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提及家仇,王驊不曾見過好友有如此沉痛的表情形于外,這更證明了他對殷虹的感情不比他對青綃的來得淺,說對她無情,根本是騙人的!
「把藥碗給我吧!」王驊豁出去再試一次。
原本要交出藥碗的步飛夜把碗握得可緊了,像是已經在他手上扎根一般的牢。
「不行!」
王驊卻還故意問他,「為什麼不行?」
「因為,她是我吻過的女人!」
步飛夜不說則矣,一說就嚇得王驊差點掉了下巴。
這案外案他可不曉得,他和青綃「纏」了三年,才親到她的臉頰,這家伙卻能在一個月之內親到心上人?!嗚,………太沒天理了!
「搞什麼嘛!你這家伙實在是太沒品了,吻了人家還想當沒那一回事!」王驊氣他手腳比他快,比氣他不負責任多。「依你的個性,根本不會隨便亂吻女人,你明明喜歡她,又為什麼死不承認呢?」
「喂殷虹吃藥比你數落我重要吧?」步飛夜掩不住煩躁與心焦,「有什麼話回頭再說,請你先出去行嗎?」
看殷虹那一臉蒼白的模樣,王驊決定先退出房外,讓他倆得以獨處。
屋里只剩兩人,步飛夜也就無所顧忌地一手托抱著殷虹,一手端著藥碗,自己先含了一口藥汁,再口對口喂入她的嘴中。
他向來厭惡極了喝那又苦又澀的藥汁,偏偏殷虹吞咽藥汁極慢,讓他一口苦藥得含在口中許久才喂得完,可是,每當她順利喝完一口,那種安心的滋味卻讓他再難受也無怨無尤。
「晤……」听見她又發出聲響,把碗放回桌上的他連忙趕到床邊,只見她的唇掀了掀,像是吐了口氣!便又陷入昏睡中,依然未醒。
他在床治坐下,伸手憐惜地撫模她憔悴許多的嬌顏,看著她明顯削尖的下巴和蒼白的唇色,他不禁責備起自己近日來對她的忽視。
「唉!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呢?」他伸出食指,以指月復輕拂過她柔女敕的唇瓣,爍亮的眸子凝眠著她白瓷般的小臉蛋。
這回,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只怕將來想自制是更加困難了!
第六章
恍惚之間,殷虹覺得自己似乎听見了門扇開了又關的聲音,但她的身子沉甸甸的,一點氣力也沒有,連想撐開眼皮都使不上力。
暮然,有個強而有力的胸膛撐起她虛軟無力的背脊,一股熟悉又溫暖的氣息逐漸貼近,她感覺到有一雙灼熱的唇覆上她的,吻開她緊抿的雙唇,苦澀的藥汁立刻滲入她的齒縫間。
「晤……」她想吐,但有人將她的下巴往上微抬,而封住她口的那張唇又沒有松開的打算,無力掙扎的她只有硬吞下藥汁。
「都一天一夜了,為什麼還昏迷不醒呢?」
一個仿佛十分焦急的好听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她的心跳開始不自覺的加快,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俊拓的臉龐。
「晤……」她睜開眼,步飛夜那雙比星子還燦爛迷人的眼眸就在她面前,而他的唇正緊貼著她的,緩緩渡給她第二口湯藥。
「你做什麼!」怒氣轉化為力氣,殷虹一察覺親近她的人是步飛夜,硬是忽略掉心底的那絲喜悅,擺出生人勿近的態度,一把推開他。
步飛夜先穩住藥計不灑出碗外,才凝視著她,淡淡的回答,「喂你吃藥。」
昏倒前從王驊那兒听來的話讓她的怒氣源源不絕的涌出,就算是步莊主親自伺候喂藥也抵不過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屈辱!
「我不吃藥!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她氣得伸手想將他手中的藥碗揮掉,卻被他一指定穴。
她很生氣,氣得咬牙切齒,但他只想快點將良藥送入她的口中,既然她醒來,卻不願意自己服藥,不管她高不高興,他都只有繼續他方才的喂藥方法了。
雖然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但心跳依舊、腦筋也依然在轉動,殷虹無從選擇地任由他一遍又一遍以口將藥灌入她的口中。
一次又一次的雙唇相親,讓她羞紅了雙頰,心跳更是快如擂鼓。
喂完了藥,步飛夜叫來丫環將藥碗收走,順便吩咐廚房將肉、魚、菜全切成不用咀嚼便能直接吞咽的細未,加人白米一起熬煮後送來。
雖然他們是在門外交談,不過,殷虹全都听得分明。即使步飛夜是如此細心地吩咐下人準備食物給她吃,但她可一點都不感激,熊熊的怒火還在她的體內燒著。
吩咐完,步飛夜重回床邊坐下。殷虹眼里仍充滿不知名的憤怒,但她滿紅霞的臉蛋依舊該先的好看。
「你是在生我的氣嗎?」他一臉無辜,「但是,我不記得這些天我有做了什麼事惹到你,不過,如果找我發泄怒氣能讓你覺得比較舒服的話,那就隨你吧!」
他說完,便解了她的穴道。
一陣處軟讓殷虹頓時向後癱倒,步飛夜擔心她會去撞到床拄,連忙伸手將她拉回自己強壯的臂彎中。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步飛夜幫了她一把,卻換來臉上一記五指印。
「不準你再踫我!」殷虹氣得伸手要將他推開,卻反被他緊握住雙手。
「很好,你是第一個敢打我巴掌的人!」她沒來由的火氣也惹怒了他,但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根本沒轍。「可以,你要打、要罵、要我別踫你都可以,但給我一個答案,我到底何時又招惹你了?」
「你……你這個混蛋!」氣極了,她一面哭,一面將手自他的掌心抽出,使勁地捶著他的胸口。「你怎麼可以那麼說我?我才不是那樣的人!我討厭你!討厭你………」
步飛夜沒有阻止她的捶打,任她將怨恨與怒氣全人泄在他身上,直到她倦了、累了,自動停手。
「為什麼……」她抬起頭,盈滿珠淚的雙眸凝視著他。「為什麼你不還手?為什麼你不動怒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他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傷害你。」
「你……」她還有話想說,但一陣暈眩感席卷而來,眼前忽然天旋地轉。
「殷虹!」步飛夜及時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焦急地喚她。
「騙子……」她再也無力掙離他的胸懷,「你說你絕對不會傷害我,可是………你卻把我的心傷得體無完膚,你怎麼可以說那麼過分的話傷害我………」
「我說了什麼話傷了你?」他緊皺雙眉,「是我當面對你說的話嗎?我不記得我這幾天對你說過什麼重話啊!」
「你還裝傻!」她噙著淚轉述王驊告知她的無情言語。「你嫌我出身寒微,大字不識得幾個,這我承認,但這沒礙著你吧?我是披過嫁衣,但托你的福,我根本沒嫁成,恐怕也沒人敢娶我了,而你竟然還跟曄哥哥說我骨子里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嫁了人也遲早會紅杏出牆,我……」
她越說越覺羞憤,被自己喜歡的人說成這樣,她何止是不想吃藥,她根本就沒臉活著見人了!
炳哈!終于逮到罪魁禍首了!
步飛夜總算明白讓殷虹氣急攻心而大病一場的主因了。
他拉開她捂著臉的雙手,嚴正申明,「你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沒講過!」
「騙人!」她才不信,「青綃還說你是正人君子,你根本就是偽君子!耙說不敢承認,只會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我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喜歡——」
心直口快的她紅了臉,把沒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她差點就把「喜歡你」三個字說出來了。
不過,她說不說的結果都一樣,憑步飛夜的聰明,又豈會不知她未說出的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