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姐姐,你瞧——」駱秋冥原本要把手上的東西拿給她看,卻被屋內難得出現的外人給轉移注意力。
他納悶的瞧了來人一眼,轉而看向花靈等待她的解釋。這幾年,他們一直離群索居,很少跟村里的人打交道,今天竟會有人上門拜訪,這讓他感到驚訝。
「三郎,你回來得正好,這位是村里的巴婆婆。她是個有名的媒婆,听說村內一半以上的夫婦都是經由她說媒而成親的。」
媒婆?
駱秋冥的眉頭猛然皺緊,原先開心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緣無故的媒婆上門做什麼?莫非——
一個念頭竄入他的腦海里,讓他心里很不舒坦。
想想,靈姐姐已十八了,通常女孩到了這年紀大都已嫁為人婦,這巴婆婆肯定是上門來說親。
那麼,靈姐姐的意思呢?
他煩躁的看著她,卻見她一臉開懷的神情,難道她也想嫁人嗎?
她是他最親的好姐姐呀!怎能——
扁是想到從此以後,她將屬于別的男人就讓他莫名的生起氣來。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巴婆婆是客人,你該要笑臉迎人吧。」花靈小聲的說著,伸手輕拍掉他身上的灰塵。
「巴婆婆,這就是我弟弟。」
巴婆婆一听仔細打量著駱秋冥,好似在鑒定什麼,讓人莫名其妙之余也感到不自在。駱秋冥困擾的看了花靈一眼,眼里盡是質疑的問號,但後者只是淡然的笑著不語。
「真是個俊美的少年。駱姑娘,憑你弟弟這般俊模樣,我絕對能幫他促成一段美好姻緣。」
什麼!
駱秋冥一听驚訝的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花靈。如果他沒耳背的話,巴婆婆來是為了——幫他找媳婦!
天殺的!他何時說要娶妻來著?何況他才十七!
「那就麻煩巴婆婆了。」花靈從懷里掏出一些碎銀,那是前兩天駱秋冥塞給她的,她正要交到巴婆婆手上時,突然被人搶走了。
「三郎,你——」
「不勞巴婆婆費心了,我還不想成親。」
「可是你姐姐說——」
這怎麼回事?姐姐找她來為弟弟說媒,怎麼弟弟卻火冒三丈的拒絕?巴婆婆真是給搞糊涂了。
「三郎。」花靈將他拉到一旁,輕聲的說︰「你是男孩子,我希望你能早日為駱家傳宗接代,這也是爹的遺願呀!」
駱秋冥氣惱的一咬牙,沉聲道︰「我如果要娶妻也是娶我想要的女人,而不是媒妁之言的陌生人。」
「你的意思是——你已有心上人?」她驚訝的問道。
什麼時候那一直依賴她的三郎已經有了心上人?難怪他前幾天會無來由的問她「巫山雲雨」是什麼意思,看來他是真的遇上讓他動心的人。
但,會是誰呢?
「既然你有喜歡的人了,那麼快告訴靈姐姐,我托巴婆婆去提親。」
「該死的!」駱秋冥突然的大吼一聲讓巴婆婆嚇了一大跳,也讓花靈驚愕的退了一步。
也難怪她會嚇傻,從小到大,駱秋冥除了對她撒嬌、對她柔順體貼外,何時曾這麼對她凶巴巴過?
「巴婆婆,對不起,你請回吧。」無視于巴婆婆的驚悸莫名,他沉聲送客。
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巴婆婆可不想自找沒趣,便迅速的離開。
眼前的他變了,不再是乖順的三郎,也不是那與她親近相依的男孩了。花靈偷瞧他一眼,然後又退了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惹他生那麼大的氣,但卻在剎那問領悟,三郎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事事任由她做主的男孩。
緩了緩心里的怒氣,駱秋冥一時也弄不清氣因何而來,但他就是不喜歡被逼迫娶別人,他想要永遠守住的人只有一個,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呀!
他抬頭看向她,卻發覺她因為害怕而離他遠遠的。
他自嘲的暗嘆口氣,什麼時候他竟將花靈給嚇著了?他一直是想守護她的,絕沒有要嚇她的意思。」靈姐姐——」他走近她,拉起她的手,她下意識的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抓著。「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對你發脾氣,只是——你別再做這種事,我不想那麼快跟你分開。」
原來他還是舍不得她,就像谷青曜要收養他時,他也堅持不肯與她分開。
三郎——
她心里感慨萬分,突然,她感到駱秋冥把什麼東西往她臉上抹。
花靈困惑的看著他,見他正拿著胭脂為她輕抹在臉上。
「三郎,這——」
「我去市集買來的,店家還笑我,是要巴結情人呢!靈姐姐,你本來就漂亮,抹上脂粉更添傾國之姿。」
駱秋冥的贊美讓她羞紅了臉,她偏過頭有些不知所措。從沒有人為她買過胭脂水粉,她也從不刻意打扮自己,而今這分貼心卻是來自她的弟弟。
如果他們不是姐弟——
扳回花靈沉思的臉,駱秋冥又拿出一朵艷麗的牡丹花插在她的發上。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她羞澀的低垂著頭,伸手模著發上的花朵。他雖然一向貼心卻沒有今天這麼溫柔的舉動,讓她一時間感到手足無措。
「是我粗心了,忘了你一個姑娘家要多妝點才是,以後要是存了點錢,我想幫你買支發簪。」
發簪?
她渴望了好久,但這三年吃的都嫌不夠了,哪有多余的錢買發簪?
「如果你買得起,先替緹兒買吧。」
「你又來了,什麼時候你才會注意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好心疼!」駱秋冥懊惱的看著她,卻不知自己的一番話讓花靈愣得忘了該說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一個人影毫不客氣的闖入,打亂了原本安寧的氣氛。緹兒揚了揚眉,瞧見花靈臉上抹了胭脂,「你幫花靈買了胭脂?」
「別急,你也有。」駱秋冥從腰間掏出一小包脂粉遞給緹兒,然後一雙眼又回到花靈身上。
他的舉動緹兒全然看在眼里,她不屑的冷哼一聲,將胭脂扔到桌上。
「我不喜歡這顏色,我要花靈那盒。」
「你又在無理取鬧。」駱秋冥搖了搖頭,對于緹兒驕縱的性子早巳習慣,他大多數都是以不搭理她來響應。
「誰無理取鬧來著?人家只是比較喜歡花靈那一盒的顏色嘛!」緹兒拉著他的手臂要求,但他絲毫不妥協。
「既然緹兒想要——」花靈遞上胭脂盒想給她。她萬事忍讓著緹兒,只要是她想要的,絕對不跟她爭奪。
但她這舉輕又惹火了駱秋冥,他瞪了花靈一眼,氣惱道︰「這是我送你的,你怎能隨便給人?」
「可是緹兒她——」想要呀!
她沒說出口,因為他眼里燃著怒焰,她識相的把話吞回肚里,心里納悶為何今天他的脾氣這麼大?
霎時,屋里籠罩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片刻,緹兒拉著駱秋冥往外走去。
「好吧,我也不跟花靈爭了,但你要陪我去市集,我要挑一個喜歡的顏色。」
無奈的看著緹兒任性的模樣,駱秋冥真拿她沒法子,只好陪她到市集去。
駱秋冥年記輕輕卻擁有超凡的武功,只要是他接下的交易沒有失敗的紀錄,五年內,他就成為極天門的第一殺手,江湖上人人稱他為「殺神」,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次都頭戴笠帽以黑紗遮住臉。
凌晨的細雨中,急促的馬蹄聲自遠方響起,有三匹馬迅速的接近前方的人影。
「站住!」為首的一人高吼,三匹馬一下子便圍繞住那人。
雨絲淋濕了他的衣襟,他冷冷的由面紗後瞟了三人一眼,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弧。
「你是殺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