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听他說有,已經夠教她難受的了,再听他說僅有一個,薛嫦藤還真差點要哭出來了,「你有沒有想過,恨的反面就是愛,恨一個人恨到想殺死她,是否也代表你愛她愛到無比的深,愛到恨不得以最殘忍的手段去擁有她呢?」
羅夷熳整個人就像被火燙著一般,猛然一躍而起,「別用這種歪理來跟我討論那個人!」
反應這麼劇烈!看他這樣,薛嫦藤的一顆心更是痛得無法形容。不過為了確定事實,她故意裝著一臉無知地問︰「哪一個人?你說我不該用這種歪理去形容哪一個人呢?」
他敢說嗎?他敢當著她的面說出那段被他列為禁忌的記憶嗎?
「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那一個人。」他不想,不想再提起那段讓他痛苦、讓他很沒面子的記憶,「我剛剛不過是隨口說說,憑空想出來的而已,你別胡亂猜疑。」
話說到此,羅夷熳突然驚覺,自己對那個女人已不再有那麼深沉的恨意,就單純的只是惱她,惱她在最後的階段讓他的尊嚴掃地。
奇怪?這種改變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那種恨到不能再恨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他苦思著,沉溺在自己的迷惑之中。
他的沉思,在薛嫦藤的眼里看來卻是緬懷。
緬懷他與紫蘿那段曾經擁有的甜蜜。
仔細一想,薛嫦藤才驚覺與他交往到現在,她未曾收過他送的花,他未曾接送她任何一次,他也未曾為她費過一次心思,所有情人間該有的,他全部未曾為她做過。
這樣的情愛公平嗎?這場戰爭她打得贏嗎?
唉!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他倆各自沉溺于自己的思維之中,誰也顧不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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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徹底實行能讓自己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計劃,薛嫦藤不想再處于挨打的地位,她斷然決定要采取主動的方式。
什麼叫做主動的方式呢?
一到中午休息時間,她準十二點半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陪著他一起用餐,還陪著他一起談他有興趣的話題,諸如國際情勢、經濟脈動,還有各國所發生的種種大事。
為了跟他有共同的話題,薛嫦藤開始閱讀最最無趣的經濟日報,把一些股票的信息分析得很透徹不說,還懂了些股票市場的專有名詞。
諸如,股市為何又號稱為「經濟櫥窗」?還有股票投資的基本觀念以及股票又分為哪幾種,什麼績優股、大型股、資產股、投機股、成長股、冷門股,還有資產重整股等等。
每當她說得天花亂墜、頭頭是道之時,羅夷熳總會用一種欣賞又高興的眼光靜看著她。
此時薛嫦藤就會得意地告訴他︰「如何?像我這樣完美的老婆人選是再也找不到的對不對?千萬別錯過這麼完美的我喔!也別讓我等得太久,要不然小心總有一天我會感到疲累,到時你就算想找我,也無處可找。」
當然面對這種敏感的話題,羅夷熳的反應是一陣白眼,跟著就是趕緊轉移話題。
對這種現象,薛嫦藤無奈卻也拿他沒轍,只得繼續努力奮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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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由于南部廠商出問題的關系,羅夷熳必須親自南下一趟,最重要的是他還需要一個懂得速記的隨身秘書跟著去。
不用說,薛嫦藤當然自我推薦,況且商專畢業的她,對速記這門功夫也有相當程度的研究。
因此兩人自然而然地一起出這趟公差。
「看你的模樣,心情應該不錯才是。」沿途就見她老掛著一臉滿足又幸福的笑,這麼明顯,羅夷熳若還看不出她心情愉快,那才真是笨驢一只。
「是啊?」其實薛嫦藤心里對這趟公差另有期待,「夷熳,我家鄉就在南部,你想不想利用這個機會到我家里走走,我介紹我阿嬤讓你認識好不好?」
想都不想,羅夷熳直接開口︰「我想我們可能沒什麼時間去做閑雜事情,這主意你最好是打消。」
一提起要見對方的家長,他不由得沉陷于那次的夢魘之中,為避免慘痛的教訓再次發生,他心一橫坦然且直接地拒絕了她。
若薛嫦藤是個這麼輕易就死心的女人,她就不叫薛嫦藤了。
對他的拒絕,薛嫦藤恍若未聞,繼續奮力不懈地開口︰「別這麼干脆就拒絕嘛!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我阿嬤的。你知道嗎?她老人家雖然已經八十幾歲,可身體還硬朗得不輸給任何的年輕人。听她說,我們那個村子里頭還有不少的老頭在‘肖想’她呢!」
想到阿嬤說這些給她听時,她笑到捧著肚子直告饒,希望阿嬤別再說下毒了,否則她會笑死。
豈知老頑童阿嬤卻因此而發了頓不小的脾氣,直嚷著說這個孫女不孝,連她的話也不信,還把它當成笑話。
想到此,薛嫦藤更急著想把她心目中那絕頂有趣的阿嬤介紹給羅夷熳。
「好啦!難得我們一起到南部來,你就到我家坐一坐嘛!」
看她那麼急著想把自己介紹給她的家人認識,羅夷熳還真不知該怎麼拒絕才好,只得匆匆轉了個話題︰「對了!老是听你提起你心目中那個好玩的阿嬤,怎麼不曾听你提過你自己的雙親呢?」
白眼一瞪,不笨的薛嫦藤當然知曉他在這話題上根本無心,為的就是要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她當然也可以更進一步地強逼,可真這麼強逼的話,有用嗎?
這問題不用想也能知曉答案,因此她只得聳聳肩配合著他的問題回答道︰「我老爸在我十五歲那年就因血癌去世了,我老媽好像是在我三歲那年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理由就是嫌我爸太窮,窮得讓她無法過她所想要的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就因此,你才發誓要替自己找個有錢的老公是嗎?」
他倒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她家的狀況,才了解原來她並非真正的愛慕虛榮,只是被環境所迫,不得不作如此的抉擇。
「一半一半啦!」這就是答案。
沒錯,這個理由固然是其中一個因素,可有一半的理由卻也不是如他所說的那般。
她可以明說,卻不想選在這不恰當的時機對他坦白,只因她知曉羅夷熳是絕對不會相信她的話的,也許會因她所說的實話,更加看不起她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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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到這南部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在羅夷熳的提議之下,薛嫦藤答應他到度假區一游。
雖然是海島人,度假區也屬海島的名勝之一,可他們兩個人對這地方都是同等的陌生,一個是不曾來過這麼遠的地方,一個是因為工作繁忙沒空到這地方來玩。
因為第一天到達還有些許的時間,羅夷熳與薛嫦藤兩人可說幾乎玩瘋了。
只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心中依舊有種失落的惆悵,因為羅夷熳說忙得沒空去拜訪她的家人,卻有空到這里一游。
這的確有些荒唐。
就算荒唐,薛嫦藤也沒當面點破他,只乖乖地配合著他的玩興,拋卻心里的陰影,盡情地陪著他一起瘋。
當晚,他們在當地一家旅社投宿,兩個人理所當然地共住一間房。
當羅夷熳洗完澡正打算上床睡覺之時,薛嫦藤眼尖地發現一件事。
「你瞧,你這件睡衣掉了一顆扣子。」
那顆扣子就連在他的衣服上頭,搖搖欲墜的讓人看了真是礙眼。
「沒關系,不過是一顆扣子而已,要掉就讓它掉,頂多再買一件新的就是。」
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羅夷熳一向不怎麼在乎,出身富貴人家的他,只要他想,還怕沒有新衣服好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