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悠忍著疼痛,用力點頭。
「你啞了,你這輩子都不能再說話。」除非有她的解藥,而她是不可能將解藥給情敵的,呵!
不!她不相信!季如悠雙眼睜大,喉嚨的痛楚,再加上得知自己成了啞巴的噩耗,這一連串的打擊令她眼一閉,再次昏死過去。柳玉仙則掩著唇,仰頭狂笑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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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會對一名初見面的丫益念念不忘,這問題武悔不想深思結果,他只想再一次見到這名丫環,確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她又有什麼特質,能使他如此反常?
因此第二天武悔便將柳玉仙喚來,詢問昨日落水的丫環是否蘇醒。
「回木護法,啞兒醒是醒了,不過身于由于落水而受了點風寒,這會兒我正讓她在房里歇著呢。」柳玉仙暗一咬牙,恨透了一早武梅就急著要見那個狐狸精。
「雅兒,你說她叫雅兒?」武悔哺哺道。
雅兒,倒是十分秀氣的名字。
「是的,因為啞兒天生不能說話,所以我們都叫她啞兒。」
「你說什麼?她是個啞女?」武悔大為震驚,身子推開椅子,直立而起。那清雅月兌俗的女子,居然是個啞巴?
「請木護法息怒,玉他是念在啞兒身世堪價才讓她進行宮幫忙做事。倘若宮里不容個啞女進來當丫報,我這就把啞兒送出官。」柳玉仙自顧自說著,轉身打算趕緊將那禍害趕出宮。
「慢著,我有說不容她留下來嗎?」武悔叫住柳玉仙幾乎要跑出門外的身子。
柳玉仙的急迫似乎透露著些許不對勁,再思及昨日那肌膚賽雪、明亮動人的出塵容貌,可一點也不像是會讓柳玉仙挑進宮里做事的丫環。這事只怕有古怪!不過武悔不準備現下就拆穿柳玉仙。
他倒要著看一個小小總管敢背著他做出何種勾當,若是讓他發現她居心不良,那麼負責掌管行宮內一切安危的他,肯定會教柳玉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屆時,就是柳玉仙的母親、庭庭的女乃娘柳氏,也說不了情,希望柳玉仙能信守本份,好自為之。
聞言,柳玉仙僵住身子,慢慢回過身,臉上也同時換上感激的神情,像是替啞兒感到很高興。
「謝謝木護法,我代啞兒向你道謝。」該死的,把啞女送出宮的計策又遭到阻攔,可惡!
「這樣吧,柳總管,你把啞兒直接調來我的木廂院,我要她當我的隨身侍女。」是啞女也無妨,他得再見她一面,方能找出自己一再念念不忘的理由。
「這萬萬不可,木護法。」柳玉他極力忍住滿腔的怒火,表情急切地說。
「理由呢?」他兩眼一眯。
「啞兒她……她才剛進宮,很多規矩都不懂,我怕啞兒會冒犯你。若是木護法有需要,我會安排適當的人選前來伺候你。」她若讓這兩人有機會相處,那就該死了。
「我就要她,柳總管,這是命令,哪來這麼多理由?」武悔了解自己給予柳玉仙管理丫環的權利,但這不表示她連他需要的侍女都要由她指派。
「我明白,等啞兒養好身子,我就調她去木廂院。」事已至此,柳玉仙明白這會兒說什麼也阻止不了武悔想見啞兒的決定。但這不打緊,趁這段時日她還是能有很大的作為,她就是不允許任何人得到武悔的青睞。
除了她以外,不會有人配得上武悔!她相信總有一天,武悔一定會了解,唯有她柳玉仙才是他幸福的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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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季如悠喉嚨深處的疼痛仍在,但已較先前緩和了些,可想到自己居然一進行宮就成了啞巴,她禁不住再次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怎會如此坎坷?一會兒差點成了妓女、一會兒是小乞兒,當她以為有了干爹、干娘,她就不再是孤苦無依的小乞兒,可以有溫飽的日子過,卻料不到她的存在,只是增加干爹、干娘的負擔。
所以她選擇以自己來報答他們的恩情,跑來參加招親活動,然而……然而……她居然一進行宮,就成了啞女?
老天爺到底還要如何捉弄她?
一會兒給她重重的打擊,一會兒又讓她絕處逢生,下一刻卻又讓她跌進無望的深淵。
倘若這是蒼天要給她的種種考驗,她能否就此放棄?她不過是平凡小女子,她沒有辦法接受這一連串的打擊!嗚……哭倒在被褥間,季如悠絕望不已,面容慘白得毫無血色。
「傻瓜,這沒什麼好哭的,嗯。」柳玉仙一走進房里就听見她淒慘無比的哭聲,心里雖然十分得意,她卻是一臉的同情。
一雙溫暖友善的手,是季如悠此刻最需要的慰藉,不管伸出援手的人是何居心,在她眼里都如同是將她從深淵中救起她的一只手。
「嗚……」她緊緊捉住柳玉仙的手,撲上前抱住柳玉仙。
被她抱住的柳玉仙暗自掩下心中的厭惡,手掌輕輕安撫地拍著季如悠的背部。
「別哭,有我在,你放心,沒事了。」
季如悠不斷吸泣著,被柳玉他帶回床榻上躺好。
「你心里很困惑,是吧?」柳玉仙望著眼前這連哭泣都顯得嬌弱柔美的女子,心里更是恨不得能即刻讓她消失。
季如悠螓首微點,淚水順著細致的臉龐滑下,落在她因極端不安而緊握成拳的手背上。
「你跌到池子里,被人救起時,你就是這個樣子了,沒有人知道你何以會變成啞巴,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你放心。」柳玉仙緩緩安慰她。
餅一段時間就會好?
聞言,季如悠杏眼一亮,心里的不安這才慢慢消退。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身子,我不會讓你做事。不過等身子一好,你可不能偷懶,要知道行宮的丫環可不是說休息就能休息。」柳玉仙說著站起來。
行官的丫環?可——她不是啊!
「啊……啊……」季如悠著急的想解釋,無奈她無論如何努力,就是說不出話,僅能發出睜眼呵呵的聲音來,根本無濟于事。「你想說什麼?啞兒。」
啞兒!?她不叫啞兒,她是季如悠啊!
季如悠急得眼淚頻頻往下掉,無奈不能言語的她,卻什麼也表達不出來。
「我知道你心里很害怕,但既然你是宮里的丫羹,就是獨孤教的一份子,你只要做好你份內的事,就不會有人欺負你。」柳玉仙一再表現友善,就是想拉攏她的心,讓啞兒信任她,絕對比和她對立要對她有利多了。
季如悠咬著無血色的唇瓣,露出苦澀的笑容。看來她是沒有辦法讓眼前這名女子知道她是前來參加木護法招親的六位佳麗之一了。
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她本有機會攀上枝頭當鳳凰,萬萬沒想到她一個不小心跌進池子里,命運就對她開了這麼大的玩笑,讓她在醒來後,卻變成了行宮里的丫環。
包諷刺的是,此番前來她原就是打算以嫁給木護法、成為獨孤教一份子為目的,如今目的是達到了,但是她的身份不是人人敬仰的木護法夫人,反而是人人使喚的丫貫。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但是那遠在幾十里外的干爹、干娘,正在等她帶著好消息回去。
她要是一去不回,肯定教干爹、干娘對她失望透頂,認定她是個忘思負義、沒心少肺的人。
但如今身在戒律森嚴的行宮里,她宛如失去自由一般,別說她能出宮,就是出了宮,也走不出那片殺人林。
在進行宮之前,土護法便警告過她們,行宮外地形險要,樹林四周更擺設足以在頃刻間取人性命的陣式,平凡人絕無可能順利活著走出這號稱是殺人林的樹林,要她們不要隨意走出行官。她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