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要在這里當上一輩子丫環,而辜負于爹、干娘的冀望?
「啞兒,我了解你有許多話想說,但這事兒不急,等過一陣子你的喉嚨可以出聲時,你不就可以把想說的話一古腦兒的說出來?現在你還是好好休息要緊。」柳玉仙看出她眼里的掙扎,遂這麼安慰她。
但這輩子她是別想有說話的機會!為了杜絕各種可能,她不會讓她有機會說出她是前來參加招親的名門閨秀。
柳玉仙可以肯定,若是讓武悔知道這啞兒是佳麗之一,木護法夫人的頭餃,絕對直接落在這啞兒的身上,她說什麼也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木護法夫人的頭餃,絕對非她莫屬,誰都別想搶她的。
望著已成了啞女的季如悠,柳玉仙不免感到洋洋得意,慶幸自己在事情未發生以前先下手為強,讓這嬌柔美絕的丫頭永遠也配不上武悔,更甭想以啞兒的身份當上木護法夫人。
以她對武悔的了解,處處追求完美的武悔,是斷然不會接受自己的妻子是個有缺陷的美人。
就算武悔一心想見啞兒,但這絲毫改變不了他追求完美的性情,啞兒不會說話,到最後一定會是武悔的致命傷。
柳玉仙的話,不禁又燃起季如悠的希望。沒錯,她不必現在就心灰意冷,她還有希望,她可以等到喉嚨恢復出聲的功能以後,再將所有的誤會解開,屆時,她仍然可以回到招親的隊伍去,爭取她成為獨孤教一份子的希望。
而這段時間她會好好休息,並做好她該做的事,等待這一切磨難過去。
吧爹、干娘,等著吧!就算悠兒不能教木護法選上,她也不會一去不回、音信全無,讓他們夫妻倆在幾十里外等得心急如焚。
天性良善又容易相信他人的季如悠,始終看不出一旁柳玉仙的陰謀詭計,傻傻地走進柳玉他一手為她編造的餡餅里。
***
土廂院里,薛晴雨正在大吵大鬧著。才住進上廂院幾日,她隨即發現自己著了大哥的道。
說什麼她一步也不能離開土廂院,除非有他的允許!這簡直就是限制她的自由!
瞧,她現在整日被關在土廂院里,哪兒也不能去,就連季姐姐的面也見不到。
這會兒季姐姐一定不知道她也住在行宮里,正急著想見她哩!都怪大哥啦!在前來行宮的路上,強行命令她不準和季姐姐同乘一輛馬車,害她沒機會將她也要來行宜的事讓季姐姐知道。
現在居然還不讓她出廂院一步,真的是太可惡了!薛晴雨氣得渾身打顫,小小身子不時在廂院里踱著方步,以示她心中的怒火。
「我要出去,王管事,這次你再阻擋我,我……我就要生氣了。」故意鼓起腮幫子,薛晴雨瞪著宛如一座山似的擋在門口的王管事。
「晴兒小姐,請不要為難在下,這是上護法的命令,我若是放晴兒小姐出廂院,上護法一定會怪罪下來,這罪名小的實在擔不起。」王管事以著謙卑的語氣,恭敬地說著。
「你……」薛晴雨直直看著王管事,見他一臉誠惶誠恐的表倩,無非真怕大哥會怪罪下來。
想也難怪,大哥說過行宮里行規甚嚴,要她不準胡來,王管事八成就是格遵行規的一份子,她不該太為難主管事。
「算了,王管事,我不會為難你啦。你說我大哥到哪兒去了?」她自己找大哥抗議去。
「土護法在今早接獲杭州分堂出了事,便專程趕往杭州。他吩咐我要好好服侍晴兒小姐,並要我轉告晴兒小姐一聲,說他最快會在半個月後回來陪伴你,要你好好待在廂院等他回來。」
什麼?薛晴雨面如萊色,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大哥還要半個月才會回來?那她要出這廂院,豈不也要等上大半個月?
她……她……可不可以收回前言?她現在不想當個乖小孩,她才管不了王管事是否會為難,她……要出去啦!
嗚!臭大哥,給她記住。
***
「啞兒,我有件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柳玉仙走進季如悠的房間。
經過這幾日的靜養,季如悠早已痊愈,柳玉仙自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以免武悔親自上門要人。
縱使這兩天武悔都在會見五位佳麗而忙得不得空閑,但這不表示他會因此忘了啞兒的存在。
是以她必須趁這空檔,好好教育啞兒一番,讓啞兒對武悔存有先人為主的恐懼,使得他們兩人的相處更為困難。
季如悠本在整理房內的清潔,听見柳玉仙的話及神情,令她也同時感到緊張起來。
「你先不要這麼緊張,先坐到這里來。」柳玉仙安撫的要她過來。
季如悠放下手邊的工作,慢慢走到柳玉仙身前,才停了下來。「坐下來吧,我慢慢告訴你。」柳玉燦招呼她坐下。
季如悠依言坐在柳玉仙旁邊的椅子,靜候柳玉仙說下去。「我想我必須告訴你,從明兒起你就是木廂院的丫另,木護法指定要你去當他的隨身侍女。」柳玉仙說得牙癢癢的。光是想到往後的日子,啞兒都能名正言順的跟在武梅身邊,她的心中就燃起一把熊熊妒火。
聞言,季如悠一臉吃驚的睜大眼,眼里全是對此事的困惑。木護法要她去當他的隨身特女?
這是為什麼?她可不記得他曾經見過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丫環。
「你不用感到奇怪,因為把你嚇得跌進池子,又把你從池里救出來的人,正是木護法。」柳玉仙看出她心里的疑惑,遞解釋道。
經柳玉仙這一說,季如悠這才回想起,在地躍進池子的前一刻,的確是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身子失去平衡。
原來把她害得跌進池子、落得這步田地的人,居然是木護法?那個她原先急欲爭取他注意的正主兒?
是造化弄人吧?這會兒她居然必須去服侍他?而且還是由他親自向柳玉仙指定要她?
他也不想想都是因為他,她才會被人當作是一名新進的丫環,錯失了和其他五位佳麗爭取他的權利。愈想心里愈氣,季如悠一張小嘴兒微微嘟起。
她就是想不透他干嘛找她去伺候他?
「你想知道木護法何以要你去伺候他嗎?」柳玉仙又突然冒出這一句。
她當然想知道!季如悠不住的直點頭。
「那是因為你這張臉的緣故。」柳玉仙故弄玄虛的瞟了瞟她如花似玉的嬌容。
這話才落下,季如悠兩頰隨即一片酡紅。她不該感到暗暗心喜,卻控制不住喜悅的泡泡朝她不時涌來。
也許她尚有扭轉情勢的機會,只要她去告訴木護法,她其實不是行宮里的丫環,她是來參加招親的佳麗之一,只要她告訴木護法……但……她是個啞巴,如何使他明白?
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季如悠飛揚的心情又直往下沉……
「唉!倘若你不是生得這張容顏,或許木護法就不會要你去服侍他。」柳玉仙故意說得很同情似的。
季如悠眨眨眼,強掩回心中的沮喪,她听出柳玉仙的弦外之音,于是扯著她的手臂,要她說明白。
「你這張臉很像一個人。」
季如悠屏住氣息,等待她說下去。
「這個人就是木護法的心上人,卻背叛木護法和別的男人私奔,讓木護法恨之人骨又念念不忘。」柳玉仙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清楚,就是要啞兒把這些話記得牢牢的。
柳玉仙的話宛如當頭棒喝,給予季如悠重重一擊。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原來木護法看上的不是她的容貌,原來只是因為她長得像他以前中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