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自找的。」她走上前,伸手要拿回自己的包袱,不過她的手才剛踫上包袱而已,便突然被他的大掌給握住。
一個使勁,她的人已被困在結實強悍的臂膀里。
施藥兒吃了一驚,摟住她腰間的手臂,出乎意料地強勁有力,絲毫不見松軟無力,讓她驚訝地抬起頭,與他男性強烈的氣息離得好近好近,心兒陡然大跳。
「你……怎麼可能?」
「妳應該改改隨便對我下藥的壞毛病。」他輕斥的語氣中,有著無盡的寵愛,對她的任性既無奈,卻又掩不住佩服。若非自己早作了準備,恐怕又被她舉世無雙的下藥功夫給迷昏了。
那雙黑眸幽深灼亮,唇邊的笑容是那麼得意神秘,彷佛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這回輪到她慌了,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中了她的迷藥卻毫無影響。
不該這樣的啊,沒迷倒他,反而讓自己落入了他的箝制中。
「放開我。」她掙扎著,為何這男人,每一次總能輕易撥亂她冷靜的情緒?
「不行,妳會逃。」
他不但不放開,居然還一把將她抱起,把她當成了孩子似的,扛在寬大的肩膀上。
「啊!你做什麼!」施藥兒慌了手腳,拚命地捶打他。
這男人好大的膽子,竟然這般無禮?包袱不還給她就算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把她當成了包袱扛在肩上?!
她又羞又急,偏偏這人的身子彷佛鐵打的,沒打疼他,反倒弄疼了自己的拳頭。
既然筋骨軟散無效,那就嘗嘗她的十花散,這是比迷魂草藥效更強的,先前使用過,保證藥到昏倒。
豈料,他步履穩當,始終牢牢地扛著她。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不!她不信!沒關系,她藥多得是。
失心粉,可讓對方神智不清,動作遲鈍。
十步僵,能讓對方在十步之內肌肉僵硬,無法步行。
周公睡,讓他呼呼大睡,立即夢周公。
其他的還有百日笑,讓他不停地大笑,笑到求饒;猴子跳,跳到累死都還在跳;斷腸淚,哭到腸子都斷了還淚流不止。
她把所有可以阻止他這瘋狂舉動的藥粉全用上,結果,他不但精神好得很,沒有神智不清,也沒有肌肉僵硬,還走了十幾步都沒倒下,甚至俐落的帶著她縱身上馬,將她安置在胸前的位置上。
施藥兒不可思議地呆瞪著他,而他則笑意盈盈,泰然自若的與她大眼瞪小眼,完全沒事。
突然,她明白了,憤怒地質問︰「你偷吃了我的解藥?」
「記取教訓,是很重要的。」
「你怎麼可以擅自偷我的解藥!」她憤憤的抗議。
「妳下藥如此高明,我若不吃下解藥,怎能保持清醒的護衛在妳身邊?」
當他吞下解藥時,便立刻感覺到那靈丹妙藥在體內產生的藥效,渾身舒暢得不得了,甚至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精氣,走遍經脈血絡。
先前看她在寫藥草經時,他便把內容記下,從眾多丹藥里取了解藥服下,想不到這麼靈,無異是吃了定心丸,這下子,他不但刀槍不入,還百毒不侵了,再也不必擔心被她迷倒。
他願意被她的風采迷倒,但可不想被她的藥迷倒。
施藥兒又羞又憤,這回可是大大的失策,她唯一的絕學便是下藥于無形,用藥制不了他,便拿他沒轍了。她不要跟他靠這麼近,因為他強悍的男性氣息,無端擾亂了她的理智和平靜。
她不習慣,非常的不習慣,尤其不習慣他笑得如此可惡,上風全給他佔上了,而且未經準許,手臂還摟住她的腰不放。
「你自己說男女授受不親的,卻妄自踫我,你不是君子。」她不服氣的抗議。
「我是為妳好。」
「借口!你明明是故意乘機吃我豆腐,這樣和姓白的家伙有什麼差別?」
他嚴正聲明。「我和他不一樣。」
「那就放開我!」
「好吧。」他嘆了口氣,毫無預警之下,突然放開。
「呀!」她低呼,因為當腰間的手臂抽離時,她失去了平衡,差點往下掉,嚇得忙又伸手抱住他。
馬兒又高又大,她向來只坐馬車,從未騎過馬,更不曉得如何平衡自己的身子,本來是要離他越遠越好,但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抱住他。
她抬頭,正好瞧見他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視她,這才糗大的驚覺,自己怎麼可以對他投懷送抱呢?趕忙又放手,但一放,身子又不穩,嚇得她又緊緊攀住這副偉岸的胸懷。
「看吧,我說了,我是為妳好。」
瞧那原本白皙冰清的容顏,染了一層羞紅,再也無法維持冷靜的面孔,這樣的她,嬌艷欲滴得令人驚艷,真是賞心悅目呀,他愛死了。
「放我下去!」她糗大地命令。
他揚著兩手,一副冤枉的表情。「我並沒有抓妳。」
她看看地上,表情是遲疑的,動作顯得極為僵硬,似乎掙扎了許久,才又抬起頭,咬著唇,萬般不得已的開口。
「你抱我下去。」
他眉毛揚了揚。「妳不會下馬?」
「你這不是廢話,馬這麼高,怎麼下去啊?」
馬兒雖高,但絕不會高到摔死人的地步,上馬或許需要一些技巧,但下馬,就算沒騎過馬的人,只要不是老弱殘疾,應該都會的,其實只要她輕輕往前,就可以順著馬背滑下去了,但她沒這麼做,反而命令他,要他「抱她」下去,多難得的一句話,難得到讓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妳要我『抱』妳下去?」
「對啦,快點!」
從那可疑的羞窘,龍嘯天悟出了些事,意外地盯著她。「妳的手腳,似乎不怎麼靈活。」
「誰、誰說的……」她心虛地瞪他。
她否認得很不自然,讓他越想越可疑。「難不成,妳……手腳笨拙?」
「我才不是笨拙,我只是、只是……覺得這樣跳下去很不雅觀而已。」
龍嘯天終于恍悟,彷佛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般感到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她動作緩慢,他只當她是個心思細膩,不急不躁的女子,現在想想,這很可能是因為她不擅長跑跳。
她或許是下藥的絕世高手,對藥材的調配精確靈敏,但凡是牽扯上需要手腳靈活的,她皆一竅不通,可說是四肢遲鈍。
這個大發現,令他忍不住想大笑,又不便堂而皇之的笑,最後變成了悶笑,胸膛不住地起伏震動。
「笑什麼?」她沒好氣的質問。
「既然妳手腳這麼不靈活,我更有義務要保護妳了。」
「我才不──」
「駕!」他毫無預警地扯著韁繩,馬兒在他的駕馭下,兩只前蹄高高舉起,對天鳴嘶,這可把施藥兒嚇得花容失色,毫無選擇的主動抱緊他。
龍嘯天策馬載著兩人奔馳在大道上,出城而去,懷中的佳人只能在狂風呼嘯中,死命抱住這強健的胸膛。
***bbs.***bbs.***bbs.***
原本一個人的旅程,現在多了一個人。
既然找到她,他當然不會放她一個人,她要往西南方去找仙人醉,不管那兒有毒蛇猛獸也好,有叢林瘴氣也好,他是跟定了!
幸好龍門堡有二弟坐鎮,即使他這個大堡主好幾個月不在,也不用擔心,而且他已命令楊忠和趙杰返回龍門堡,把他出遠門的消息告訴二弟。
他厚臉皮地跟來,施藥兒根本拿他沒轍,最糗的是,還被他發現自己的弱點。
是的,她動作笨拙,需要身手矯健的活動,她完全不行,不像容兒和靈兒,在陸地上,可以像只野猴子在樹上蕩來蕩去,下了水,便如那魚兒般靈活自如,通常這時候,她只有在旁邊干瞪眼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