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的確有理,而且瞧他態度如此篤定,伊黎自然也就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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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伊黎打開客棧廂房的窗戶吹風,覺得舒服極了。
但是,眼光一瞥到床鋪,她全身又躁熱起來。
「討厭!為什麼偏偏只剩一間房呢?」
在林間、破廟里,兩人就地野宿相偎而睡還不覺得有什麼,可一想到要和他共寢一室,她就別扭極了。
突然,門扇「咿呀」地被推開,顥軒端了壺茶走進來。
「干嘛一看見我就臉紅?」
必上門,他把茶放在桌上,走到伊黎身邊,伸手扣住她的下巴。
他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你是不是在想什麼不正經的事啊?」
「什麼不正經的事,」伊黎惱怒地拍開他的手,斜睨他一眼。「你別在那邊胡思亂想,小心我拿匕首捅你!」
「舍得捅就讓你捅呀!」他伸出雙手摟住她的縴腰,「要我不對你胡思亂想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直接拿匕首捅人我的心口,死了就不想!」
「神經!」伊黎紅著臉使勁地掙離他,心口怦怦狂跳。
他笑睇她一眼,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伊黎,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藏寶圖嗎?」
沒料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伊黎楞了一下,不曉得該不該答應。
顥軒看出她的猶豫,釋然一笑,「不用覺得為難,如果你不放心就算了,我也不是非看不可。」
听他這麼說,伊黎反倒覺得不好意思。想他這一路上為她出生人死,如果不讓他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你先閉上眼,不準回頭偷看喔!」看他一臉納悶,伊黎又催他,「快點閉上眼啦!」
雖然不明所以,但顥軒還是轉身乖乖地閉上眼。
伊黎趕緊解開衣襟,把藏在肚兜內的絹繡圖取出,再穿好衣服。
「喏,要看就給你看吧!」
顥軒睜開眼,接過絹繡圖細看。
「你看得懂梵文嗎?」伊黎懷疑地看著他。
「你真的很瞧不起我耶!」他驕傲地指著絹繡圖上的梵文說︰「這上頭寫著『昭君冢,藍田玉』,對吧?」
她眨眨水靈雙眸,簡直不敢相信,「沒錯,你真的看得懂耶!」
他得意地咧咧嘴,又說︰「『昭君冢』又名『青冢』因其一年四季墓草長青而得名;藍田則以產玉石聞名,而幾里外有座『青石山』,翻過山之後有兩條路,一條通往『百河鎮』,一條通往『祥龍鎮』,絲絹上繡了條小小的紅鯉躍出水面,正是『鯉躍龍門』,所以,下一站我們應該是要去『祥龍鎮』吧?」
伊黎呆呆地看著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眼中的「無賴漢」竟然如此博學多聞,輕易地便解開謎題。
「軒哥哥,你到底是什麼人?」她突然發現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小看他了,「你武功高強、身懷巨款,還看得懂一般人絕看不懂的梵文,你一定不是泛泛之輩,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如果我說我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從小習文、習武,還湊巧讀過梵文,你信不信?」他好看的薄唇微抿,「況且我是個大富豪,還是個街頭小混混,對你而言差別很大嗎?如果我是前者,你就願意跟我在一起;若是後者,你就把我當狗屎嗎?」
她紅著臉,「誰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當是你狗屎!」
他呵呵一笑,「狗屎就狗屎吧!不過,我還是比較想當這條手絹,可以窩在你的胸口。」他還故意把絹繡圖湊近鼻子,「嗯!好誘人的馨香喔!」
伊黎沒料到他竟會知道她藏絹繡圖的地方,一張粉臉立刻紅透,她伸手去搶,他卻跑了開,讓她又羞、又氣。
「還你可以,不過要讓我親手放回原位。」他色膽包天地說。
「休想!你這個大!你--」
糟了!
伊黎突然記起喊他「」就得乖乖讓他吻的承諾,只見他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奸笑,俊臉湊了過來就要索吻。
「這次不算啦!」
伊黎轉身就跑,卻沒跑幾步便被他捉住,一把拉進懷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他溫暖濕潤的舌探入她的唇齒間,霸氣地挑逗她柔軟的紅舌,與之共舞。
他把絹繡圖單手塞人衣袖內,輕松地將她抱到床邊,兩人一起倒臥在床上。
「軒--」
伊黎才想坐起,卻又被他壓了回去,更加火熱地吻著她。
「唔--」
她的驚呼聲被吞沒在他的口中,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大膽地隔著衣服撫模她!
伊黎明知道自己應該推開他,偏偏心里又喜歡極了他的撫觸,才這麼一猶豫,他溫熱的大掌已經探進她的衣襟。
「我要你。」他在她的耳邊低語。
伊黎一雙水瞳如痴如醉地凝睇著他,無法言語。
「我真的是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你了。」
顥軒帶著迫切的渴望再次尋獲她的紅唇。
伊黎意識到他的雙手正繞到她的腰間,試圖解開她的衣帶……
「快掩住口鼻!」
突然,顥軒停下動作,低聲交代了一句便立刻下床。
他走到桌邊,拔出長劍對準透入窗紙內的毒氣管下方刺去,窗外立刻傳來一聲哀叫。
顥軒把門打開,卻見那人已負傷逃逸。
「我們的行跡暴露了!」他關上門,快步回到伊黎身邊,「沒時間了,我們得由窗口離開,擺月兌他們的跟蹤。」
「什麼?這可是二樓……」
伊黎還沒說完,顥軒已經一把拎起她的包袱,並當她是米袋似的扛上肩,施展輕功「咻」地由窗口一躍而下。
「喂!你在做什麼?」打更的更夫以為遇上了強搶民女的采花賊,大聲喝問。
「噓!我們要私奔!」顥軒可不想他敲鑼打鼓叫來一堆人礙事,隨口編了個謊,「大叔,今晚我們要是走不成,她就要被她那好賭的爹給賣進妓院了。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
「是啊!大叔,你就裝作沒看見,待會兒要是有人問起,拜托別說出我們的行蹤,拜托你了!」伊黎由顥軒肩上跳下,也跟著「唱戲」。
包夫考慮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了,你們趁沒人發現時快走吧!」
「多謝大叔!」
兩人道過謝,便匆匆離開了。
他們離開沒多久,更夫就瞧見十多個官差追了過來。
「你有沒有看見一男一女跑過來?」為首的捕快氣勢凌人地問。
「有啊!他們往南邊逃了,跑得可快了哩!」
听更夫這麼說,捕快立刻領著人快步往南方追去。
「哼!我的牛被偷了不幫我找,替個賭鬼找女兒回來逼良為娼倒勤快,老子就讓你們去白找上一晚!」
包夫得意地低喃,隨即繼續敲更的工作了。
第六章
一靠近溪邊,看見水中倒映出自己發絲凌亂的邋遢模樣,伊黎差點沒昏倒。
「天哪!我竟然這樣跟你跑了一整晚,真是丟死人了!」
情急之下,她連衣襟的繡扣都扣錯,衣帶也松垮垮地掛在腰間,雖不至于春光外泄,但也夠引人側目了。
「這個模樣有什麼不好?我倒覺得美極了!」顥軒掬水喝上幾口,愛戀地看著她梳理青絲的優雅姿態。
「哪里美了?我這模樣狼狽透了!」不過,他稱贊她美還是讓她竊喜在心。
他露出頑皮的笑意,「我們這樣已經算不錯了,他們要是再晚點放毒氣,我恐怕已經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寧願吸毒氣也不願從你身上離開,到時我們兩個渾身精光地被逮豈不更……」
「討厭啦!」她羞得掬水潑他,「不準你再說了!以後也不準你再親我!」
「那可不行!」他又逗她,「我怎麼舍得讓我如花似玉的娘子守活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