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桌上,痛苦的抽泣,不停流淚,直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呼喚了她。
「羽裳。」
小舞抬起悲傷的小臉,發現是華洛夫的母親。「伯母。」
「怎麼了,和洛夫吵架了?」華母慈愛地笑著,坐了下來。
小舞失神的搖頭,取出手帕拭淚。
「女乃深愛著他嗎?」華母心疼地瞥著她。
「是的。」小舞點點頭。
「他去了達拉那,過兩天才回來。」華母主動告訴她這個訊息。
原來,他仍是會回來的!「他去達拉那做什麼?」
「他對我說是去看一位朋友。」華母和善地笑著,沒有透露洛夫托她這兩天「盯」著她。
她知道有許多外來的因素干擾著他們,考驗著他們的愛情,但無論如何她很看好他們,也打心底喜歡這個可愛的女孩。
她含蓄、婉約、談吐不俗,她不認為她有什麼值得人懷疑的;倒是那個法蘭絲總是令人難以接受,昨晚她也不知在鬼叫什麼,今早听女僕說從她房里清出了不少破破爛爛的手絹。
難道她除了令人貽笑大方的舉止,還有撕碎東西的惡癖?
唉,不提也罷!
「女乃一個人會不會孤單?」華母問。
「孤單的時候,我就來這亭子里寫信。」小舞說道,發現伯母一直關愛的盯著她,她感到有些害羞。
「寫給誰?」
「寫給我的姊姊,夢寒和安琪。」
華母看見小舞手中那小袋子已塞了好多封信。「女乃可以差僕役出去幫女乃寄。」
小舞搖頭。「不知要寄哪兒!」
華母沒有追問,她眼底的孤單令她憐愛且同情,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輕時遠嫁異鄉的心情。「女乃的神情真像年輕時的我!我也深愛過一個男人,但父母卻逼我嫁給洛夫的父親。」華母情不自禁地對小舞說起了往事。
小舞當個安靜的听眾,隨著她的故事心情起伏,說到傷心處,兩人紛紛落淚,言談間一份新的友誼就這麼建立了。
就在她們貼心的交談之時,一個身著小西裝、長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從草原跑來。「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哦!我的寶貝爾沙,你什麼時候來的?」華母展開雙臂將小男孩抱個滿懷。
「剛到呢,爸說女乃和爺爺回來了,就帶我過來探望你們啊,我好想女乃哦!」小男孩撒嬌地倚偎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華母開懷地問。
「我問了女僕,說女乃在亭子里……」小男孩的眼珠子活靈靈,說話的模樣聰慧可愛,他好奇的看了小舞一眼,問道︰「她是誰?」
「你洛夫叔父的未婚妻。」華母這麼介紹小舞。
小舞驚悸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小男孩,剛剛伯母叫他爾沙,難道他是??姊夫!
小男孩離開女乃女乃的懷抱,立直了身子,相當有禮貌的打招呼。「阿姨女乃好,我叫華爾沙,女乃呢?」
這聲阿姨令小舞有點怔住了,突然不知如何面對他。「我……叫……羽裳。」
「女乃好漂亮哦!」華爾沙像個小大人似的贊美,好奇地問︰「女乃在這亭子里做什麼呢?」
「我……我本來是要寫信給姊姊……」小舞忽然哽咽,說不出話來,許多的感觸在心底滋生。
華爾沙側著小臉瞥她,發現她的紫珠珠。「女乃脖子上的項煉好特別哦,是紫色的。」
「你喜歡嗎?」小舞問。
「嗯!」華爾沙點了點頭。
「那……就送你吧!」小舞解開項煉,將紫珠珠取下,放在他的小手上。「如果你將來遇到一個叫安琪的女孩,請好好珍惜她!」
「安琪?」華爾沙喃喃地念著。
華母笑了笑,並沒有特別去問小舞為何這麼說,她撫了撫愛孫的頭,提醒道︰「別忘了說謝謝。」
「謝謝阿姨。」華爾沙像個小紳士道謝,轉而對華母說︰「女乃女乃,我得去找爺爺了,爸爸說喝了下午茶就走了呢,我要把握時間才行。」
「去吧,寶貝,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華爾沙向兩人行個禮,一溜煙地離去。
「這孩子真是可愛。」華母望著他的背影,慈藹她笑著。
「他為什麼不住在這里?」小舞問。
「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兒子華雷恩住在市郊,自從他的母親前年去世,他們就搬出去了,我那大兒子不想住這兒,怕觸景傷情。」華母感慨地說道。
「原來如此。」小舞點了點頭。
「好了,我該走了,咱們下次再聊天。」華母說著從座位上起身。
「好的,伯母。」小舞欣然的回應,正要起身送她,沒想到這一站立,卻忽然頭暈,禁不住想嘔吐。
「怎麼了,怎麼了?」華母扶住小舞,神情緊張。
「我沒事,最近常常這樣。」小舞站都站不穩了。
「快坐下來!孩子。」華母的心底冒出一個想法,她溫柔地問︰「會不會是有了身孕?」
小舞自己相當震驚,她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以為自己只是生病了。」
「洛夫知道嗎?」華母十分關心。
小舞搖頭,請求道︰「請不要告訴他!他對我仍存疑,我不希望用這個理由牽絆住他;何況,我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身孕。」
「這……」華母思慮著,遲疑地道︰「我會尊重女乃的想法。」
第八章
兩天後??
華洛夫從達拉那歸來了,他親自走訪安德烈的家鄉印證管家的調查屬實。
「大人,老夫人在房里等你呢!」一個僕役接下他的行李,向他稟告。
華洛夫卸下外套,前往母親的臥房。
「洛夫,你回來了。」華母正在房里織毛線,從棒針上已可看出小襪子的雛形。
華洛夫傾身親吻母親,發現了那只小襪子。「女乃織這個給誰啊?」
「給未來的孫子啊!」華母笑說。
華洛夫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媽,女乃有沒有幫我盯著她?」他比較在意的是這件事。
「有,你的羽裳一直都很乖,不是待在房里,就是在亭子里寫信。」
「寫信?」華洛夫相當驚訝。「寫給誰?」
「她的姊姊們。」
「哦?」很可疑。
華母看見兒子不信任的眼神,她放下手中的織物,語重心長地道︰「洛夫,你坐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是。」華洛夫坐到母親身畔的椅子。
「愛一個人無須任何特殊的理由,只要對方值得愛,就勇於付出,何必鑽牛角尖。」
「女乃覺得我在鑽牛角尖嗎?」
「我是這麼覺得,難道你感覺不出她深愛著你嗎?你該珍惜她給你的感情,那是人間最單純的、難能可貴的愛。」
「她給女乃灌了什麼迷湯?」
華母搖搖頭。「我只是感受到她對你的深情,如果你也愛她,那就不要辜負了她,你自己好好想想。」
離開了母親的臥房,華洛夫直接往小舞的房間走去,他沒有敲門直接入內,但她並不在,房里只有一名女僕正在更換床單。
「小姐呢?」華洛夫問。
「小姐去澡堂梳洗了,她剛剛吐得一塌糊涂。」女僕抱著髒污的床單離開,旋即取了乾淨的床單進來。
「她為什麼吐?」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經常這樣。」女僕開始換上新的床單。
「哦。」華洛夫若有所思。
「大人,您要在這兒等小姐回來嗎?」女僕問。
「嗯。」他是有這個打算,他走向座椅正要坐下,不經心的發現茶幾上一個斜放的蕾絲手提袋,有幾張信封露在外面。
他信手翻看,發現有好多封信。真是可疑到了極點,也許這正是「呈堂證物」,他毫不考慮一並沒收。
他沒坐下,把手提袋整個拿走了。
「大人,您不等小姐了嗎?」女僕問,但他沒回答逕自回到自己的房里,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