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故意不說破,只以篤定的語氣告訴她,「我的確沒說過那些話,如果我騙你,就罰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來生淪為豬犬!」
殷虹的淚水在他的毒誓中要然止住,她怔怔地凝視著他。
「這樣還不夠嗎?那就詛咒我說謊就死無全尸——」
殷虹飛快地伸手捂住他的口,「我相信你就是了,別這麼詛咒你自己!」她無法自已的抱住他,嚶嚶泣訴,「我不要你死,我只希望你別瞧不起我,因為……因為我對你……」
欲言又止的她思緒一片紊亂,那些話換成是別人說的,她頂多是罵個幾句或甩個巴掌,就能消氣不當一回事;可是換成是步飛夜說的,她就會認真、就會難過得快要死掉。
「我又沒說謊,當然不會死。」他在她的耳邊低語,「別哭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他情不自禁地輕吻了一下她粉女敕的耳垂,再將她緊抱在懷中。
就只是這麼幾句話,以及一個小小的親吻,殷虹就覺得自己快消融在他懷中,滿月復的委屈頃刻間全消失如煙。
「驊哥哥太過分了,竟然編這麼傷人的謊騙我,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再賴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真怕自己會不顧羞慚的向他表白心意,才借口找王驊理論而掙離他的懷抱,哪曉得或許是一時動作太過激烈,月復中突然竄起一陣翻攪,剛喝入的藥汁不受控制的反嘔出來;而步飛夜竟然毫不遲疑的封住她的嘴;忍下惡心的感覺,替她合住,再緩緩灌送給她。
殷虹驚愕的瞅著他,那雙黑夜般的深邃眸子仿佛有股魔力,把她的思想變成空白一片,也讓她因無法直視他而羞慚地閉上眼。
步飛夜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拍撫著她的背,順了她的氣,也制伏了她的胃,總算讓她把藥又全給吞下肚,隔了好一會兒,在確定她應該不會再反胃之後,他才戀戀不舍地釋放她的唇,走到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飲盡,再倒一杯回到床邊。
殷虹伸出手要接過茶自己喝——
「茶水涼了,很冰,我暖和過,你再喝比較好。」
殷虹听他這麼說覺得好窩心,正在猜測他要如何暖法,就見他將水含入口中,再度貼上她的雙唇。
她無法抗拒,順從地吮下他渡過來的暖暖茶水,全身頓時熱烘烘的。
杯中的茶水于了,但四片唇瓣依然密密合合著,每一回以口喂藥都折磨著步飛夜,這雙軟難芳唇對他具有太大的吸引力,他再也不想克制了,就這樣深深地吮吻著,直到他感受到殷虹倚在他懷中的縴弱身子微微輕顫,才不舍的中止這一切。
「對不起。」他厭惡自己越來越不懂得自制,竟對病中的她如此孟浪。
殷虹搖搖頭,柔順的依偎在他懷中,回味著他多情的吻,心中的悸動遲遲無法平靜下來。
「步飛夜,我——」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廚房看看粥熬好了沒。」
他意識到自己情不自禁的一吻將彼此之間的關系拉到了危險境界,連忙收斂起自己不經意外露的感情,找個借口離開,好讓雙方有冷靜下來的機會。
「為什麼剛剛你能不假思索的為我含藥?」她不想就這麼讓他離去,「你沒有話要告訴我嗎?」
他體貼的將她放躺回床上,幫她蓋被、調枕。「該說的我全都說了,快休息吧!」
步飛夜明知她想听的是什麼,卻不得不裝作不懂,就這麼開門離去。
「如果他喜歡我,為什麼不明說呢?難道……是我會錯意了嗎?」
殷虹看著緊閉的門扉,抿著自己還微微發燙的雙唇,思緒一片紊亂。
ゞゞゞ
清晨,在鳥雀的悅耳啼聲中,殷虹從熟睡中醒來,一張眼就瞧見坐在床邊倚著床柱熟睡的步飛夜。
她的右手被他牢牢握著,怕驚醒他,只好暫時按兵不動,任由他握著。
昨晚大夫來看過她的病情已無大礙,只需細心調養一陣便能恢復健康,她卻硬要步飛夜握住她的手守在她床邊,不然就算他再次點她的穴口對口喂藥,她也會等他離開後催吐,讓他無奈地只得留下。
「說好等我睡著後他就能回他的房間的………」面對他的寵溺,殷虹感到幸福滿溢,其實她現在已無性命之憂,他大可不必听從她的任性要求。
但他听了,還緊握著她的手在床邊守了她一整夜,要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她,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她微笑地凝視著他。他真的長得極好看,長而卷涵的睫毛,俊挺的鼻梁,清秀的面容上未長半點胡碴,熟睡的臉龐隱約仍見得赤子般的純真與無邪。
「好美幄!」她由衷的贊嘆,倘若步飛夜醒著,肯定又要臉紅脖子粗地警告她不準再說他美了。
回想起自己剛被擄來時,氣他氣得要死,恨不得拿根木棒敲昏他!可是這份恨意在雪夜里他舍命相救,不嫌髒地替她洗腳療傷後漸漸淡化,而這回大病一場,他又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在一旁伺候湯藥,徹夜守護,再想起他搶親的苦衷,此刻自己對他只剩同情與愛憐,連一絲絲的恨意都不存在了………
她問過王驊當初扯謊騙她的原因,他說是為了讓盛怒的她去逼出步飛夜的真心話,雖然步飛夜還是沒松口對她說出一句喜歡,不過,听說他承認吻過她來把王驊趕出房,且不準其他人口對口喂她吃藥,還嚴重表明了不準王驊追求她,這點點滴滴,不是代表他對她的確有意?
最令她心靈撼動的,是他含藥喂她的舉動,是怎樣的理由讓他願意含住她反胃吐出的藥汁,再喂她喝下?換成是她,只可能對自己深愛的男子如此……
「伊……」
門扇被推開的聲音讓她連忙閉上眼繼續裝睡。
「真可惜,我還以為準能看到些養眼的鏡頭。」王驊不敲門便推門而入。
被吵醒的步飛夜一睜開惺信睡眼,就對上老友的曖昧語氣及眼神。
「什麼養眼鏡頭?看我打呼、流口水嗎?」打著呵欠信口回老友一句,眼光隨即轉回到床上的嬌憨睡顏。
「呿!誰希罕看你打呼、流口水來著,換成青綃,找可能還有點興趣。」王驊已將認殷虹為義妹的事告知他,不用再假裝移情別戀來激他,反正他對殷虹的在乎已經全莊皆知,甚至下人間都在猜測是不是快有莊上夫人了。
「哎,多麼標致又惹人憐愛的小泵娘!」王驊走到床頭,看著殷虹搖著頭,「連病容都如此楚楚可憐,難怪能融化你那顆冰雕的心。」
步飛夜不悅地月兌他一眼,「你一大清早的跑來這胡說些什麼?」
王驊不服氣地指著自己的鼻頭,「我胡說?白痴都看得出你喜歡上了這個搶來的新娘,向來高傲、冷漠的你卻獨親她,還說不是喜歡她?不喜歡她,你干嗎吻她?還不許我親——」
「別說了!」步飛夜出聲制止好友繼續往下說,並且松開緊握殷虹的手,站起身來。「我要去洗把臉,準備吃早飯,請你去馬廄里隨便找匹馬嘮叨個過癮,我懶得听你羅嗦。」
「又來了,死鴨子嘴硬!每回跟你提及感情的事,你就要我去跟馬聊天,我看干脆把你這個不干脆的家伙變成馬算了。」
「變成馬也不錯,自由自在的。」
「你這家伙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兩人壓底嗓音,你一句、我一句地一路由房里閑扯到房外,關上門,還依稀能听聞他們的斗嘴聲。
「原來步飛夜想變成馬呀!」殷虹模著被他握了一整夜的左手,甜滋滋地笑著。「那我也變成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