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承認了,承認她為了重回蔣家不惜下毒殺害所有人,承認她就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凶手!
可是……為什麼淚水自她的眼眶泉涌而出呢?為什麼她看起來如此傷心?為什麼一見她掉淚,他高張的怒氣就消失了呢?
「真的是你嗎?」他希望她翻供。
「對,就是我這個狠毒的女人做的!因為我恨你!我恨透你!」她傷心得必須強迫自己大口呼吸才不至于窒息,「我奉勸你最好殺了我,否則誰也料不定下一次我又會用什麼歹毒的法子殺人,或許我會滅了你全府里的人也不一定。」
生死她已經不在乎了……
「我說過,無論你做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殺你。」瞧她此刻哭得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模樣,他心疼得很不得能將她擁進懷中,說盡好話哄慰她。
可是,他不能!
柄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真是她下的毒,他又怎能為了一己之私,硬將她留在身邊,害其他無辜的人死在她的手上?
「在查明真相前,我打算把你暫時安置在狩獵木屋里,免得你留在宅里會使得人心惶惶。」他極不願,卻不得不這麼做。
「一劍把我殺了豈不是更能安定人心?你——」
心力交瘁的她突然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身子搖搖欲墜;步飛夜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別踫我!」她卻像避毒蛇似的逃離他的攙扶,「不準你再接近我!」
才說完,眼前一黑,她跌進了步飛夜的懷抱中。
第八章
即使被隔離在狩獵小屋里,依然有專人為殷虹送來三餐飲食,但木屋周遭設下了機關陷階,來人捕人、有獸捕獸,真把她給軟禁起來。
住進這里已經三天了,殷虹不曾說過半句話,除了睡覺,就是呆站在木窗前眺望遠方發呆,嚴然成了行尸走肉。
「小姐,你得多吃一點,否則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送晚飯來的老媽子並不認為像殷虹如此善良的姑娘會是下毒者,倒是可憐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被軟禁在這,縱使殷虹不搭話,她總是在一旁說個不停。
大概是覺得對她有住遇意不去,原本吃沒兩口飯又要擱下碗筷的殷虹!停頓了一下,又開始動筷。
看她听話的吃飯,老媽子才微笑點頭。「這才對嘛,雖然主人把你軟禁住這,其實,我知道他很不舍得,每天他都問我你的情形,只要听我說你哪餐只吃了幾口,他兩道眉就全皺成一直線,只可惜一直還查不出下毒的究竟是誰,否則主人一定會立刻親自來接小姐回去,我看得出來他已經愛——」
「別說了!」這三天來,殷虹首次開口。只見她碗筷一擱,起身背對著老媽子走到窗前,表示她已經用餐完畢,可以收拾走人了。
老媽子看得出自己再留下來只會自討沒趣,收拾好便立刻模模鼻子走人。
听到門開了又關,一顆晶瑩的淚珠恰巧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再也壓抑不了傷心,她撲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老媽子說的話她才不信呢!如果步飛夜真的那麼愛她,那麼在乎她,為什麼這些天他對她都不聞不問?就連來向她問明「案情」也不曾有過?
他肯定認為她就是凶手,不想殺她又不願見她,要放她走又不甘心,所以打算將她軟禁在這里一輩子吧!
無所謂了,就當是在這帶發修行吧!直到他有一天徹徹底底忘了她,不再這人送飯、添衣,不再管她死活,也許她就能死心。
哭著、哭著,她心力交瘁,累得合衣睡去。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門外一陣不尋常的聲響才將睡沉的她吵醒。
「砰」的一聲,小屋的木門被打開.殷虹一臉愕然,「你是誰?」
一個面容有點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年輕男子闖進屋里;嚇得她立刻拔下發釵防身。
「虹兒,你認不出我了嗎?」男子彎唇一笑,「我是蔣以岳,你的相公啊!」
殷虹臉色白得不能再白。他是打哪冒出來的啊?
「你,……你來干什麼?」她想起來了。
「我來帶你走啊!」他端出一臉歉意,「都怪我太輕忽,才會讓步飛夜那小子搶走你,反正他現在已經不信任你,你留下來也沒機會下手殺他,不如跟我走吧!剩下的事交給我解決。」
「你別再靠近!」她雙手緊握發管,直指著他。「我明白了,在早飯里下毒的人就是你吧?跟蔣家有仇的只有步飛夜、你這個混滅人性的惡魔竟然預謀毒死十多條人命,你簡直不是人!」
蔣以岳狹長的眼楮眯成一直線,「噴噴噴!你怎麼能說自己的相公不是人呢?我派來的人說你迷上了步飛夜,我原本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這個賤女人還真給我紅杏出牆,難怪叫你下手殺他,你一直都沒有任何行動。」
他的恥笑讓她又羞又氣,「不準你再胡說八道!我跟你的婚禮並未完成,我不是你的妻子,這輩子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上你這喪心病狂的家伙!」
「喪心病狂?」他冷笑一聲,「這全是步飛夜咎由自取的!看來步、蔣兩家的恩怨你已經知道了!如果我和我爹不先下手為強,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殺了,他和他那伙人個個武功高強,如果不趁早收拾,終究是禍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一個女人懂什麼?那些下人的賤命根本不算什麼!」
「我懂得比你多了,我慶幸當初步飛夜搶親,沒讓我嫁給你這個禽獸!你不要再過來!我喜歡的人是步飛夜,死都不會跟你走,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我這一生只愛步飛夜一個人!」
他雙眉一挑,「休想!我絕不會把你留給步飛夜。既然你對我無情,就休怪我對你無義,我現在就要了你,等生米煮成熟飯,看你還有什麼臉留在他身邊!」
殷虹的臉色倏地刷白,才舉起發暨要刺向他,就被他握住雙手甩掉發轡,還被他硬推上床,粗魯地扯開她上衣的前襟。
「不要!放開我,快住手——」
「放開她!」
一柄長劍隨著一聲怒喝落在蔣以岳的頸項間,他嚇傻了,動都不敢動一下,殷虹也立刻乘機逃離他的魔掌。
「步飛夜?」殷虹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及時出現搭救她的男子。
他轉著劍在蔣以岳頸上繞了半圈,移步來到殷虹面前護著她。
「新仇加舊恨,我應該一劍送你上西天的!」他瞪視著蔣以岳,銳利的眼光足以令人膽寒。「不過,我答應過師父不殺蔣家人,不想在殷虹面前殺生,所以……」
他一步步將蔣以岳逼出屋外,再將劍稍稍移離他的脖子。「你走吧!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更別再接近殷虹,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
蔣以岳的臉孔比踩到了牛糞更加臭,他退離數步,在斜瞥了倚在門邊的殷虹一眼後,突然拔出靴中的短劍,朝步飛夜刺來——
「小心!」殷虹尖聲叫嚷,同時,兩名黑衣人突然自後方冒出,以長劍突襲,她想也不想便飛奔向前,要以自身為步飛夜擋劍。
一察覺這情形,步飛夜也顧不前方虎視眈眈的蔣以岳,一心只想保住殷虹的性命,管不了朝他筆直而來的短劍,一手護住她,一手持劍對上蒙面客——
「啊!」
一聲淒厲的哀嚎聲響起,蔣以岳萬萬想不到柳青綃生突然出現,舉劍便砍斷他的右臂,再一掌廢了他的武功。
「大師兄,把殷虹交給我吧!」
一沒了顧慮,只見步飛夜劍鋒一轉,立刻擊飛兩人的雙劍,在電光石火間收劍回鞘,並追上意欲逃跑的兩個蒙面人,廢了他們的一身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