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檀玲柔柔地笑著,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讓她好希望時間能就此停駐。
「那就好。」他淡淡地笑著,伸手撫去她頰畔一撮亂發。
淡淡麝香味因他指尖的靠近而撲進了鼻口,深藏的胸口里的一顆心莫名地蕩晃。
「走吧。」麟摟過她的香肩,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檀玲一語不發地望著他,臉上幸福的笑容始終未退,依偎在他的身邊,這是她此生最快樂的幾日。
她不敢、也不願去想兩人的未來,只想好好地度過這歡愉的幾天,就算是偷來的幸福……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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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公子、南宮公子——」檀玲在小屋外頭喊著,卻遲遲不見「南宮翎」的身影。
他自一清早就不見人影,這令她有些心慌。
會不會是打野味去了?
「奇怪,上哪兒去了?」正在納悶間,一群約十人的人馬突然間浩浩蕩蕩地將小屋包圍。
「玲兒?」
待檀玲定楮一看,騎著馬兒為首的男子竟是曹,她吃驚地瞠大眼,驚呼道︰「曹大哥?」
「玲兒,你怎麼會在這里?」
檀玲瞪著他好半晌,又望了一眼其余的教眾,訥問道︰「曹大哥,你、你不是在鎮麟宮大牢里,怎麼會……」
「咱們曹大哥是個有福之人,老天保佑,平安歸來。」一名男子好不神氣地在一旁吆喝道。
一見檀玲,曹趕緊下了馬,興奮地上前與她相視。「我平安回來了。」
「這、這、這……」檀玲心頭亂了。
她前兩天才向「南宮翎」提起這事,沒想到今日就見曹大哥平安地回來,她甚至不確定曹的回歸是否和「他」有關,還是純屬巧合?
「哈、哈、哈!」曹忘情地一把將檀玲摟入懷里,爽朗地大聲笑著。
「曹大哥,別這樣……」檀玲不安地扭動著,掙月兌了他。
曹只當她的怕羞,也不以為意。
「曹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昨夜一名武功高強的黑衣人突然闖進了牢里,二話不說就把我帶離了死牢,那人武功十分高強,尤其是輕功,但見他飛檐走壁,沒兩下,他就領我離開了鎮麟宮。」
檀玲靜靜地聆听著曹形容被解救的過程,心里暗忖著,會是「南宮翎」親自去死牢救他出來嗎?
但,不可能呀,他一整晚都和她在一起,怎麼可能分身去救人?
「這……會不會是鎮麟王的詭計?想要趁機查出咱們降魔教的藏身地點?」檀玲憂心地道。
「不、不可能。」曹決斷地說著。「那人想必是響應咱們降魔教降妖除魔義舉的高人,要是鎮麟宮的人刻意放了我,現在早就領兵到了。」
「那倒是。」檀玲蹙著眉,在心里頭暗暗打量著。
「對了,玲兒,你怎麼會在這里?還有……」曹仔細地看著她,皺著眉道︰「幾日不見,你好像……不太一樣了。」
他發覺才幾日不見,她出落地更美了,比上回見著她時,更添了一股成熟、世故的美,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檀玲心慌地低下頭,企圖掩飾自己的心虛,「哪有,哪有什麼不一樣?」
「玲兒,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兒?」
「呃……」檀玲眸光不自然地閃了閃,「也沒什麼,過幾天便是入宮之日,想趁此之前圖個清靜,好好地練練功。」
一提到這事,曹便是滿腔的不舍。「唉,玲兒……」
看著曹臉上的表情,檀玲了解到師父說的是對的,曹這次莽撞的刺殺行動都是因為她!
曹的心意,她早在幾年前就感受到了,無奈她對他始終並沒有男女間的情分……
「曹大哥,你們……」檀玲睨了一眼眾人。「你們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教里找了你好幾天了,方才似是有人引我們上這兒來。」
「有人領你們過來?」聞言,檀玲一驚,心里偷偷猜想著,那人是否是一早就不見人影的「南宮翎」?
若是他,又是為了什麼?
他為什麼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就消失了?又為什麼要暗地里領降魔教的人來尋她?
是不知該如何當面向她道別嗎?
也罷!
這樣也好,這樣的結束方式她也能接受,就讓一切的美好,如夢一般地深藏在內心深處,不必執著于一個完美的結束,或許,他選擇這樣的方式,是對兩人最好的安排。
「曹大哥,既然師父找我,那我們這就回去吧。」
「嗯,走吧。」曹命人牽來一匹馬,讓她騎上。
「駕!」一群人策馬急馳,往降魔教的方向而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不遠處正凝視著這一切的一雙鷹眸。
「王?」黑夜在一旁恭敬地請示著。
「辦得好,黑夜。」
「請王回宮吧。」
麟望著她那騎在馬背上,越行越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走吧。」
第八章
檀玲選進鎮麟宮當秀女的過程十分順利,此時,她正低著頭與其余一起進宮的女子排隊走著。
每位女子均身著黃色衣衫,隊伍前頭有一名太監打扮人領行,他手指佛塵,舉止緩慢而優雅,嘴里還不時叨念著︰
「這宮里可不比外頭,什麼事都得有個準則,規矩和禮儀一定是要有的,瞧瞧你們這些欠教養、缺禮儀的,往後這幾天哪,就讓我儀公公來教教你們……」
儀公公還在繼續朗聲念著,檀玲跟著隊伍緩緩前進,心思卻飄得老遠。
自從她回到降魔教之後,就不曾再見過「他」,為什麼呢?
她按照約定,每夜都到約定的地點去等他,甚至數次回到他們曾一同度過幾日的那座小屋,就是不曾再見過他。
她不禁猜想想,他是否刻意躲著她?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她本想在進宮之前好歹見他一眼,但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尋不得蹤影,她的心像失落了什麼重要的寶物似的,惆悵萬分,失落感濃重地像是快令人窒息一般。
思緒幽幽翻轉間,隊伍忽然停了,她沒注意到,差一點就撞上了排在她前頭的姑娘。
檀玲看了一下四周,約十人的隊伍正走到一座長長的宮牆旁,兩旁樹林參天,像是永遠都不會有盡頭似的,活像座美麗的牢籠,她不禁可憐起長年住在這里頭的人,尤其是鎮麟王。
一牆之隔,兩種世界,一想到往後的日子便要在這座美麗的牢籠里度過,甚至可能不久的將來就要在里頭喪命,進宮前未能再見到「南宮翎」的遺憾,更沉、更濃了……
她听到幾名姑娘竊竊私語道︰「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不走了?」
「好像有一名兵大哥匆匆地來找儀公公講兩句話……」
「快別說了,儀公公來了,小心他怪罪。」另一名姑娘輕聲道。
登時,眾人又立刻安靜了下來。
儀公公凝著臉朝眾人走來,那名武裝士兵也跟在他的後頭。
當儀公公走近的時候,每個姑娘的心髒都噗通噗通地猛跳不已,生怕自己方才的多嘴會惹來責罰。
儀公公停下腳步,窄眸掃了眾位姑娘一眼,只有檀玲不害怕,蠻不在乎地漠視他。
「糟了……」一名較膽小的姑娘忍不住低喃了一聲。
「哪位是檀玲?」儀公公以他那尖銳又矯揉的聲音問道。
被點到了名字,檀玲怔了一下,愣愣地回道︰「奴家便是。」
「過來。」儀公公朝她揮揮手,表情跟先前高傲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呵,方才鎮麟王的貼身侍衛來說了,這檀玲姑娘可是鎮麟王親自吩咐要的人,將來身分恐怕就如直上雲霄一般,他當然得仔細款待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