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吵醒她,迪瑞拉近他倆之間的距離,一張俊臉更是過分的靠向她面前,然後準備大聲的叫醒她時——很奇怪的,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他竟然遲疑了!
從認識這個女人開始,他倆之間的相處模式,總是充滿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望著近在眼前的那張熟睡容顏,沒有怒火,也沒有杏眼圓睜的潑辣模樣,換上的是溫馴,一種他不曾見過的寧靜,看她胸口沉穩的起伏著,再看向她那張微微張開的小嘴,艷紅的色澤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拉近了他和她的距離。
就在兩張唇即將貼近時,倏地,她的眼楮卻張了開來。
「你要干什麼?」一張開眼,徐之妁對眼前這張靠得極近的俊臉,有著幾分錯愕,更有些慌張,讓她想都沒想的就伸手擋住他的唇瓣。
迪瑞感到自己的臉頰一熱,心跳漏了一拍,此時他好像做錯事被當場逮到般的尷尬,「你以為我想干什麼?不過就是想叫你起床而已。」
雖然他的身子已經退離了她,但視線就是拉不回來地繼續流連在那張艷紅的唇瓣上。
很顯然的,徐之妁並不相信他的說辭,就是因為不相信,所以她的眼神也充滿懷疑。
「怎麼?你不相信我嗎?或者你希望我對你做些什麼?」她的懷疑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為了掩飾心中真正的感覺,他故意用活刺激她。
繼續再跟這個男人多相處一些時日,早晚會被他氣得腦充血,甚至可能會被他氣到只剩半條命,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她決定還是早早送走他才是最佳的良方。「如果你叫醒我的目的,是為了跟我說聲再見或是謝謝的話,那現在請說。說完之後,請你自便,我就不送你了。」
「誰跟你說我要離開的?叫醒你的目的,不過是想要告訴你,我肚子餓了。」看她開口、閉口就是要趕他走,他就偏偏不讓她如願。
「你……你……算了!你想吃早餐是嗎?我就如你所願,只希望你吃飽之後,能夠趕緊上路離開我家,知道嗎?」雖然心理極端不願對他妥協,但想到早餐也是自己需要的,那就不如「順便」請他一頓,也不為過。
如果她知道他已經打定賴著她的主意,不知道會不會氣壞身子?
腦中想像著她氣極怔愕的表情,迪瑞的心情就變得非常的愉快輕松。
***「什麼?你要住在這邊?不可以,我不歡迎。」吃飽飯,徐之妁馬上不客氣的直接開口請他離開,但他的回答卻差點嚇壞了她。
「不歡迎又如何?我還是要住下來。」看著她氣急敗壞又不願接受的表情,迪瑞心情愉快的決定原諒她現在的無禮。
「你憑什麼住下來?這房子是我租的,權利在于我,你沒有那個資格。」看他那種大言不慚的模樣,徐之妁真替他感到汗顏。
對她的申明,他並不急著回答,只是眼神傲慢的睥睨著她,跟著才緩緩的開口︰「你相不相信,我只要一通電話就能夠讓你無安身之地,還能夠讓你失去工作。」不必費太多唇舌,不管她願不願意,他既已打定主意賴定她,就算必須動用到他的身分去威脅、去恐嚇也在所不惜。
對他的威脅,徐之妁心中存疑,但在他凌厲的眼神逼視之下,她又不敢肯定。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尊貴氣質與迫人氣勢,她可以肯定他的身分應該不簡單。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能夠如此大言不慚的威脅她?
她是否應該冒這個險?
住的地方,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說換就換;但這份工作,不只是她所熱愛的,更是她傾注所有心力去從事的,萬一他的威脅是真的話……
體驗到這項事實的她,心中真是極端悔恨,昨晚為什麼要這樣的雞婆?
既然他都已經堅持不肯接受她的幫忙,那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對他心軟?這才造成現在這種進退維谷的難堪場面。
她怎麼會如此倒楣的招惹這個瘟神進門呢?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他的糾纏,而又不會危及自己的工作?
迪瑞認為他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怎麼樣?你現在是否已經想清楚應該怎麼做了?」
靈活的大眼轉了轉,她終于想到可以避開他的方法,「我想你會想寄住在我這兒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要躲開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對吧?」
完全正確的猜測,讓他為她的聰明而激賞不已,「不錯!確實如此。」既然她能夠猜到他的目的,那他也就毋須對她隱瞞。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把這間房間的權利暫時讓給你。」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房間讓給我,那你呢?你想去哪里?」
「本來我打算今天一大早就要回我的老家,如今你既然要留在這里,正好可以幫我看管這間屋子,順便幫我的花澆澆水,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她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精了。
「不行!既然你要離開,那我就跟你一起走。」這個女人還真是夠大膽,竟然要他這身分尊貴的王子去照顧她的花草,她想都別想。
「你要跟我一起走,為什麼?」他未免太無理取鬧、難以溝通,她都已經想盡辦法配合他,他卻還如此執拗、難纏。
「哦,難道我沒有告訴你,我堅持要跟著你的原因嗎?因為我很需要一個可以照顧我衣食寢居的僕人。」
他的回答很理所當然,好像這種事是天經地義,也是她的榮幸一般。
听到這麼勁爆的原因,徐之妁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過在接受到他眼神中的肯定之後,她總算搞清楚,原來這個男人是個標準的氣度狹小的小人。
現在她可以很肯定的斷言,這個人定然是在報復她,正如他所曾經揚言過的,再次相逢,他會回報她曾經做過的一切。
第三章
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就見一個女人鬼鬼崇祟的東看看、西瞧瞧。
此時她臉上的神情,不只有著小心翼翼,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
那副全神戒備的模樣,讓人很容易誤以為她做了什麼虧心事般,正害怕被人抓住;亦或她是離家出走的小孩,就怕被父母發現之後捉回去狠打一頓似的。
等確定四周沒有什麼危險存在之後,徐之妁才真的放下心,全身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放松因為過于緊張而不由得屏住的氣息。
呼——還好,總算成功的逃出那個人的魔掌。
望著手中緊捏住的火車票,她竊笑著想像,當那個人發現自己已逃逸時,不知會是怎麼樣的一副德行。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暗暗想像著他暴跳如雷的憤怒模樣,以及會急著找東西發泄怒氣的可能。
這時,她在心中不禁祈禱著希望他的修養夠好,否則的話,她現在屋子里那些家具的下場可就堪慮了。
炳!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總統,也別想要她做他專屬的女佣。
堡作可以不要,房間可以再找,但一個人的自尊與人格,她卻絕對不肯輕易的放棄。
他想借機報復,再等個一輩子也不可能等到的。
哼!想她徐之妁可不是個隨隨便便幾句威脅就會妥協的懦夫。
要她屈服于他,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正當她在心中篤定地想著時,耳際適時的響起——(往高雄方向的官光號快車即將進站,請搭乘這班列車的旅客……)
听到這樣的廣播,徐之妁的心情又放松了幾分,她站起身,跟隨著前進的人潮,緩緩地移動身子。
拜那個男人所賜,她所有的東西都來不及拿,就這麼倉促的皮包一背,閃人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