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情已經過了很多年,但受辱的傷口一直留在心底,他打從心底討厭康瑾哲。
筆意忽略掉他臉上明顯的排斥,康瑾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嬸嬸從報紙上听說你要結婚的消息很震驚很錯愕,對于你擅自決定結婚還不事先跟她說的事也很生氣,但是經過我的費心開解,她已經不生氣了,只叮囑我一定要幫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婚禮日期就定在一個星期以後,屆時她會親自主持……」
康瑾風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眼中閃過一抹算計,「那就麻煩你們幫我辦一場盛大婚禮吧。」
「好啊,交給我辦,首先……」堂弟這次答應得太爽快,好像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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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婚紗店出來後,康瑾風將慕容夜拉上跑車,自顧自的生著悶氣。
不知為什麼,他明明應該討厭這女人的,但是在拍完婚紗照之後,他竟然產生了並不是那麼想要和她分開的想法。
看到她從上車後就開始不停的抱怨他為她選的婚紗有多難看,又指責他的霸道蠻橫不講理,他明明應該一腳踹她下車的,但他沒有,還任由她像只麻雀般不停碎念,僅是酷酷的坐在駕駛座上開車,沒有回話的生著自己的氣。
「咦?你要開車帶我去哪里?」當慕容夜的喉嚨終于有些干後,回過神時,才意識到跑車已經漸漸駛向山路,而非她家的方向。
「當然是去我家。」他手握方向盤,熟練的拐了個彎。
「為什麼要去你家?我們不是拍完婚紗照了嗎?」老實說,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他為什麼要娶她?這婚也結得很匆促,她根本還沒時間想未來要相處的問題。
「別忘了你即將嫁入康家,我想有些規矩需要讓你提前學會,一會回去後,我讓李管家教你,免得你出門在外時,丟了我們康家的臉。」
其實他的本意是想和她多點時間在一起,隨便聊點什麼,可是看到她一副拍完婚紗照,大家就應該各走各路的樣子,不禁怒火上升。
這女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暗戀他嗎,這種態度也叫暗戀?哼!看來她的動機果然可疑。
「教我?」慕容夜立刻氣得哇哇大叫,「康瑾風你在說哪一國鬼話,為什麼要讓你們家那個錄音機管家教我規矩?」
一想到那個「我們家少爺說」管家,加上那吃飯的陣仗,她心底便生起一股恐懼。
噢∼天哪!如果和這男人結婚之後要面對的是這種生活,那絕對比殺了她還來得殘忍。
康瑾風從頭到尾都刻意保持冷漠的表情,听到有人反駁他的決定,他應該要生氣的,但他只注意她講話的時候,五官生動得很有味道。
想起她穿著那套前後的婚紗時,身材曲線很漂亮,再加上這生動的五官,想必更加誘人,思及此,他更不後悔換掉那套婚紗的決定,他絕對受不了這樣動人的她也被別的男人欣賞。
驀地,他胸口一緊。自己是在吃醋嗎?
不可能,對方是慕容夜,他一定是壓力太大了才會產生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一股莫名的煩躁壓向他心頭,他不耐煩的喝斥她閉嘴,「你不是想嫁進康家做我康瑾風的老婆嗎?既然這是你拚命想要實現的願望,那麼從今以後就得學會對我臣服跟言听計從!」
「哈,言听計從?」從小到大野蠻慣了的她怎麼可能學古代人三從四德,她立即反駁,「我是嫁給你做老婆,又不是嫁給你做奴僕,別奢望我會像酒店里的舞女一樣任你擺布……」
吱──奔馳中的跑車倏地止住,慕容夜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向前傾去,幸好她有系安全帶,不然鐵定跟擋風玻璃親親,但也嚇了她好大一跳。
「你──」她驚魂未定的撫了撫胸口,「你干麼突然把車停下來?」
手握方向盤的康瑾風不說話,俊美的臉上多了幾絲駭人的冷意,他面無表情的冷凝著她,「下車。」低沉的語氣,是暴怒前的預兆。
慕容夜被他這突來的轉變搞得完全模不著頭緒。這男人怎麼了?她環顧四周寧靜的環境,他該不會是認真的叫她在這種地方下車吧?
「我說下車!」他語氣加重,臉上是不容妥協的狠絕,「馬上給我滾下去!」
當他說出「滾」這個字的時候,慕容夜被激怒了,受辱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她沒有問他為什麼,只是用相同倨傲的眼神回瞪著他,兩人就像前世仇人一樣相互瞪視了很久,最後,她想也不想的跳下車,重重關上車門。
車門剛關上,康瑾風便以極快的速度將跑車開走,完全不留情面。
沒錯!他在生氣!
當他從那女人的口中听到舞女這個名詞的時候,便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火,他的母親曾是一個舞女,因為這個事實,曾讓他備受屈辱。
他愛母親,所以容忍不了任何人用傷害的語言去說他母親一個不字。
這麼多年來,他拚命的想靠自己做到最好,就是想向世人證明,舞女生出來的兒子一樣可以很優秀,直至今日,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驕傲的活在人前,但從慕容夜口中听到那個詞,卻還是傷害他了。
他飛也似的駕駛著跑車,想藉此忘記受辱的感覺,漸漸地,天空中飄起雨絲。
按下車內的按鈕,將敞蓬放了下來,細細的雨絲慢慢變大,沒一會,雨絲已經化成了雨點。
他繼續向前開,這時才猛然想到慕容夜還被他無情的扔在半山腰,這地方一向很少有計程車,就算要走到市區,至少也要一個小時。
一股內疚和不忍讓他記起她現在的處境,眼看剛剛還干燥的地面已經被雨水浸透,那女人……他立即將跑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飛快地按原路尋找她的蹤跡。
不遠處,一道縴細的身影正踩著重重的步伐慢慢向山下走去,由于路滑,好幾次還險些摔倒在地。
看她有些狼狽又帶著倔強的背影,康瑾風忍不住自責。其實這不關她的事,是他小題大做了。在車內按了兩下喇叭,引起慕容夜的注意,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還帶著怨懟,然後,轉身,理也不理他,繼續向前步履蹣跚的走去。
「慕容夜。」他在車內低喊一聲,「上車!」
她像听不到一樣無動于衷,雨勢越來越大,幾乎將她的頭發和衣服淋得濕透。
自知理虧,他開著車子慢慢跟在她身後,「你听不到我說話嗎?我說上車。」這女人的脾氣該不會跟他一樣倔強吧?
「不好意思,我姓慕容不姓康,就是學不會言听計從,也听不懂你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說的話,所幸我也不打算听懂,你不用白費力氣讓人來教了。」她就是淋雨淋到破病也不屈從,反正她就是野蠻。
她賭氣的樣子就像討不到糖吃的小女孩,讓車內的康瑾風不禁笑了出來,「所以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嗎?」
「正有此意。」大不了「鐵腿」,又不會死人,她不會低頭的。
「可是從這里走到市區要走很久,而且這附近也不會有公車或計程車,最重要的一點是,現在下雨了……」
滿臉已經被雨水浸濕的她抽空扭頭瞪了他一眼。他是刻意回頭跟她炫耀他的跑車在下雨時多好用是嗎?「那又怎麼樣?」
「好了,別鬧,上車。」山上的天氣多變,現在不只下雨,也開始吹風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十二分零七秒之前,有個王八蛋叫我從他的車上滾下去。」她刻意強調「滾」那個字,因為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