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曲湘隻該不是沒見過男人的住處吧?
「這里有什麼東西值得妳看得這麼入神嗎?」杜牧寒打斷她的專注。在他看來,他的住所跟其它人住的地方沒啥兩樣,舒適、清潔、寬敞,都在一定的水準之上。
戚念瞳很快地回過神,這一回過神她便暗叫了一聲糟糕。之前在車上她已經差點穿幫了,這會兒她竟又像是土包子一般,一進門就直盯著人家的屋子,看得渾然忘我。這不教杜牧寒感到奇怪那才有鬼咧!
「我……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一個人住在這里。」
「是嗎?」他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說辭,但他也懶得追究,于是他轉過身說道︰「坐下來吧。需要我為妳倒杯茶嗎?還是妳想開門見山直接談論正事?」杜牧寒嘴巴是這麼說,可他的人卻大剌剌地往皮椅上坐下,擺明了想直接討論正事的人是他。
遂地,不等他開口,她徑自出聲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歡這門婚事,總之,你听清楚,我不喜歡你,更不會嫁給你。」這可夠直接了吧!
本來這也是杜牧寒想要說的話,可沒想到倒是讓她先開了口;似乎每次都被她搶先一步,就像她的徑自逃婚一般。
真不簡單,還有女孩子在看到他之後,竟然沒拜倒在他西裝褲下。杜牧寒自嘲似的撇撇嘴巴。撇開他優越的長相不談,他背後那代表金錢的權勢,難道也吸引不了她?
這可要傷腦筋了,杜牧寒頗覺玩味地想著,他被引發出興趣來了。他的男性自尊一旦抬頭,不征服她的頑強抵抗,他是不會罷休的。只有他可以不喜歡這樁婚事,可以選擇要不要解除婚約,主導權在他;但是她不行。
因為他是杜牧寒,這三個字代表一切。
「妳會的。」他輕描淡寫似的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會什麼?」戚念曈不明所以。
「妳會喜歡我,妳也會嫁給我。」在他真的想娶她的時候。
「你听不懂我的話嗎?我說……」
「我知道妳說什麼;但妳只要記住我說的話,它一定會實現。」他一向對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你……你說過你不喜歡我的,難道不是指你想要解除婚約一事嗎?」她不滿道。
「本來是的。」他淡淡一笑。
「什麼叫本來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究竟是還不是?」戚念曈火氣愈來愈大。
「在妳說完妳不會喜歡我,不想嫁給我這句話以後,我就打消了解除婚約的念頭了;相反的,我一定要讓它成功。」杜牧寒說得一點也不像是在鬧著玩。
「你不是說真的吧?」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痛恨自己的沉不住氣。
她該先讓他開口的,該死!她不但沒有幫忙解除婚約,反而還助長了婚事的形成。
「我是。」
「你不是,這不是你想要的,你怎麼可以因為我一句話,就輕易打消主意,你不能這樣!」她真的急了,忘了自己和他不熟,也忘了她不喜歡男人的忌諱,身子一下子就沖到他面前。
「本來我是不想要,可是現在——」杜牧寒目光集中在她嬌俏的臉龐上,在接觸到先前他才輕嘗過的朱唇上時,他的眼神有了改變。
「現在你就當我沒有說過那句話好了。你把它忘記,我們重頭來,就當我們才走進你家,我讓你先開口,你說好不好?」她慌得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極力想說服他忘了他可笑的作法。
她會死得很慘的,如果真因為她的一句話搞砸一切的話,不必曲湘隻來找她算帳,她自己就會先愧疚而亡。
杜牧寒面露笑容,手指溫柔地拂過她的臉龐,在她突然沖向他時,他就想這麼做了。「別說笑話了,湘隻。」瞧他連稱呼也改了,可見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更改了。
戚念曈被他的舉動嚇得往後直退。「這不是笑話,我是說真的,拜托你再仔細想一想好嗎?你不喜歡這門婚事的。」
「我現在還是不喜歡。」他揭起嘴角,看著她一直往後退,眼中加深了笑意。
「別再退了,湘隻,再退妳會跌倒的。」他好心地提醒她。
「不,你說你不……啊!」戚念曈還來不及把話說完,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便往後倒去。
杜牧寒實在離她太遠了,想拉她一把都無能為力,只好眼睜睜看著她往後倒向堅硬的大理石桌上。
「好痛!」她尖叫。
杜牧寒立即來到她身邊抱起她,敵不過疼痛的侵襲,戚念曈知道自己即將痛昏過去了,但她還有話要說,遂地她努力睜開眼楮,勉強地出聲道︰「我不要回家。」就怕他趁她昏迷之際,偷偷帶她回家啊!
沒有听見他的回答,她終究還是痛昏了過去。
杜牧寒將她抱到房間,小心翼翼地檢查她腦後有無異狀,發現並無大礙後,這才吁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她——他很惡劣,他心里很清楚這一點,這樣捉弄她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仍不會改變主意,婚約是不會解除了,她最好趁早認清這一點。
伸手拂開她額頭上的瀏海,盯著她動人的花容月貌,杜牧寒做出了令自己也頗感意外的舉動——一個情不自禁,他竟低頭吻了她。
「好痛!你是故意的。」戚念曈大叫,一面想逃開他正在為她上藥的手。
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平白無故頭上腫了一個包,害她這會兒疼得要命。
「住手啦!真的好疼。」
杜牧寒終于停止上藥的動作了。「好了,一兩天後就沒事了,一個小腫包而已。」
「你當然不會有事,痛的人是我。」她這輩子最感到窩囊的事,就是她怕疼,所以她一直很小心不讓自己的身上有任何損傷;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讓母親為她操心。現在因為他的出現,她的頭因而腫了一個包,真是有夠冤枉的!
杜牧寒沒有回話,低頭收拾著藥箱。
戚念曈站起來走向門口時,他才抬頭叫住她︰「妳上哪兒去?不是喊頭疼,妳不躺著休息,還想上哪兒?」
「我要離開這里,我要當作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沒遇見你,沒听見你說你改變主意,沒因此而撞傷頭。」她口中喃喃著。
杜牧寒不覺莞爾,忍不住大笑出聲,把藥箱放置一旁,他起身走向她,把心不甘情不願的她一路拉回床邊,並讓她坐下。
「就算是如此,事情還是發生了。妳遇見我,听到我說決定娶妳,頭上還腫個包,這些都改變不了,妳必須接受妳已經在這里的事實。」雙手搭在她肩上,他循循善誘著。
「不,我說這不是真的。你不會娶我、你不會娶我,就像我不會嫁你一樣。你不能因為我先提出退婚的要求,你就改變主意。」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說服他。
「我已經這麼做了,湘隻。」
「你說什麼?」她臉色瞬時一陣慘白。
「我在妳熟睡之際,早就打電話向我們的父母告知我們已經談妥的事;如果他們已經開始籌備,妳也不必太意外。」
「你告訴他們什麼?」這下是真的,一定是她听錯了。
「我告訴他們——我們準備好就可以結婚。」他其實沒這麼做,但為了早日化解她無畏的抵抗,必要時,他是可以睜眼說瞎話的。
「我永遠也不會準備好,我不可能嫁給你,我從來沒有點頭說好,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還是趁我昏迷的時候,你真卑鄙!」她氣得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