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我的皮做毯子也不會保暖的,不要——哎喲!」
殷虹瞧他動了怒,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真實身份,嚇得想站起來逃命,沒想到腳掌一使力,突來的疼痛讓她在輕呼之余,一個站不穩便直往右側傾倒,還好步飛夜及時扶住了她,還將她一把抱起。
「你、你想做什麼?」他將她一路抱回床,她驚慌得忙著掙扎。
「你用不著胡思亂想!我只是看雪塊應該清了,要幫你清理腳傷而已。」他神色凜然的命令著,「把繡帕給我。」
遲疑了一會兒,殷虹還是抽出繡帕給他。
就見他把鐵鍋搬到床邊,拿繡帕充當毛巾要幫她擦腳。
「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羞得連忙想縮腳,但步飛夜卻快一步地握住她的左腳腳踝。
「如果不希望看見自己以後雙腿潰爛,你最好安分點,別跟我爭!」
他手一拉!殷虹差點沒整個人摔躺在床上。
沒轍,她只好紅著臉听從他的指示坐在床沿,任他蹲在床邊幫她洗腳,清理被石塊劃傷的腳底傷口。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幫她療傷,殷虹心底滿是疑惑。
如果步飛夜存心殺她,應該用不著多此一舉的救她、幫她療傷。雖然還搞不太清楚他究竟是人是妖,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沒有要殺她的意思。
仔細想想,其實他待她這個人質算是客氣的了,只除了老愛用那張嘴凶她和吻她,這兩點讓她又氣又連又有點不知所措。
苞他相處越久,就越難分辨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了,上過藥應該就沒問題了。」步飛夜完全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全塞滿了對他的問號,「睡吧!外面風雪下個不停,看樣子今晚是不會停了,我們恐怕等到明天才能動身回府。」他看她沒任何動作,挑著眉說︰「還不躺下去快睡?」
「我不要跟你同床而眠。」這房里就只有一張木床,則當然得先說清楚。「我坐在角落眯眼休息就好,床讓你你睡。」
「我有說過要跟你一起睡嗎?」他離床將藥瓶放回原位,「你安心睡吧!我說過不會殺你就一定會遵守承諾,更不會趁人之危,請你把命留著,別再找我麻煩了。睡吧!別再羅嗦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殷虹也只好先躺下再說,但睡在硬邦邦又無被褥的木板床上還真是不舒服。不過,這已經強過窩在雪地里過夜了。
這兒有床、有火,還有步飛夜,她不用擔心風雪,也不再害怕會有野獸或山賊出沒,只要有他在,她應該就安全了。
安全?為什麼她竟然會被一個在婚禮上傷人搶親的惡徒所說的幾句承諾就放了心,甚至漸漸對他產生信任依賴的心理呢?
唉,看來要不是自己已經被他的「妖術」蠱惑,就是她這顆腦袋已經凍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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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殷虹已經被擄來步家五日了。
由狩獵小屋一路將她背回府後,步飛夜安排了一個貼身丫環服侍她,雖然他還是不肯明說到底要將她置留多久,但是他讓她吃好穿好,也不再對她有任何非分之舉,既然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離開的力從,只好就這麼過一天算一天步!
「狐狸精、人,狐狸精、人……」
池塘邊,她無聊地拔起一束枯草,一根根數著猜測步飛夜究竟是人是妖。怎麼想這世上都不該有如此俊美的男子,而且在蔣家時,他只用手指在她身上一點,她就失去知覺,這不是妖術是什麼?
況且,昨天她還不小心看見他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上半空摘下一支梅咧!
「嘿!你在想什麼?」
殷虹沒防到會有人從她背後一掌拍下,差點就一個重心不穩!跌下結了一層薄冰的池塘。
「對不起,嚇著你了?」打從火災之後,柳青綃便在外頭處理一些私事,直到今早才返回,所以,這還是她與殷虹頭一回相見。
「我叫做柳青綃,外號叫‘小麻雀’,是步飛夜的小師妹,你叫做殷虹對吧?以後我就叫你虹兒,你就叫我小麻雀好了。」
小麻雀?听她說起話來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還真像只小麻雀呢!
不曉得為什麼,雖是初次見面,殷虹還頗為欣賞這姑娘的直爽性情,感覺上就是個好人。
「請問,‘小師妹’是什麼意思」’她想搞清楚這姑娘與步飛夜的關系。
「就是拜同一個師父習武的同門師兄妹呀!因為我拜師在他之後,所以得尊他為兄,這樣說你明白嗎!」柳青綃親切的回答。
「那你跟他是同伙的咯?」殷虹失望地垂下頭,「既然你們關系密切,也就不可能背著他放我走供!」
瞧她一臉沮喪,柳青綃皺起她那兩道好看的柳葉眉,「別傻了!回去又如何?婚禮上被男人給擄走,誰還會相信你是清白之身?我相信大師兄是正人君子;不會唐突佳人,但你那未婚夫可不是我,他會相信你被擄走這些日子還保有童貞嗎?」
她帶著同情的口吻接著說︰「唉!你也真夠倒霉的,大師兄一心報復,卻思慮欠周到,沒想到搶親會損及無辜的你的名節,他現在肯定為了該如何處置你而大傷腦筋。」
「正人君子?」殷虹干笑一聲,「步飛夜他傷人、搶親,還把我擄來這軟禁,這樣也叫正人君子?他應該叫做壞蛋吧!包何況他還三番兩次——」吻我。最後兩個字殷虹硬是給吞回自己的肚中,渾身發熱。
「壞蛋!」柳青綃一臉的不以為然,「步家是積善之家,大師兄外表看似冷漠,其實內心比誰都溫柔、善良,這些年他施財濟貧,不曉得救活了多少人家;真正的大壞蛋是那個欺世盜名的蔣雄,左手捐出些許銀兩買個善名,右手便跟官府勾結,刮盡民脂民膏,中飽私囊,蔣家門口那塊‘積善之家’的匾額,早晚有天會教雷給劈成碎片!」
殷虹听得一頭霧水,「是這樣嗎?你該不會是故意說謊吧?把好人說成壞人可是很缺德的事喔!」
柳青綃端肅著臉,舉手朝天立誓。「我若有半句虛言就遭天打雷劈,你以為搶個親、殺蔣家父子幾刀很了不得嗎?當初蔣雄殺害我大師兄的母親,還——」
「青綃!」一聲嚴厲的喝年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步飛夜正站在回廊不遠處,沉著臉凝視她們。
「糟糕!」柳青銷吐吐舌,「我答應大師兄不說的,再不溜,他又要點我啞穴了,還會罰我呆站幾個時辰當門神,我先走學!下次再聊。」
一說完,柳青綃且刻朝反方向逃。而步飛夜一看長舌婦已經離開,也不說什麼,只靜默地凝視了殷虹一會兒,便轉身消逝在她的視野中。
「步飛夜的母親是蔣老爺殺的?!」
獨立于池邊的殷虹一臉錯愕,整個人全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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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徹骨的黑夜月,一道修長的身影在步家莊園坐不停地繞來走去。
「哈———」瞅字尚未出聲,殷虹連忙掩住口鼻。
她倒不是怕人發現,反正是步飛夜自己說的,他不關她、不綁她,宅子里任她走,若能找到機會逃出去,算她有本事。
已經試過一次自己的本事,她可沒膽子再拿自己的性命試;只是在早上听到了關于步飛夜母親被殺之事,讓她腦子亂糟糟的,沒半點睡意,于脆邊想邊四處走走咯!
攀然,一陣蕭聲凌空而來,幽幽樂聲引起她的好奇心,忍不住循聲而去。越接近,她的腳步越是遲疑,因為傳出蕭聲的地方好像是步飛夜獨居的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