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低頭認錯?別開玩笑了,士可殺不可辱,何況她根本不認為自己有錯,只是這家伙太早出現,青紅皂白不分就給她定罪,她哪里吞得下這口氣。
她大可給對方來個痛擊,好讓自己月兌身,但這不是搏擊賽,兩人也沒有深仇大恨,所以她並不想傷害對方,唯一的方法就是給點小苦頭吃,因此她放棄了去扳開對方緊纏不放的五指,而是往他腰部襲去。
何碩文原本還能淺笑而談的嘴臉,因為腰部突來的痛感而瞬間扭曲。
他痛呼一聲放開了手,抱著腰蜷曲著身子,這臭小子對他做了什麼?他感到腰間不過被對方用手一掐,就讓向來不說粗話的他痛得直想問候人家老媽!
溫柔輕松起身,整整自己被弄縐的功夫裝,她專長與對手搏擊,所以對人體各個要害了若指掌,哪個部位最脆弱、哪個部位一擊必倒,又哪個部位的痛感神經最敏感,攻擊了卻不會受傷,她都一清二楚。
罷才,她不過只略施小技而已,這男人該慶幸,要不是看在他是基于公德心的理由來找她碴,現在,他不會只是抱著肚子喊痛而已。
「好小子,有你的……」他咬牙,那張談笑風生的面孔再也笑不出來,而是青筋鼓起。
「哼。」溫柔沒理他,反正過一會兒他就會恢復了。
她頭也不回地離去,毫不隱瞞打敗人的得意、快感。臨走時,她嘴角微揚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清清楚楚地收進何碩文的眼底,還有那桀驁不馴的面孔,也刻劃在他腦里了。
留在草地上的那只空啤酒罐,本來應該要帶走丟到垃圾桶的,卻因為倔強作祟,她沒有去撿起來,存心讓對方氣死。
誰叫他踫了她的胸部,哼!
第二章
「老妹,拜托啦,你一定要幫我∼∼」
「吵死了!」一只煩人的蚊子已經在旁邊嗡了將近一整天。
「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不要!」她的耐心終于磨盡,一拳打出去,想把蚊子打死,可惜這只蚊子雖然功夫不及她,但也懂得保身之道,早有心理準備隨時閃避任何的手刀和回旋踢。
「這是不可抗拒的突發事件,你不幫我,我就死定了∼∼」
媽的!到底誰才是男人啊,她這個四哥真的很會勾勾纏耶!為了求她答應,從早上撒第一泡尿開始就一直盧、一直盧,盧到她終于被打敗地嘆了口氣。
「好吧。」
四哥溫煦一臉喜出望外。「這麼說你是——」
「我會早晚三炷香,你可以瞑目了。」
「老妹……」他又要欲哭無淚了。
「端午清明也會多燒些紙錢,夠意思了吧。」
「你這麼說太殘忍了,一個月的暑修我哪受得了呀!」
「活該。」
「叫我放棄跟曉曉去參加暑期夏令營,等于送我進墳墓啊!」
「自己挖的墳墓,自己躺。」
「如果我沒跟曉曉一起去,她會哭倒萬里長城的耶∼∼」
「叫我代替你去,我才會打垮萬里長城咧!」
「老妹∼∼」
她走到東,四哥的哭天就跟到東。
「老妹∼∼」
溜到西,魔音穿腦的抖音也送到西。
她搗著耳朵,不管是躲在書房或跑廁所,不管上樓還是下樓,四哥就是不肯放棄,一直用歌仔戲的哭調向她五子哭墓,好像那個快死的人才是她。
再這樣下去不神經衰弱才怪,索性大步往門口走去,決定往外逃,來個耳不听為靜。
但她的人還沒跨出門外一步,便被迎面而來的人給擋住了去路,是曉曉,她四哥的女朋友。
「小柔∼∼」
慘!
溫柔屏著呼吸,盯著那張我見猶憐的美顏,水汪汪的大眼楮,總是蒙著一層水水的霧氣,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滴出水似的眨著無辜的眼神。
「小柔……幫幫溫煦好不好……」曉曉將十指交握的手放在下巴處,秀麗的彎月眉微微朝眉心靠攏,幾滴懸浮的淚光很快堆聚在眼角,展現出少女虔誠的祈禱,再搭配那柔弱無助的嗓音,對她輕輕哀求。「你和溫煦長得最像,只有你出馬,溫煦才能陪我去參加夏令營,因為我一個人不敢去,沒有溫煦的陪伴,我……我……」說著說著,兩顆豆大的淚珠適時落下,全世界再冷的冰山,恐怕都要融化在她水做的美眸里了。
溫柔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點就是怕女人掉眼淚,雖然自己也是女人,或許是強者保護弱者的心態使然吧,她對強者毫不同情,對弱者卻很憐惜,何況對象又是人見人憐的紀曉曉,百煉鋼也成了繞指柔。
「曉曉……別哭……」溫柔忙勾起曉曉的臉,幫她拭淚,同時也明白自己難逃一劫了,明知這是四哥使出的殺手,自己哭調仔唱不好,就叫曉曉來唱,有夠賤的!她狠狠瞪了四哥一眼。
「而且……」曉曉吸吸鼻子說︰「溫爸爸要是知道溫煦沒去參加暑修,鐵定會整死他,可是我又不能沒有溫煦陪,夏令營的錢都繳了,不去也不會退錢……」
听到這話,溫柔又瞪了四哥一眼,難怪他前幾個月那麼積極地打工,原來是為了賺夏令營的費用,早有預謀要陪曉曉參加夏令營,媽的!既然如此微積分還被當掉,這個死哥哥!
案親對他們五個孩子實行的是鐵腕教育,對功課的條件是不能被當,當了也要在暑修時補回來,不準延到下一學年,所以四哥勢必得參加微積分暑修。
她明白四哥打的如意算盤,因為五個兄妹里,偏就只有她和年紀相差不滿一年的四哥長得最像,其他三個哥哥都太粗獷了,只有四哥比較斯文秀氣點,而她本身又很有男子氣概。兩人短發一樣,面貌又九分像,雖然她畢竟是女人,看起來還是比四哥秀氣點,可要找替身演員,的確唯獨她有這個條件。
「小柔……」曉曉霹靂無敞水當當的電眼,又在那兒碧波蕩漾,水亮水亮地閃著。
「唉……」她煩亂地搔著頭,嘆出的氣已展現她的投降。「真是熬不過你們兩個……」
「老妹,你答應了?」溫煦那張心花怒放的嘴臉突地挨過來,破壞了眼前唯美的畫面。
溫柔一對厲眸掃瞪過去。「如果被發現了,後果自行負責。」
「不會不會!天知地知我們知,只要我們別說出去,老爸不會知道的。」
「那老師和同學呢?我們再像,也還是有差別,光是骨架就差了十五公分。」她身高一七0,四哥卻有一八五。
「嘿嘿,放心,這點我早想過了,為了掩飾你的身分,我特地報名電子系的微積分暑修,不管是同學或老師,沒有一個認識我。」
溫柔眯細了她銳利卻含俏的眼,只有這時候,可以從那帶倔的眼神中找到屬于女孩兒家瞠視模樣,家中的小孩,唯獨她遺傳了母親漂亮的大眼楮,雙眼皮也比較明顯,每當她半眯著美目瞪人時,自有一股嫵媚風韻,會說話的眼楮,就像她這樣。
「讀企管系的人跑去電子系暑修,虧你想得周到。」這可不是贊美,而是不悅的前兆,因為這擺明了四哥老早想叫她當替身,而非像先前所說的臨時狀況,不過溫家男人一向不知謙虛為何物,把厚臉皮和粗枝大葉發揮得淋灕盡致。
「那當然,我們系上所有微積分老師都是冷血殺手,白痴才待在企管系暑修,而且我打听過了,電子系今年負責暑修的那位微積分老師綽號叫歐趴王,只要上課到,考再爛他也讓你過,哈哈哈——」
「所以你早知自己會被當,也計劃好要找我當替身,而不是先前所說不可抗拒的突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