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你躺下來。」一旁的護士說道。
莫語凡依照指示躺到蕾兒的隔壁床上,默默地望著蕾兒,悲慟深植在他的眼底。
在一切都顯得毫無希望之時,奇跡卻出現了。
就在莫語凡將血液輸送給蕾兒之後,蕾兒毛細孔上的血珠突然快速地凝止了,血壓儀上顯示血壓恢復正常,而她的人也慢慢地蘇醒過來。
「你現在感覺如何?」
蕾兒听見有人用英語在問她,她轉動了迷蒙的雙眼,看著那群圍繞在她身邊的外國醫生及正在幫她擦拭血漬的護士。
「我……還好,我在哪里?」她不解地詢問。
蕾兒側過頭去,發現隔著血液分離機,莫語凡就在她身側的病床上,而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在阿布達比。」有人回答了——那是莫語凡的聲音!
他深邃的眼眸顯得疲憊,而且似乎少了一份冷酷多了一份熱切,從他深沉的黑眸中,她忽然看見許多令她動容的影像紛至沓來——他的熱淚滴落在援她的眉心,他說他愛她,他說他會一直陪著她直到最後,他說若她走了,那他的靈魂也將隨她而去……是他嗎?他不是要她滾得遠遠的嗎,為何還要那麼對她說?!
而她不是從澳門回到台灣,收拾行李正要離開莫家嗎?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她記得葛媽挽留了她和她談了好多話,夜里葛媽送了一杯奇異果汁給她,之後她就想不起來了。
「我們怎麼會在這里?」蕾兒輕聲地問莫語凡。
「我們……是誰?」莫語凡盯著她看。
「我是桑蕾兒,你是莫語凡。」蕾兒眼中美麗的波光像星星在閃動。
「你恢復正常了。」謝天謝地,莫語凡驚喜地望著她那雙靈動的眼眸。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里?」蕾兒真的弄不明白。
「你有生命危險,而我倒楣的捐血給你。」縱使心底對她是柔情萬千,但尊貴驕傲的莫語凡仍無法將她的無情釋懷,他話說完即別開臉去不再看她,將對她的擔憂在心底俏俏的消融。
「我身上正流著惡魔的血液嗎?」蕾兒本想感激他,但他閉上眼楮不理人,她只好開玩笑地這麼說;但這下他非但不理人。連眉頭都攥緊了。
蕾兒不敢再擅自開口,他看起來情緒很糟,她不能再去觸怒他。
醫護人負將兩人輸完血的手臂做了一番包扎後全走光了丁,室內安靜得只听見空調聲。
「如果你已經好了,我們就立刻搭下一班機回台灣。」莫語凡起身,看也不看蕾兒一眼逕自先行離開急診室。
蕾兒默默她看著他惱怒的背影,縱然有滿月復的疑問都不敢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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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飛機上,莫語凡竟舍棄了雙人座的機位,獨自坐在另一個單人座位上,而這樣一來宇森只好和蕾兒同座。
「怪裹怪氣的!」宇森還真弄不懂莫語凡是怎麼了,一路千辛萬苦地把人救回來,在人家病急的時侯還憂心仲仲,簡直像個痴心情聖,現在安然無恙了,他反而不理人家了——「真搞不懂!」宇森不禁要搖頭大嘆怪哉。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為什麼我會和你們一同在國外?」蕾兒詢問宇森,這是她心中的大問號。
「語凡那小子沒對你說明嗎?」宇森疑惑地揚起眉頭。
蕾兒搖搖頭。
「他千辛萬苦把你從黑百合手上救了回來。」
「黑百合?」蕾兒困惑著。
宇霖看了她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模樣一眼,又看了獨坐在走道另一端,將臉朝窗外的莫語凡一眼,失笑地吁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算不算一對戀人?!」
「請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蕾兒請求。
「就算他拿了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我仍要告訴你,因為你必須知道。」宇森將事出經過及莫語凡對她的擔心,為了搭救她精密的計劃及過程一五一十地全告訴她。
在宇森說完後,蕾兒的雙眼被淚水淹沒了!
原來存在于她心頭,莫語凡的呵護愛語不是浮扁掠影,而是真實的存在過。
一番折騰後,回到台灣已是涼爽的午後,深秋的微風在暖陽中徐徐地吹來。出了機場宇森先行到停車場開車,走道上只剩蕾兒和莫語凡。
「謝謝你輸血給我。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你的恩情……來生報答,再見。」蕾兒深深地看著莫語凡,痛楚的和他道別,縱然她愛著他,縱然對他有無限感激,但這是她僅能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了。
莫語凡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唇抿成一直線,這時宇森把車開來了,蕾兒見他不語,只好難過地走開,但她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拎了回來,強行霸道地拋進車里,她還意會不出發生了仕麼事,他已坐上車關上門。
「跟我回家,就算要走也不差這一天。」他強制地命令,一臉嚴峻。
蕾兒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氣還是好意,而車子快速地駛進跑道上,令她也無法違抗。
回到了莫家,莫語凡竟親自「護送」蕾兒回房。
「給我進去洗個澡,舒服地睡一覺。」他開了她的房門對她命令道。
蕾兒遲遲沒有進入,她欲言又止地瞥著他。
「還不進去?」莫語凡不耐地說。
「你……你在生氣嗎?」蕾兒輕聲問。
「沒有。」莫語凡否認,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無法留住她令他異常煩躁。
「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蕾兒的眸光深幽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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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題?」寞語凡盯著它的雙眸。
「為什麼這個房子所有的陳設都變了,除了這個房間……」
莫語凡突然被她問住了。
「可以告訴我嗎?」
莫語凡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遲疑對她說︰「該給你什麼樣的答案……」他喟然一聲淡然聳肩。「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吧!」
他指了指房間,示意她入內。
蕾兒溫順地點點頭,走進房間,而他輕輕地為她帶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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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的夜風吹進房里來,吹來了淡淡的煙味。沐浴後沉睡的蕾兒在寖熟悉的味道中悠然醒來。
她伸手點了床頭的小燈,下了床,朦膝的燈光下她看見隨風瓢揚的紫紗窗簾下,有一張紙在地板上揚動,那紙張的色澤和花案是有些眼熟的,很像她從前遺失的日記本!
她疑惑地走過去,將那張紙撿起來,赫然發現正是她所遺失的日記本的內頁,而且上面有一首詩,那詞句該是她所熟悉的,可是卻完全變了調,她讀著,淚眼也開始迷蒙!
與你相遇在今年最美麗的秋你溫柔的眼眸是我溫暖的輕裘恨不能和你緊緊相扣永生永世天長地久若不是你的頑固執著我怎會不將你挽留何苦為情煩腦為愛煩憂深知你和我有仇卻也不想將你放手只能用我的溫柔希望你回頭雖然心情很嘔仍低聲下氣懇求何不就此停留讓我的愛常相左右——莫語凡沁涼的陽台外隱約又飄進了陣陣煙味,蕾兒再顧不得矜持飛快地跑了出來。
莫語凡站在陽台走道末端,雙手靠在欄桿上悠閑地吞雲吐霧,他側過臉看見了她,但他沒有改變姿勢繼續抽著他的煙。
蕾兒緩緩地走向他,站定在他面前,輕柔地對他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滿意我的答案嗎?」莫語凡扔了煙蒂,直視她眼中盈滿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