一坐下去,肯定要把牠壓扁了。
「娘娘,這是皇上命奴才給您牽來的坐騎,名叫紅月,品種優秀,若是再長一年半載,定是匹上好的汗血寶馬。」
「你也說牠還要再長個一年半載才能變成上等的汗血寶馬,現在怎麼辦?難道你打算讓我騎著這個小不點出去遛達?」
「可……可是皇上下了令,讓奴才牽著牠來向娘娘交差的。」小順子覺得自己很可憐,事實上當皇上命人把這匹小馬牽給他的時候,他也很驚訝好不好。
前些時日,皇後娘娘幾個姊妹淘突然進宮探望。
也不知她們和皇後聊了些什麼,到了傍晚,皇上忙完國事,皇後就央著皇上想學習騎術。
說到皇上,對皇後還真是寵愛有加,他小順子從五歲在宮里當差到現在,還沒听說過哪朝皇帝如此寵愛一個女子呢。
只不過皇後真是被皇上寵壞了,趁皇上不在,嚷著要騎馬,幸好皇上料事如神提前下了令,皇後若想騎馬,便直接把這匹小馬牽出來,看皇後舍不舍得騎。
皇上這招以退為進還真夠陰險,果然,當皇後看到這匹可愛的小馬時,頓時皺起了眉頭。
郗寶寶意識到自己被李承澤整了,便鼓著腮幫子,氣得直踩腳,「我要去找皇上算賬……」
她話還沒講完,就見不遠處一匹雪白色高頭大馬正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來。
再仔細一瞧,坐在馬背上的俊挺男子,不正是當朝皇帝李承澤。
褪去耀眼的明黃色緞面龍袍,此時的他身穿一襲藏青色廣袖提紗外氅,內襯月白色箭袖長袍,襯著同色的龍形圖案,腰間系著淺青色扣玉絲絛,墨發迎風飄揚,發頂束著銀冠玉簪,好不瀟灑迷人。
兩旁宮人見皇上駕到,皆雙膝跪地,恭迎聖駕。
他唇邊蕩起一陣輕柔淺笑,也不理會旁人畏懼的目光,駕著身下的馬兒緩步走向紅色小馬前,「朕親自來了,妳要找朕算哪筆帳?」
郗寶寶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辰親臨馬廄,忙迎了過去,她伸出手愛憐的撫模著李承澤身下的高壯白馬。
「皇上,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在御書房里與六王爺他們商議國事嗎?怎麼有時間來這騎馬?」
「朕從早上起來就感覺耳朵發癢,猜想定是有人在朕背後講朕是非,所以便來瞧瞧是哪個不要命的女人如此大膽,連當今天子也敢得罪,果然讓朕抓到了凶手。」
李承澤突然長臂向下一撈,將郗寶寶扯上馬背,讓她穩穩當當的坐在自己的胸前。
郗寶寶嚇了一跳,她前幾日學騎馬時,也沒騎過這麼高的馬,此刻只覺得身子離地面好遠,兩條腿怎麼蕩也構不著馬鐙。
「怎麼?不是嫌朕御賜的那匹小紅馬個頭矮小嗎?現在與朕共乘一騎,怎麼又嚇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