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長得很像我死去的妻子。」他突來的話令她訝異,但這分明是胡說的,她打算不理睬,仍是走向木板。
「她叫雲兒。」
她整個人猛然一震,神魂像似突然被抽離了,手上的花夾掉到地上,干燥的花草掉落一地,她幾乎沒有力氣蹲下去拾起那些花。
為什麼?他的妻子不是何詠詠嗎?怎會說是她,而且還說她已經死了?難道他想用這樣的說詞來做為他們再次重逢的開場白?那真的是太過分了。
他最好別再這樣,他們之間的一切早就化成雲煙了,她會看顧好自己的心,也請他尊重自己,不要再打擾她。蹲,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干燥花拾起,放回花夾,起身,面向他,眸光清冷地迎視他灼人的目光,以應酬的口吻說︰「你的妻子去世了,真替你感到惋惜。」說完她立即轉身,手扶住入口處豎立開啟的木板,就要走下階梯。
「等一下!」他厚實有力的太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腕。
她心強烈地一悸,但她什麼也沒說,只以冷颼颼的眼神掃過他的手,他的俊臉,抽回自己的手,漠然地昂起秀麗的下巴瞧他。
「我想問妳,是否有雙胞胎姊妹?」嚴斯默收回唐突的舉動。
此時她才看清他疑慮的表情,他似乎並不確定她是否就是雲兒,怎會這樣?是他的視力變差了嗎?「我不知道。」
「妳母親沒對妳說過?」
她真的不懂他,不認她也就算了,為何徑說些有的沒有的。「你這麼問很不禮貌,也很莫名其妙,這是我私人的地方,請你快離開,我跟你並不熟。」她知道這樣說夠冷、夠有力、夠傷人,當她看見他眼中瞬間閃過一陣黯淡,她知道自己辦到了,只是她一點也不感到得意,反教她自己的心難過地抽搐,心底滿是失望,他為何不直接地認她?
「別跟來,離開請關門。」她很快地下到密道,收起木樁,砰地關上密道入口閂上,一路狂奔,淚不自禁地流了滿面,匆匆上階梯,回到書房的密道入口,推開密門,貝公爵身著騎士裝,人正在里頭,她快快背過身去,暗自拭去淚。
「寶貝兒,跑那麼快,有狼在追妳嗎?」貝公爵愉快地笑問,對她展開雙臂。
「爸!」雲兒轉過身來,毫不遲疑地投入老爸爸溫暖的懷抱。
貝公爵憐愛地把她抱個滿懷,很輕柔地拍撫她的背說︰「家里來了這麼多帥哥任妳選,怎麼一個人跑到木屋里去了?妳應該去參加狩獵,讓那些男士們見識見識妳的騎術。」
「你就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才不是,我是要妳挑,妳中意的我就叫他入贅。」貝公爵說得認真,充分表現對她的溺愛。
「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雲兒不禁嘆息。
「傻女兒,妳是我唯一的孩子啊!」貝公爵很感慨地笑了。「要不是妳母親在臨終前仁慈地告訴我世上有妳的存在,我恐怕就得一個人孤獨地度過殘生了。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妳嫁個好老公,給我添幾個可愛的孫子,我要這屋子充滿孩子們的笑聲,呵呵……」貝公爵慈愛的笑,輕拂小女兒微亂的長發。
「那我真是身負重任了。」雲兒深知老爸爸的心願。
「當然,貝爾格萊德家族就靠妳傳承下去了,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妳身上,女兒。」
「我該選誰好?」
「一定有機會的,不一定要選東方男子啊!就像柴契爾家族、鮑伯家的男孩都很優秀,所有未婚的都行,但是有一個人可不成,他條件很好、人又帥,我真的很欣賞他,可惜他已婚……就是那位嚴氏的總裁嚴斯默。」
雲兒枯竭的心更加苦澀,明知事實如此,但听見老爸爸的話後,心像狠狠被鞭子抽過。「嗯……」她含糊地應了聲,心底難過,他是不該在已婚的狀況下,還胡說八道地招惹她。
「晚上地下室的俱樂部很熱鬧,可別再躲起來不見人嘍!」
「不會的。」雲兒答應了,她不想讓老爸爸失望,當下她也知道,替自己找一個老公是對的,那是可以讓嚴斯默永遠不再打擾她的最佳方法。
她得阻斷任何他接近她的機會,若他仍不識相,她絕不留情面,她會讓他知道,他不再是她心中的……王者。
她會蔑視他,重新地……恨他。
第五章
夜晚,城堡的地下室燈火輝煌,就像個不夜城,在這極華麗的私人俱樂部里,有各項游樂設施可以滿足眾多賓客,讓每個人都玩得盡興。
此時KTV包廂里傳出歡唱聲,電玩室被年輕人擠爆,也有人在牌桌上豪賭,有人吃著自助餐點,喝著美酒大談政經新聞……其中就數撞球台這端最熱鬧,幾乎所有未婚的男士都圍成一圈,觀看貝馨兒和韓伯爵對決。
「馨兒,我不相信我贏不了妳。」韓伯爵握著球桿立在一旁,簡直看傻了眼,這秀逸的女孩長得美、身材惹火、懂得經商之道……也就算了,球技竟也好得嚇人。那架桿的姿勢有板有眼,足可媲美職業選手,球桿在她手上出神入化,眼看最後一顆球和白球的角度反差極大,困難度極高,心想她一定打不進了,沒想到她一點機會也不留給他,腰肢側倚球桌,反手握桿,姿態優美地輕松撞擊,球漂亮入袋,現場掌聲四起。
他真是感到丟臉,打從開球到現在,他就只有擊落一個「白球」入袋,嚴重犯規;她又重新發球後,他就只能在一旁罰站,沒機會再出手。
「韓伯爵,我們馨兒可是撞球高手,你還是回家多練練球技再來,不然就到邊邊去喘吧!」雲兒的一群女伴們各個打扮得美艷動人,全都笑得前俯後仰地糗他。
「對啊!歐吉桑你出局了,該我了。」一名帥哥排隊排好久了,不懷好意地接過他手中的撞球桿,硬是把他擠到邊邊去,惹得所有圍在撞球台邊的男男女女全笑翻了。
「歐……吉桑!」退出人群的韓伯爵錯愕的指著自己,對眼前這群沒大沒小的未婚男女吹胡子瞪眼的。「看我去搬救兵。」
「救兵?哈哈哈……最好別來個只有三腳貓功夫的。」女伴們還是嘲笑,看著韓伯爵落荒而逃。
雲兒笑而不語,俏皮地聳肩,今晚她試圖讓自己走出嚴斯默的陰影,打撞球是讓她轉移注意力的最佳方式。
「貝小姐,容我介紹自己,我是吉比.柴契爾,今年三十,未婚,現任航空公司機師,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也沒有女朋友……」在僕人重新把球擺回定位時,拿到球桿的吉比一點也不放過接近雲兒的機會,誠懇地推銷自己,想博得美人青睞。
雲兒笑了,她留意到他正是老爸爸提過的人選之一,特別多看他一眼,他有一頭棕發,是個標準的英國帥哥,笑起來的樣子有些淘氣。「幸會了,由你開球吧!」
「不不不,還是女士優先。」吉比展現紳士風度。
雲兒沒有拒絕他的美意,在桿子前端的皮革處上「巧克」後,優雅地伏在球桌旁,開了第一球,接著仍是一個一個把球送進袋中。吉比發現自己和那位「歐吉桑」的命運沒有兩樣,仍是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分兒。
而含恨離去的韓伯爵,耿耿于懷的不是輸球,是被叫歐吉桑!他走到自助餐台拿了杯酒喝,想著該找誰來替他復仇,好扳回面子……正走下階梯進入俱樂部的嚴斯默令他眼楮一亮。
韓伯爵放下酒杯,急急迎向他去。「斯默,斯默,你可來了,撞球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