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在他們靜默相擁,心靈交會之中,墨秋華悄悄進了別墅,發現庭院陌生的白色小車,一雙銳利的眼狐疑地瞪向亮著燈的華屋。
她听健身房的員工向她「回報」,說陸漢威在山上集訓時負傷,以致今天才回到台北︰她一接到消息,立刻就趕到健身房想關心他,但他已離開,她馬上又趕到他家里,沒想到竟然有了新發現。
這輛白色小車真是非比尋常,通常是新手開車或者女人才有可能買這種小車,一般男人是很少選擇小車開的。
她仔細揣想,此刻和陸漢威在里頭的究竟是誰?
想了又想,她卻一點也不清楚,多疑地認為,一定是哪個員工沒有老實向她這個未來的陸太太「回報」,她為了了解他的行蹤,可是在健身房和運動用品公司部部署了她的眼線。
由于這些可靠的回報,她知道陸漢威身邊總是有許多女人,像蒼蠅螞蟻一樣,趕也趕不完。就是為了那些女人,所以陸漢威很不甘願娶她,對她很冷淡,就算回國來也都只是和她吃個飯、談公事,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她真的很傷神,雖然他讓她在他的公司擔任要職,美其名是「照顧」她,但那根本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他的愛!可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婚事更是遙遙無期。
但他逃得了一時,總逃不了一世吧!她就不相信他敢違背大哥的托付不娶她。
這世上唯一真正關心她的就只有她的大哥了,到最後還不忘交代陸漢威要照顧她。
墨秋華暗笑,其實這其中隱藏著天大的秘密,陸漢威卻從來沒有察覺。她大哥那封信,其中有幾個字是她自己篡改的。
大哥原來只是寫著要他幫助她、照顧她,她用立可帶涂改,將「幫助」她改成「娶了」她,于是局面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到目前為止她都是眾所皆知的未來陸太太,而且她手中還有一把別墅的鑰匙,這是陸漢威的母親從國外寄來的,她三不五時就打越洋電話去向她老人家問候,討老人家歡心。陸媽媽為人和善,總會對她噓寒問暖,告訴她陸漢威的近況,她也力求表現,贏得了陸媽媽的信賴,還把別墅的鑰匙寄給她,要她有空來幫著看房子。
此刻她得意的拿出陸媽媽給她的大門鑰匙開門,準備進去突擊檢查,看看里頭究竟是誰?
她大搖大擺地走進里頭,客廳里沒有聲音,安靜得像是根本沒有人在家,但屋里亮著燈,分明是有人在的。她月兌下腳上的兩只咸魚……是她的鞋,提在手上,躡手躡腳地上樓去看個究竟。
一上樓,不得了,她看見她的「未婚夫」懷里抱著一個嬌柔的女子,兩人緊緊倚偎。
她咬咬牙,把手上的咸魚套回腳上,心底已是妒火中燒,出聲嘲諷。「嘿!我看你一定又釣到一個不錯的妞兒了吧!」她無發制人,維護自己的權益,也讓那個該死的女人,別再霸佔該屬于她的懷抱。
「住口。」陸漢威拾眼看見不請自來的墨秋華,心也跟著一沈,他極不願見到她,不只是無法愛她,還有些厭惡她。她性情陰沈古怪,壓根兒就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他一看到她就感到頭疼。
悠悠在同一時間猛然從陸漢威的胸懷抬起臉來,回過頭去,和墨秋華的視線對個正著,心虛地覺得自己該立刻消失。
墨秋華看清楚了是悠悠,張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議,生氣地冷削她。「原來是妳,看來妳真是個傻子!」
悠悠感到無地自容,推開陸漢威,就要離去。
陸漢威掃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麼走了。「妳在胡說什麼?」他阻止墨秋華繼續說出傷害悠悠的話。
但他那強大的保護欲卻激怒了墨秋華,墨秋華覺得自己本來就承受了不公平待遇,如今為了這個女人,他像要跟她翻臉了,要翻臉大家來翻,她就不信他敢拿她怎樣,她心底早就有很多不平之鳴了。
「怎麼,怕我在她面前拆穿你嗎?上個月,听說你才在國外遺棄了一個電影明星,現在又有新歡了。」墨秋華冷笑。
悠悠心底震撼,望向陸漢威,他並沒有否認,臉色鐵青地瞪著墨秋華。
「還有上上個月听說你和一個名媛在日本同居,這些恐怕她都不知情吧!」墨秋華一箭雙雕,就要陸漢威和悠悠一拍兩散,她陰冷地掃視臉色蒼白的悠悠,愛笑不笑地說︰「妳在他的獵艷名單里排行第幾,自己知道嗎?」
悠悠眼底蓄滿淚水,心碎地問陸漢威︰「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陸漢威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解釋,事實上那是真的,但他沒動過真感情,直到遇到她,她是他唯一想用心去愛的好女孩,但她似乎被墨秋華的說詞給動搖了,她不信任的眼神令他的心一陣痛。「別讓妳的心被蒙蔽了。」
悠悠注視他深幽的眼,想看清他所透露的訊息。
墨秋華看他們眉來眼去可是恨透了,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她真想上前去分開他們,但她選擇比較不費力又有效率的方法,就是用利嘴傷人。「是啊,可別被一時的激情給蒙蔽了雙眼,眼楮要放亮一點,才不會誤了自己。」
悠悠像被人從身後插上一把刀,惴栗地意識到此刻不是她在意自己感受的時候,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能怎樣?陸漢威終究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永遠只能在心底愛他,他也只能把她放在心底。
傷心地扳開陸漢威握著她的手,她相信在他和墨秋華之間是完全沒有她立足的空間。
「再見。」她匆匆道別,飛快地跑下樓去。
陸漢威來不及再說什麼,只能任她淚眼紛飛的離去,一顆心揪得死緊,痛到無以復加。
墨秋華眼看自己大獲全勝,暗喜地走向陸漢威,貼向他鋼鐵般的胸膛,低聲說︰「我不會阻止你交女朋友的,別認真就行了。」
陸漢威被她口中的臭氣燻得想退避三舍,他沉默不語地推開她,但她像只黏人的章魚又吸了過來。「別這樣嘛,世上有哪個未婚妻像我這麼大方的,明知未婚夫有女人,卻老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滾開!」陸漢威一臉青冷,沈聲警告。
墨秋華嚇了一跳,他雖沒有大吼大叫,但冷冽的眼神和口吻更使她膽戰心驚,她從沒見他這麼發怒過,就為了那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嗎?
她努力擠出眼淚,呼天搶地了起來。「你忘了我哥的交代嗎?你是怎麼對我的?我難道不如那些女人?哥,哥……你看到了嗎?你的至交好友就是這麼待我的……嗚……」
陸漢威苦悶地仰著頭,沈郁地閉上雙眼,暗自在心底狂喊--天啊,可不可以停止這一切!
听著墨秋華的哭喊聲,陸漢威想到了墨宏華的托付,不得不對她心軟。「算我錯了,行嗎?」
「這才象話。」墨秋華不哭了,眼淚就緣水龍頭似的收放自如,她就喜歡看陸漢威被她吃得死死的樣子,心底很得意,認為今晚一定是她的關鍵機會,說不定她能來個以身相許,撫慰他寂寞的心,很快他就會和她進禮堂結婚去了。
她心底打著如意算盤,正要巴上前去,他拋下冷絕的一句︰「不送了。」說完很快地進入房里,砰地一聲關上門,還上了鎖。
墨秋華模模險些被門板撞到的鼻子,氣得想踢他的門,但她手中有他的鑰匙,她還怕什麼,今天沒有,還有明天,她就不信他可以逃得過她撒下的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