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問對人了,我對他最了解不過,但你听了可別嚇壞。」帥傲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思索著該不該說得太清楚。
「老公,你就說啊!別在那里故作神秘,我也想知道呢;那個五十嵐,臉總是繃得很緊,看起來很,這一定跟他的過去有關。」曼曼又耍寶,學五十嵐冷酷的表情,逗笑了可淳,而她老公則是早就習慣了這麼會「制造樂趣」的老婆。
只見帥傲軍清了清嗓門,嗓音低沉地說起好友。「這要從酷野八歲那年說起了,那年他擔任油輪船長的親生父親,因為發生船難而去世,一時間全家人生活無依無靠;當時他父親的朋友山川郡出現了,欺騙了他母親的感情,說要照顧他們母子三人,于是酷野就和年僅三歲的妹妹恭子,一起隨改嫁的母親住進了山川家。山川郡和前妻也有兩個小孩,老大叫山川裕,妹妹叫山川蘭,據我所知,酷野恨死他們兩人。
「而山川家是世代經營蘭花買賣的,自家就有植栽園,請了不少工人,但繼父山川郡卻常編派酷野和他妹妹到蘭花園中當童工,將他們當成免費的雇工。
「那個繼父確實照顧了他母親三年,往後的七年卻常在外和女人胡搞,直到他母親憂憤而終。最令人憤怒的是繼父的大兒子,簡直是豬狗不如,竟趁有一天酷野不在家時誘騙他妹妹上床,不負責任地始亂終棄;他的妹妹竟也傻得為山川裕而自盡。
「如果我沒記錯,那年酷野十八歲,立誓永遠月兌離山川家,只要他有成功的一天,他要毀了山川家的一切。」帥傲軍的描述讓兩個女人听得愁容滿面,淚如雨下。
可淳當場失控地痛哭,她從來不知道酷野冷峻的外表下,藏有這麼多淒涼的往事!
失去所有家人的他其實是孤獨的……她的心緊縮成一團,痛楚難當。
無論他是否愛她,她都願意付出自己的愛……可是他也許不接受吧!
可淳這麼想著,覺得更痛苦了!
曼曼瞧可淳哭得這麼淒慘,走過去抱著她,給她最大的精神支持;帥傲軍見兩個女人哭成一團,真後悔自己實話實說,而待會兒他還得撒一個天大的謊了,但願天上的神原諒他啊!
餐後,日語家教來了,可淳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曼曼和帥傲軍,並祝福他們蜜月旅行快樂,一直見他們的車開遠了,她才進屋里上課。
曼曼和帥傲軍離開後,立刻在車上打了兩通電話,第一通撥去伊豆,無人接听,第二通打去北海道,電話響了三聲後有了回應,而且是酷野本人接听。
「听著,你這小子,我到日本來度蜜月,找不到你卻意外的發現可淳在你屋里!她病了,有生命危險,如果你還有點人性,就不該放她一個人在東京……」
帥傲軍說得十分憤慨,逼真得不得了,曼曼在一旁拍手叫好;而電話那頭的酷野听了神情大震,心痛如絞,暗啞地說︰「我……這就回去。」
帥傲軍立即收了線,和曼曼擊掌。
「老公你做得真好,我實在太愛你了!」
「現在可以放心地去度蜜月了吧?」帥傲軍問。
曼曼用力地點頭,幸好五十嵐要回來看可淳了,她也算幫了心愛的學妹一個忙,她誠心地希望他們會有好結果。
第七章
屋里,可淳沒辦法認真地上課。她頭疼,喉嚨也有點疼,加上鼻塞,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里一直想著剛才帥姐夫所說的關于酷野的事。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嚴格的女教師察覺了她的不對勁,竟「很有人性」地關懷她。
「我還好,請繼續上課。」她可以忍受身體上的小病痛,卻克制不了不去想酷野。
女教師雖然懷疑,但在可淳的堅持下,只好把課上完。
中午,女教師離去,廚娘小林嫂就過來請她去吃飯了。「小姐,飯做好了……
可淳收起書本,點了頭。
小林嫂立在她身旁,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像是有話要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可淳善解人意地問。
「是這樣的,小姐,我舅公的女兒的小孩今天結婚,我下午想請假去參加喜宴。」小林嫂說。
「好啊廠可淳立刻應允。
「謝謝小姐,我會把晚餐先做好,請你自己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好嗎?」
「好,你就安心的去吧!」可淳擠出一絲微笑,收好書本。
小林嫂連迭地鞠躬,心滿意足地下樓去。
可淳立起身,伸了伸懶腰,覺得很疲累,整個人昏沉沉的;她撫撫自己的額頭,溫度似乎有些高,心想可能是她的手心太冰涼了,所以額溫才會覺得有些燙,反正小小的感冒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灰冷的天空,心緊緊地惦記著酷野,此刻他在做什麼?
她想得出神了,直到樓下傳來小林嫂的叫喚聲︰「小姐,我晚餐做好了,就放在冰箱,午餐你可要下來吃唷!」
「喔。」可淳應了一聲。隨後她听見小林嫂離開關上大門的聲音,屋里一片寂靜,連自己濃重的呼吸聲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感到昏昏欲睡,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睡著,起身下樓去,把午餐端到電視前面吃。
愈益嚴重的鼻塞使她食不知味,吃了、兩口飯,就再也吃不下;而且電視節目好枯燥,也許是心悶,看什麼都不對。
她關上電視,把未吃完的餐點收到冰箱,想自己做點姜茶來喝,但冰箱里並沒有姜,只好作罷;心想泡澡可能會舒緩些感冒癥狀,于是拾級而上,回到房里的浴室去梳洗,泡熱水。
泡完熱水澡,果然精神恢復了許多,她換上睡衣,準備在午睡前看點書,這才發現書放在小客廳。走出房外去拿,蜇回來時她卻沒有進房,腳步不由自主地將她帶進了酷野的書房。
「你進這里來做什麼?」她問著自己。
沒什麼……她只是想跟他更接近!這里有他的氣息,她輕輕撫觸他曾坐過的椅子、使用過的桌子,心情無限感慨和激動。
她放下書,坐到他的椅子上,不經意中看見壓在桌墊下的一張舊照片;俯案一看,照片中是一個帥氣的男孩和一個好可愛的小女孩,兩人和父母手牽手合照,背景竟是在台灣的陽明山公園。
照片中的人一定就是酷野小時候和妹妹、父母的合照了,沒想到他也去過陽明山,她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曾和爸媽在陽明山公園照過像。
但跟她不同的是,酷野人生的路走得比她辛苦且孤獨,不像她那麼幸福,爸媽給她的愛從不虞匱乏。
她鼻頭一酸,淚落了下來,撫著他的照片,泣不成聲;失控的情緒如山洪爆發,她哭了好久,哭得眼皮沉重如鉛,想睜也睜不開。好累,身體好熱,腦子愈漸迷糊……
「你到底去了哪里?」她喃喃念著,神智迷蒙,有股力量將她拉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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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酷野趕回東京自宅時,發現一室的漆里,沒看見帥傲軍和他愛妻的影子,就連可淳也不在。
他心急如焚,拋下行李後就奔上樓去,發現房里也空無一人!
一個最壞的想法自他心底升起——難道他們都去了醫院嗎?
他跨大步走向書房,急欲撥帥傲軍的行動電話問個清楚,沒想到燈一開,他殷切想見到的人兒就在里頭!
他朝她奔去,俯身凝視她異常暈紅的小臉,發現她臉上竟掛滿淚痕,他心絞疼了,觸探她的額溫,燙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