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他!不!我要先閹了他,再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讓他活活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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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禎進門時,她正在專心研習孫子兵法,身上披了件破衣服。見他進門,她「哼」了一聲,將頭別向一旁。
段禎看得好笑,將手中的包袱向她一扔,說︰「這是木菲給你帶來的衣服,穿上吧。」
木桃接住包袱,大感奇怪。咦?他何時竟變得這麼好心了?但包袱中又確是自己在木家所穿的衣服。定是木菲看自己可憐所以逼他拿進來,而他打不過木菲當然只好照辦。多謝木菲!唉,還不知爺爺、阿嵐他們怎樣擔心呢!
段禎在那堆破衣爛衫里翻出幾件破得不是特別厲害的,坐到燈下,拿出針線縫補。
稀奇稀奇真稀奇!竟然有這樣的事!木桃張口剛想發問,忽想起他的可恨,忙打住,拿起包袱走到床邊,身體傳來的疼痛不適讓她更加痛恨那低頭補衣的家伙。
「喂!你出去,我要換衣服!」她毫不客氣地吩咐。
「你換你的好了,我又不會偷看。」段禎只專心致志補他的衣服,頭也不抬,「還有,請你記住這是誰的地盤,不要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那又如何?」木桃偏不吃他那一套,「你還能把我怎麼樣?再關進水牢,淹死我,凍死我,餓死我嗎?或是再強暴我一次,甚至把我扔給你的手下輪奸,讓我羞憤至死嗎?你不就這點本事?你還有什麼把戲可以拿出來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段禎氣得幾乎吐血,右手蠢蠢欲動。我要掐死她,我一定要掐死她!左手則緊緊握住桌角。冷靜,冷靜!他告誡自己,留著她還有用處。
「啪!」桌角被掰斷了,段禎也剎時平靜下來。他低下頭,繼續縫補衣服,理也不理木桃。
木桃自覺無趣,拿出一件衣服來換上,見他頭也不抬,縫好一只袖子又拿起另一只,針腳細密均勻,手腳也十分利落,似乎常做這事。
但是怎麼可能呢?像這種王孫公子,雖是破落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看這城堡的氣派就知家底非凡,怎會到自己動手補衣服的地步呢?莫非他有這種怪癖,就愛女人家舞針弄線的玩意兒?但看著又實在不大像啊!
段禎被她打量得不耐煩,終于忍不住說︰「你要問什麼就盡避問吧!別再鬼鬼祟祟地偷看啦!」
「胡說!誰偷看你了!」木桃立馬兩眼翻白,抵死不認賬。但一顆好奇心堵在胸口,不問會憋死她。
她下了床,走到他面前︰「喂!你是不是娘娘腔啊,還會補衣服?」
段禎手一顫,針尖刺進指頭,立刻滲出一顆血珠。他把線咬斷,收起針,然後抬眼用灼人的目光盯著木桃︰「我是不是娘娘腔,你應該很清楚才是。要不要我再證實一下給你看?」
「呃!那個不用了。」木桃連連擺手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捉住手腕跌撞進他懷里。
他舉起左手,「你不是很喜歡吸血嗎?來,幫我舌忝干淨它。」他捏著她的下巴,將凝著一粒血珠的食指伸進她嘴里,輕輕撫弄她的丁香小舌。忽地,他「 」一聲抽出手指,再看時,已被咬了一圈牙印,滲出縷縷血絲。
他霍地舉起巴掌,「不要以為我真不會打死你!」
「你最好一次把我打死!」木桃昂起頭,「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段禎頹然放下手。真是不怕無賴漢,就怕拼命漢!痹乖,自認倒霉吧!他把木桃推開,開始換衣服。
木桃也不回避,瞪著他月兌下外衣,露出精壯結實的上身。肩上的傷已結痂,烏黑一片好不嚇人。她得意洋洋于自己的利牙,心道︰哼!下次再敢欺負我就直接咬上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
段禎卻被她盯得渾身燥熱,心中暗罵這女人好不知羞恥,就這樣直愣愣盯著男人換衣服竟不回避一下。他快手快腳把剛縫好的衣服穿上,說︰「這里剩下的衣服都是你的事,把它們全都縫好。」
「休想!」木桃轉身走開,又加上一句︰「做夢!」
「你會縫的!別忘了,木家三口都是我的臣民。」段禎轉身向外面走去,反正他在她心目中已是萬惡不赦的大壞蛋,索性再壞一點也沒關系,「你知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卑鄙!」木桃大叫著抓起地上的衣服扔向他。
段禎抓下罩在頭上的衣服,扔還給她,「你不是答應做我的侍女好趁機宰了我嗎?這些就是侍女分內的工作。」
他拉開門,又回身道︰「不要給我玩花樣,我會準備幾間房用來招待木家祖孫!」
「砰!」他關上門,沒有落鎖,他有把握她會乖乖補衣服,那麼一大堆,會讓她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活該!誰叫她爪子那麼利,也該好好修剪了!
第三章
「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段禎一個頭八個大。天哪!這麼一大堆衣服,看來是徹底報廢了,袖口連著領口,前襟接上褲筒,後襟則縫成個布袋!最氣人的是,還有兩件完整的,一黑一白,但偏偏袖子錯了位,白衣黑袖,黑衣白袖,倒是還挺有創意!
為什麼?為什麼他在這該死的女人心目中就是一絲威信也樹不起來,甚至拿木家人來威脅都不起作用?
「木桃!」他大叫,「給我滾出來!」不在臥房里,也不在密室里,看樣子是跑了。
「好!有種就不要讓我捉到!否則我會讓你嘗嘗什麼叫作生不如死!」
他在門口抓住一個手下,「木桃去了哪里?」
「稟谷主,木桃姑娘在王嬤嬤那里喝茶。」
「女乃媽那里?喝茶?她還有閑功夫喝茶?!」段禎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而去,身後那名手下躬身垂首,斜眼偷瞄他的背影,小聲咕噥著︰「慘案!人間又將消失一條寶貴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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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滿面笑容地看著面前開開心心喝茶吃點心的姑娘,心下十分不解。為什麼阿楨那小子就是制服不了她呢?很簡單嘛!這木桃姑娘一看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只要拍拍她,模模她,哄哄她,喂點好吃的,說點好听的,她保證馬上溫馴得如一頭綿羊。偏阿楨那傻小子不懂訣竅,撞得滿頭包還不得其門而入,真是活該!
「王嬤嬤,這桃花堡里好像沒有幾個女人?」木桃咽下嘴里的春卷,提出擱了好久的疑問。
「什麼沒有幾個女人?根本就只有我一個!」王嬤嬤不滿地道,「自從老夫人去世以後,這桃花堡就成了光棍營,只剩我一個老女人!當然了,現在還加上你,總算有點生氣了。」她左看右看木桃,覺得順眼極了。
「那堡里這麼多人的老婆呢?難道他們都不娶親的嗎?」
「家眷都住在外面,阿楨允他們一月回去探一次親。」
「簡直沒人性!」木桃跳了起來,憤憤不平,「哪有這樣的!明明近在咫尺,非要讓人家如隔天涯!難道他自己就沒有家眷沒有親人嗎?」
「確實沒有。」王嬤嬤說起自己這個養子,滿臉盡是疼惜,「阿楨十二歲喪母,前年又喪父,年紀輕輕就挑起這根大梁,哪里有時間談婚論嫁?他胸懷大志,最恨的就是耽溺酒色、不思進取,所以堡中幾乎沒有女人出入。」
「有啊!阿菲是女人呀!」木桃想起阿菲來,不知她現在何處。
「木菲呀!」王嬤娃搖頭嘆氣,「她雖是姑娘家,但在這里誰把她當女人看了?那孩子,從小就勤奮好學,又是天生的武學奇葩,谷中幾乎所有武師都做過她師父,到後來全都不是她對手。唉,也不知是福是禍,人也長得標標致致的,可就是沒有一個男人敢要她。她呢,也看不上別人,只除了……」王嬤嬤頓住沒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