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若是沒和他相遇……
「小姐,這樣不好啦!」看著鏡中被打扮得儼然是一副書香子弟出身的自己,秋憐幾乎傻了眼。
鏡中那書生模樣,當真是她秋憐嗎?
原來她比較適合這種裝扮,看來還挺有書卷味呢!嘻!
等等,現下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對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沾沾自喜。
秋憐暗暗痛斥自己一番,這才發現自家小姐也正笑眯眯地盯著她看,不由得,她開始感到頭皮發毛。
「秋憐,你這樣子很好看哦!」顧莞心捧著香腮,盈盈秋水里全是笑意。
「小姐,你不要捉弄我!秋憐再如何好看,也沒有小姐的一半迷人。」秋憐故作苦惱地垮下臉。
這是實話,她家小姐是城里數一數二的小美人,那慧黠的盈盈秋水,只須眨一眨,必然能傾倒眾生,美若天仙猶不足形容小姐的絕色嬌顏。
因此每次小姐想偷偷出門,總是需要花點時間偽裝,才得以安全地走在街上、大搖大擺地四處逛逛。
但這還不打緊,每次小姐出門自然得帶著她一塊兒,是以不只小姐得偽裝自己,連身為丫鬟的她,也不能幸免。
瞧!這會兒她秋憐不就成為一位百無一用的書生嗎?
究竟小姐把她打扮成書生模樣,心里做何打算呢?
「你放心,秋憐,這次小姐我絕對不會搶走你的風采。」拍拍秋憐的肩頭,顧莞心神秘兮兮地說。
「小姐,你這回又打算到哪兒冒險了?」秋憐本來真正想說的是闖禍二字,但她心里明白真要坦白說出,肯定又要遭小姐遺棄了。
這可不行,不管小姐到哪兒,她都得跟到哪兒,這是她的使命。
「不告訴你。」顧莞心吐吐粉色小舌,愉快地拿出早準備好的書僮服飾。
見那粗布衣衫就擺在自己眼前,秋憐心頭更有一股不祥之兆。小姐該不會是……
「秋憐,你知道這書僮裝的正確穿法吧?」顧莞心才開口,手上的衣服便教秋憐搶了去。
「我知道,小姐,我馬上穿給小姐看。」不管小姐想做什麼,秋憐決定先下手為強。
「喂!喂!你給我等等,這不是給你穿的,把衣服還來。」顧莞心伸出手,沒去搶。她了解秋憐的性情,永遠對她這位小姐唯命是從。
所以她雖名為小姐,可從未虧待過秋憐。出門在外,好吃的一定給秋憐先享用,凡事可先以秋憐為優先。
「小姐。」秋憐口氣很無奈,乖乖地交出手里的書僮服。
「快,秋憐,快替我換上。」顧莞心迫不及待地催促著。
謗本無力抗命,秋憐上前認命地替顧莞心換上書僮裝,然後為了使她的偽裝不至于被識破,秋憐立刻巧手替自家小姐梳出書僮該有的發型。
等一切大功告成,鏡子里便出現一名個子嬌小可愛、雙眸閃著慧黠光芒,全身打扮得像書僮的顧莞心。
「還是我的秋憐最厲害了。」顧莞心稱贊道。
「小姐,現在你是否可以說出我們的目的地了?」秋憐執意要先得知目的地。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小姐帶到賭坊里,差點把主僕二人全押給賭坊。
她更不想再經歷上上次的恐怖歷程,說什麼也不再去夜闖鬼屋,險些把自己的命嚇掉。
包甭提上上上次……還有上上上……唉!太多的慘痛教訓,說也說不完。
所以她這回一定要先弄清楚,小姐究竟打算帶她前往何處。
「奇怪,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顧莞心盯著她一再打量。
「當然是小姐你是小姐。」
「這不就對了。少爺,走吧!」
「可是——」
「對了,這是少爺的折扇,可別忘記了。」將手中的折扇塞進秋憐手里,顧莞心拉著秋憐走出房。
唉!可憐的丫鬟秋憐僅能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息。
她終于來了!望著迎春閣大大的匾額,顧莞心眸子為之一亮,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
「少爺,你在口吃。」顧莞心莞爾地提醒秋憐。
「我叫子立,少爺。」顧莞心替她接腔。
可憐的秋憐,敢情是嚇壞了。
「這里是……」
「是酒樓,是男人買酒作樂的地方,我知道。少爺,你再繼續埋首于書本里,肯定會成書呆子。走,進去見識見識。」顧莞心拉著秋憐的手,正要進入熱鬧非凡的迎春閣里。
「不,這不是酒樓,小——」
「你別再管這是酒樓、還是青樓,快啦!今晚的好戲就要上場了。」顧不得秋憐的畏畏縮縮,顧莞心硬是強拉著秋憐走進人聲鼎沸的迎春閣里。
酒樓?青樓?
原來小姐早就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了!
秋憐瞪著一雙難以置信的眸子,任由小姐拉著她,拼命想擠到最前面。
擠啊擠的,突然,前面一空,顧莞心也因此向前撲倒,就這樣栽進某個暖呼呼的懷抱里。
「啊?小——」及時咬住舌頭,秋憐慌張地瞧著眼前混亂的一幕。
「好痛!這里的椅子怎麼這麼硬,我的鼻子撞得好痛哪!」顧莞心模著自己的秀鼻,掄起拳頭正想打椅子出氣。
不料「椅子」突然伸出手來,捉住她縴細的手腕,嚇得她又是尖叫出聲。
「閉嘴,小子。」薛崛一把將這莽撞書僮扯離自己的身上,厭惡地出聲制止他的尖叫。
「椅子」會說話?
耙情這就是今晚要上場的好戲?
難怪一下子就聚集這麼多人,「椅子」會說話,的確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奇觀。
而這會兒自己就坐在這張會說話的「椅子」上……顧莞心忍不住驚奇的咯咯笑出聲。
呵!她算是不虛此行了。
這小子是白痴不成?
見這小書僮低首笑個不停,薛崛開始感到納悶,正想出聲,小書僮卻自己抬起頭來,和他四目相視。
是女人!薛崛突地心頭一震。想他闖蕩江湖多年,這種三流的小偽裝,還瞞不過他的法眼。
而且在他看來,這女娃肯定長得驚為天人。
想他這閱女人無數的多情護法,見過的佳人不在少數,他又豈會分不出女子的美丑。
「啊!你……不是椅子嗎?」顧莞心怔忡地望著眼前這被她當作「椅子」看的男子。
這人……是幾時冒出來的?
自己居然還把他當椅子的撲倒在他懷里?
天!好丟臉!
心思打轉至此,顧莞心小小的臉蛋上,飛快地染上一大片紅霞,連忙甩開他捉著自己手腕的手,急忙忙跑向秋憐。
「小——子立,你沒事吧?」秋憐眼里淨是關心。
「我沒事,少爺。」
「沒事咱們趕緊離開這風月場所。」若是教老爺得知她和小姐居然跑到妓院,她肯定又要挨罵。
「少爺,我們還不能走,我還沒看到今晚的好戲上場呢!」顧莞心噘噘紅唇,才不甘心就此離去。
「可是你看這里人好多,恐怕——」小姐畢竟是千金之軀,哪能擠在人群里看熱鬧。
「誰說我們一定要和這些人擠,我們可以跟那個‘椅子’同桌。」顧莞心縴手一指,就指向薛崛身旁的空位。
「小——那肯定是貴賓席,你沒發現只有他一人獨享特權嗎?」
「這就奇怪了,他有銀子,咱們也有,我就不信我們不能和他坐在一起。我去試試。」
「小——子立,你不要在這兒惹事。」秋憐暗叫一聲不妙,連忙追上去。
可秋憐的腳步畢竟沒有顧莞心快,因為個子嬌小,顧莞心一下子便鑽出人群,正欲走向那唯坐一人的貴賓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