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媽走過來看看桌上的東西,輕輕搖頭嘆氣︰「阿禎,你不要太勉強自己,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女乃媽!我日日臥薪嘗膽,等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段禎臉色一沉,目光凌厲。
「你以為這便是木桃抵御迷藥的原因?」
「是的。」段禎肯定地點頭。
「既如此,她又為何會失憶?連迷魂散都不怕了,區區桃花瘴又算什麼?」女乃媽提出疑問。
「原因有二︰其一,木菲說她在摔下崖前曾受巨創,可能在那時她就已在重擊之下失去記憶。」段禎頓了一下,續道︰「其二,她根本就沒失憶,只是假裝失憶,那麼她定是有為而來!」段禎眼里射出危險的光芒。
女乃媽沉吟了一陣,說︰「還有第三個原因,她既非遭重擊失憶也非假裝失憶,她只是自己封鎖住自己的記憶。」
「這怎麼說?」段禎听得不大明白。
「我以前見過類似的情況。當年我師妹在感情上遭受打擊,一場大病之後,她便鎖住從前的記憶,甚至判若兩人。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連自己的生命也時常拿來開玩笑。」女乃媽說起往事有一絲感傷,「在大廳看見木桃時,我就想起師妹,那種對什麼都無所畏懼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樣。」
「哦?有這種事?我會弄清楚的。」段禎站起身準備出門。
「阿禎,你把木桃關在房里卻不給她東西吃,這會只怕餓暈了!」女乃媽好心提醒。
「哎呀!」段禎驚呼一聲,「我倒忘了!」匆匆開門離去。
女乃媽望著他的背影微笑搖頭,了然地道︰「只怕是一對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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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桃在大櫃底座模到一些坑坑窪窪的東西,她細細一看,竟是一幅雕刻的獸王圖案,獅王坐在中間,百獸伏地朝拜,雕得栩栩如生。
木桃朝那獅王吐吐舌頭,把它想象成段禎,一陣亂拍亂打,忽地傳來「轟轟」的聲音,駭了她一大跳,向後一仰,跌在那一大堆破衣服上。
「轟隆隆——」木櫃向兩邊裂開,牆上出現了一個窄門。
「原來這里邊還有機關!」她朝窄門里探探,一片漆黑,轉身爬上桌子,取下一盞長明燈,提著進了那門。
陰森森的,一股冷氣撲面而來。木桃機伶伶打個寒顫,小心地望向腳下,一條長長的石階。她沿階而下,下到底部,又是一條長長窄窄的走道,走到盡頭拐了個彎,呵!好大一間密室!
她發現牆上掛了幾盞油燈,便一一點燃,剎時,整間石室照得通亮。
室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張石幾,上面擱著一摞書。木桃朝石幾走過去,腦袋被什麼絆了一下,她定神一看,石室居中竟拉著一根細繩,也不知是干什麼用的。細繩兩端嵌在牆上,那牆面似乎刻了字。她走過去,念出聲來︰「段氏子孫謹記,世代以復國為己任。」
「復國?復什麼國?」她搖搖頭,走到石幾旁,盤膝坐在地上,拿過一本書。
「大理國志?」她皺著眉念,「原來是大理國!只是這大理國又是什麼?」她失去記憶,對谷外之事自然一無所知。翻開國志,書中從大理太祖段思平開始,詳述歷代國君當政之事。木桃對這類國家大事不太感興趣,隨手翻了翻便擱在一旁,又拿起一本,《資治通鑒》,盡是些治理國家的枯燥無味的玩意,沒意思,再翻開一本,《孫子兵法》,好玩一點,木桃看了看,決定帶出去好好研究。還有最後也是最厚的一本︰《段氏族譜》,翻開首頁,又是太祖段思平,下面有他的妻妾子嗣的名字,往後翻,段氏一族枝繁葉茂,人口越來越多,幾乎每一代都由長子繼承王位,其余則成旁支。到第二十二代,段氏中人驟然枝葉凋零,根據那本《大理國志》記載,正是此時被滅國,段家人口死了十之七八,只有一位皇子率部眾逃到這桃花谷中,至此便在谷內繁衍生息。再往後翻幾頁,最末一行寫著︰段氏第二十五代長子段禎。
「你在干什麼?」門口傳來一聲怒喝,段禎殺氣騰騰地站在入口處。
木桃慢慢抬起頭來,「想不到你還真是個皇帝,只不過是亡了國的皇帝!」
這可戳到了段禎的痛處,他沖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啪!」族譜掉在地上他也不管,只大步把木桃拖出門,上了石階,扔進臥房。
木桃跌在地上,好痛!她捂著快摔爛的站起來,看著段禎眯著眼朝她逼過來,大櫃已「轟隆隆」又合在一起。
「哼!你不但是亡國的皇帝,還是個復國無望的皇帝!」木桃心底雖害怕,但她絕不會輕易示弱,「你這凶狠殘暴的人渣,休想拉著谷中人陪你一起送死!你還是趁早做你的關門皇帝過過干癮吧!免得被自己的手下宰掉了連干癮都沒得過!」
段禎哪里還受得了,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木桃拼命掰他的鐵腕,卻哪里掰得動,一張臉漲得紫黑,雙腿亂踢亂蹬,眼看就要沒氣了。
段禎突地想起還不知她的來歷,不能就此弄死了,抬手一拋,木桃重重跌在床上,摔得七葷八素。她撫著脖子,邊咳嗽邊吃力地爬起來。
「咳咳!畜牲!咳!禽獸!咳咳!」
「哼!畜牲?禽獸?」段禎大步跨過來,「我倒要讓你真正見識一下畜牲禽獸的手段!」
「嘶——」木桃身上的衣服被撕裂成兩半,一本書掉下來。
「孫子兵法?」段禎瞟了一眼,「想不到你會對這個感興趣,打算用來對付我嗎?」他伸手攬住她,「你現在打算如何對付我呢?」
「禽獸!」木桃瘋狂地亂踢亂打,又大力拉扯他的頭發,甚至張開嘴咬他的手臂。
「該死!」段禎吃痛,將她兩只手反剪在背後,單手握住,用另一只手飛速褪下自己的衣服,便縱身將木桃撲倒在床上。
木桃狂亂扭動著身體,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卻只將段禎的撩撥得更加如火如荼。
「啊!」撕裂的痛楚使她大叫一聲,張口全力咬住他的肩頭,利牙刺進皮肉。
「啊!」他低吼一聲,肩上突來的劇痛更加刺激他,握住她雙腕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改握住她的腰。
雙手重獲自由的木桃立刻抓緊時間攻擊他,揪扯他的頭發,摳他的背,抓他的臉。
段禎在一陣陣的痛楚中發泄了,立即抽身跳離這只發狂的野貓。
戰況激烈!
木桃全身青一塊紫一塊,頭發凌亂,眼神激狂,嘴角沾滿他的鮮血,十足一個噬血的魔女,卻妖艷無比。
段禎的情況可比她要慘十倍,肩膀上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幾乎就快連皮帶肉掉下來了,還在汩汩冒著鮮血,頭發被扯掉一大把,連頭皮都快被掀掉了,臉上和背上都火辣辣生痛,指痕縱橫交錯,精彩萬分。
他撿起衣服穿上,見木桃坐在床上動也不動,只用發紅的眼瞪視他。若目光也能殺人的話,只怕這會他早已變成了一堆碎肉。
他稍稍整理一下儀容,便轉身朝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回頭說︰「桌上有飯,若你想有命報復我的話,最好吃了它。」說完開門離去。
必門時他眼角瞥到木桃仍然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禁有一絲歉然,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傷,便覺沒什麼好抱歉的,反正他也沒佔到多少便宜。
木桃听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才慢慢起身,朝桌子走去。
沒錯!我決不能死,我要留著命報復他!她扒一口飯給自己打一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