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虢亮造反時,姜松分明已知曉他不會武功,卻仍然願意跟隨在他身邊效命,光是這點就讓駱春謣將他視為心月復了。除了鹿臻兒外,他最信賴姜松,幾乎什麼重要的事都交給他去做。
「謝堡主的信任。」對于主子的稱贊,姜松開心的舉起酒杯朝他敬酒。他是個粗人,不懂權謀、不會手段,是發自內心伺候駱春謣。
駱春謣也舉杯就唇,正欲喝下時,像想到什麼事又放下杯子。「我差你做的事做得怎麼樣了?」
「我已知會中原的九大門派,說極天門已歸順陰月堡,這消息夠讓他們驚慌一陣子了。」
「好,讓他們去自亂陣腳,只要他們對「上官邪」愈恐懼驚慌,我們的勝算就愈大。」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對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愈是會不安。
大家都謠傳邪神陰狠毒辣、武功無人可及,雖然沒見過面卻已在心中下了批注……這邪神是萬夫莫敵的邪惡之人,唯有避得遠遠的才是上上之策。
「堡主這招厲害,先讓他們心里畏懼,到時他們就不足為懼了。」
駱春謣勾唇淡笑,冷卉娘萬萬也沒料到,她以為他會一輩子當個文文弱弱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竟能引起武林人士的震撼。
呵!誰會想到名震江湖的邪神竟是個毫無功夫的人?
他得意的眯眼,拿起酒杯想喝酒卻見到姜松臉色發白。
「你怎麼了?」他驚愕的問道。
「我……這酒不對勁………」姜松勉強的想撐住身子,但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氣,登時癱瘓在地。
被下藥了?!
駱春謣瞪大雙眼,看了酒瓶一眼,是該慶幸自己沒喝下酒,但此刻他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姜松中毒,身旁沒有其它人護著,他必須立即回到鹿臻兒身邊!
他甫起身卻被出現在面前的人嚇了一跳。
「宮芸芸?」
「真可惜,只有姜松喝下酒。」
「是你下的毒?」
「怎麼,嚇到了?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的妻子下毒吧?」宮芸芸寒著一張臉瞪著他,在得知駱春謣對她不忠後,她就下定決心,寧願毀了夫妻之情也要討回公道!
只是,她也忌憚于他那讓人難以捉模的武功,所以才會使出這小人計策要毒殺駱春謣,令人扼腕的是,他竟沒有喝下酒。
不過,現在只剩他一人,她的勝算也就大了點。
「哼!竟敢謀殺親夫,嘖嘖!你可真叫我寒心。」
「真正叫人寒心的人是你!」宮芸芸怒叫,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他還這麼說!如果不是他存心利用她,她又怎會與他撕破臉?
「別忘了你肚里有我的種!」
「那又如何?我可以找別的男人來當孩子的爹。」
她的話讓駱春謣憤怒不已,姜松當初的勸阻沒錯,他真不該娶她!
「你自認打得過我?」眼下情勢對他來說太不利了。但駱春謣還是沉穩得不露出絲毫驚慌的神色。
「如果我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也不會貿然行動。」宮芸芸說著退了幾步。
駱春謣隨著她的身影望去,才發覺樹下站著一名男子。霎時,他呼吸一窒,接著一顆心跳得飛快。
雖然沒瞧見那人的長相,但那一身黑衣勁裝與黑紗笠帽,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就是殺神!
他沒料到會在這與他踫頭,不是說他已離開極天門雲游四海了嗎?怎麼現在……
懊死的!面對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他要如何全身而退?
駱春謣雙手微微抖動了下,在月光照耀下,殺神一身的冷寒格外叫人心驚。
「三郎,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上官邪。」宮芸芸退至他身後,嬌聲道。雖說上官邪武功高深莫測,但「殺神」可是武林人士封給谷三郎的名號,她就不信谷三郎會輸給上官邪。
化名谷三郎的駱秋冥隱藏在面紗後的臉色難看極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回極天門。
自從得到花靈的愛後,他帶著她退隱江湖,不再以殺神的面貌出現,但偏偏熬不過趙祿的哀求,說他如果不回來一趟,宮芸芸就要趙祿的項上人頭,為了不叫他為難,他只好回極天門一趟。
誰知宮芸芸找他回來,竟是要他插手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就算有什麼天大的事,兩夫妻關起門來做些愛做的事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煩——他現在只想快快回到花靈身邊。
駱秋冥低頭看了她一眼,「他方才說你已有他的孩子,既然這樣你還……」
「你不懂,是他太過分,不僅騙了我,讓我以為嫁了個乘龍快婿,結果他只是利用我奪得極天門的大權,還背著我和他的護衛鹿臻兒亂來。你說,我能忍下這口氣嗎?」
鹿臻兒?是他上回到陰月堡時,有幸過招的那個厲害的女子?原來他們真的如他懷疑的有曖昧關系,這麼說,上官邪迎娶宮芸芸果真是不懷好意了。
哼!一個大男人靠著誘騙女人來奪權算什麼男子漢?
駱秋冥不屑的瞪著駱春謣,卻發覺他也一臉不善的盯著他。
駱春謣記得鹿臻兒告訴過他,殺神使的武功路子與冷卉娘的武功很像,冷卉娘的絕學從不傳人,但殺神卻會她的武功,莫非……殺神會是她在外偷生的種?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要想法子斬草除根——
「你曾詢問過冷卉娘。莫非你是她留下的孽種?」
「你在胡扯什麼?」駱秋冥莫名其妙的听著他的指控,什麼時候自己成了殺父仇人的孽種了?這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
「如果不是,你為何會她的武功?哼!瞧你遮遮掩掩不敢見人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懊死的!竟如此貶損他!
駱秋冥惱怒的拔出劍,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冷卉娘,她殺了他的干爹谷青曜,這可惡的上官邪卻說他是冷卉娘的孽種,還說他遮遮掩掩見不得人!
可惡!就算不為宮芸芸,他也要為自己出口氣!
「上官邪,江湖上人人說你武功天下無敵,今天就讓我領教領教吧。」駱秋冥手中的劍閃著銀白的光芒,身手俐落的朝駱春謣逼近。
糟糕!
駱春謣心下一驚,連忙沖出涼亭往鹿臻兒的房間方向奔去。「臻兒!」
「上官邪——你搞什麼?跟我正面過招呀,我可是很期待遇到一個高手。」
見鬼!他很期待?可他才不要舍命相陪哩!
如果臻兒再不來,他就慘了!
「臻兒!」
他的叫喚聲在夜里听來顯得格外清晰,宮芸芸和駱秋冥不禁納悶的猜疑著,上官邪不自己出手,拚命的叫鹿臻兒做什麼?
「三郎,小心他使詐,也許他是故意松懈你的警覺。」宮芸芸扯開嗓門警告道。
「胳臂往外彎,竟伙同別的男人謀害親夫。」駱春謣怒罵著。
「是你無情無義在先,別說我不顧夫妻之情。我也曾真心的視你為夫婿,你卻負了我。」
「哼!你這放蕩的女人要說對我有真心,我還真驚訝呢!嘖!瞧瞧現在的你,多可怕呀!不但下藥想謀害我,還唆使殺神殺我,看來,你們倆也有一腿吧!」
「閉嘴!」駱秋冥大吼一聲,手中的劍揮舞得更快,招式也愈凌厲。他的心從來就只有花靈一人,怎容得下上官邪的滿口胡言亂語!
駱春謣狼狽的東躲西躲,氣喘吁吁的繞過樹叢想往回廊奔去卻絆到石階,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倒,他還來不及爬起身,駱秋冥已追來,他驚駭的轉身,只見駱秋冥閃著冷光的劍朝他揮來……
慘了!
駱春謣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心想著必定要挨這一劍了。但——沒有絲毫的痛感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