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回來。」
「什麼,那寫真集不發行了嗎?」寶兒盤算了下。「宣傳費加上發行所得,這一損失可是五千萬港幣啊!」但她話沒說完黑杰已收了線,並且也失去音訊。
***
黑杰憤怒地回到黑氏集團總部,無法聯系可雲,他只好透過特殊關系清查可雲賬戶,循線找出她提領的地點,便可明白她所在的地方。
但他得到了一個極意外的消息。「白小姐的戶頭已經結清了。」
「她最後一次在哪提領?」
「海島南部。」
黑杰中止談話,錯愕地坐在昂貴的真皮座椅上,動也不動。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明明約好今天回來,卻沒回來,而且音訊全無,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她竟是在海島南部提走所
有現款。
為什麼?
難道他反被她擺了一道?或者她得知了些什麼?抑或者她口口聲聲說愛他,為的只是這筆錢?
他實在不該放松對她的戒心,她的外表再如何楚楚動人仍是東方豹的女兒!
他不該忽略她身上流有東方豹的血液,深沉陰冷的性情。
但她也實在是太高桿了,他們天天在一起,她竟能天衣無縫地瞞過他的雙眼。
她究竟策劃了多久?
黑杰握緊拳頭往桌上一擊,桌面上的玻璃進裂開來,也在他的手上劃出一道道血痕,但痛覺早已被挫敗感取代了。
在這一刻他徹底看清自己……愛上了自己的敵人所付出的代價!
這反被打擊的憤怒及驚愕,遠比金錢的損失更無法估計!
但他不會就這麼放過她--白可雲,你等著吧!無論你藏身何處,我都會把你找出來!
***
寫真集取消的當晚,媒體紛紛報導這位神秘消失的女星,有的報導猜測她和黑杰感情破裂以致被黑杰冷凍,也有報導猜測黑杰因為太愛她,而舍不得將她的美麗公諸于世,更有報導說臨時取消記者會是在故作神秘,吊人胃口。
事實分明不是如此,但各方仍樂在其中地炒新聞。
而得知這個消息,最開心的人莫過于孟縴縴了,她的心頭大患不翼而飛,這表示一流紅星仍是她。
棒天她推掉了所有的通告,特地打扮一番後到黑氏集團總部找黑杰,打算乘虛而入和他一起尋歡作樂,沒想到卻被秘書沈皓阻擋在外。
「總裁交代不接見任何人,你請回。」
「我是孟縴縴耶。」盂縴縴生氣了。
「總裁的命令,誰都不見。」沈皓重復。
「我就是要見他。」孟縴縴高跟鞋一蹬,狠狠地踩了沈皓的腳,徑自推開總裁室的門,黑杰正坐在他尊貴的寶座上,手上執著一張小紙片,神情十分嚴峻。
「杰!人家好想你……」盂縴縴以為自己來得正是時候,朝他奔了過去,坐到他腿上,抱住他鋼硬的身子猛吻他。
「誰準你進來的?」黑杰動也不動,冷厲的聲音像來自地獄般可怕。
「是……我自己啊!」盂縴縴想賣弄風情,猛一抬眼卻被他冷冽的目光驚嚇得彈跳起來……
「你最好快點走。」黑杰警告。
「你……不要我了嗎?」孟縴縴低聲下氣地問。
「沒錯。」黑杰懶得理她,旋轉座椅背對著她。
孟縴縴並非不識時務,但當面被拒絕著實難堪,她只好佯裝不在意地說︰「我下次再來好了。」卻听見黑杰冷酷的命令。「你最好別再出現。」
「為什麼?」孟縴縴問,當她發現黑杰沒有回答,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多愚昧;同時也省悟了一
件事--她不該以為自己可以靠黑杰的關系在演藝圈紅一輩子!
之前她雖然對寶兒承諾過,但她並未真的改變自己,如今再度被黑杰當面澆了一盆冷水,總算把她給澆醒了。
看來,她真的要好好徹底反省,就算沒有黑杰替她撐腰,至少她還有實力。
她自嘲地聳肩,很快地離去。
第十章
盂縴縴離去後,總裁室內陷入一片灰澀的靜默。
黑杰端倪手中「朱寶玉」的名片,心頭凝聚著無限驚詫;這張名片當初專為白可雲而「設計」,如今卻在從海島寄來的包里中發現。
無須問,她必定是到過這個地方了。但她去做
什麼?她發現了林依依就是朱寶玉?這足以讓她一聲不響地消失掉嗎?
這個星期以來他派了大批人手在海島南部遍尋她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總裁室的門又開啟了,黑海狂濃重的低音傳來--「杰。」
黑杰扔了手中的名片,座椅轉向門口,起身迎他。「爸,你怎麼來了。」
「咱們父子好久沒踫面了,順道路過,上來看看你。」黑海狂坐到沙發上,精銳的眼楮瞪著茶幾上的一份報紙,他指著報紙唾棄。「我從報上看到那個女人的消息,她真是和她父親一樣狡猾,只可惜沒有照片,否則我倒要瞧瞧她究竟長什麼模樣。」
「我不會放過她的。」黑杰殘酷地道。
「很好,快把那女人搞定,就當是你給我的大壽之禮。」黑海狂道,對白氏的仇恨依舊。
黑杰不否認白可雲必須受到懲罰,但他心底卻回旋著另一種情愫,那不是恩怨,而是人類亙古以來永不滅絕的愛情。
他從來不願承認自己對白可雲的愛,然而事實上他愛她。「我會的,但沒有時間表。」
「我等著看。」黑海狂留心到兒子眼中的銳度似乎削減了,但他只是放在心上沒有提及,起身拍拍他的肩離去。
黑杰回到座椅,燃上一根煙;仰望天空上緩緩飄向遠方的白雲,心底有份難以言喻的痛在蔓延。
***
四年後,上海。
幼兒園的放學時間,園里充斥著孩童稚女敕的嬉戲聲,一個年輕的少婦和其他家長一樣在幼稚園外等待孩子。
「媽咪,媽咪!」一個年約四歲的漂亮小男童,手里拿著一張畫圖紙從園里跑出來,奔向少婦的懷抱。
「淳兒,今天乖不乖?」少婦將他摟在懷里,溫柔地問。
「我好乖呢媽咪,這是今天的畫畫,畫得很好,老師給我一顆糖獎勵哦。」淳兒迫不及待地要展示
他的畫作。
「畫什麼?」少婦問。
「我的爸爸。」淳兒打開他的圖驕傲地說。
少婦看著畫中一身黑西裝,發武半長的「爸爸」,忽然沉默了,淳兒見媽媽不語,疑惑地問︰「我畫得不好嗎?」
「你畫得好極了。」少婦微笑揉揉淳兒的小腦袋,牽著他的手,一同走回附近一棟十層樓的公寓。
一路上母子兩人說說笑笑,沒有注意到對街上停著一輛廂型車,里頭有雙如同黑色漩渦的眼緊盯著他們。
「大少爺,那位少婦就是您要找的人,她就住在十樓一個租來的小單位。」征信社的人謹慎地說。
黑杰以目光追隨可雲和那小男孩的身影,她看來沉靜且優雅,未施脂粉的小臉明媚依舊,縴細的體態如風中柳絮,但眼眉間卻增添了淡淡的憂郁,以及成熟的少婦氣質。
四年多前他也曾在她的住處前如此地看著她,四年後歷史恍若重演。
惟一不同的是,她已由一個詩意的女孩蛻變為成熟的女人。
「她結婚了嗎?為什麼那小孩跟著她?」黑杰犀利的問。
「我們透過出入境管理局的調查,她移居到上海來之前是未婚。」
「我問的是現在。」黑杰語氣森然。
「還……沒。」
「那個孩子從哪來的?」
「她生的。」
「他的父親是誰?」
「這……您沒交代要查。」
「這是你的報酬。」黑杰不再多問,由西裝內袋取出寫上面額的支票,遞出,下車,跟隨著可雲的足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