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赫米雅和賴桑德躲進了雅典城外的森林。海倫娜因愛戀狄米崔已久,為了讓迷戀赫米雅的狄米崔死心,便將這項訊息告訴狄米崔,而狄米崔為了阻止他們私奔,立刻追了過去。海倫娜則為了挽回心愛之人,也緊緊跟隨狄米崔進入了那片充滿傳說的森林,故事于焉展開——
此時進行到第二幕,海倫娜追到狄米崔,她想阻止他繼續追赫米雅,卻被狄米崔推到地上,望著毫不留戀甩頭離去的狄米崔,海倫娜垂下頭悲傷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看我一眼!我是那樣的愛你呀!我應該放棄嗎?」突地,她抬起頭。「不!我不放棄!誰說女人只能被愛而不能主動追求所愛之人?」海倫娜努力爬起來,對著森林大喊︰「狄米崔,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棄你的!」她提起裙擺往右舞台奔過去。
月華靠向丞風,輕聲說道︰「她說的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丞風輕輕一震,保持安靜,目視前方。
戲繼續進行——
與妖精王後斗氣的妖精王,听到海倫娜的愛情宣言,深受感動,于是他決定幫助這個可憐女孩,他命令帕克將愛情花的汁液滴到狄米崔的眼楮,使他一睜開眼,便會瘋狂地愛上第一眼所見到的女人。
可是帕克弄錯了,他不知道今晚森林中有四個雅典城男女在亂晃,于是錯把愛情花的汁液滴到賴桑德的眼中,當他被不小心絆倒他的海倫娜弄醒時,立刻瘋狂地愛上她,並到處追著海倫娜,而發現愛人莫名其妙變心的赫米雅差點發狂,她抓住賴桑德。
「親愛的!你是怎麼了?你不是說過我才是你最愛的女人嗎?你對我海誓山盟過,說這一輩子都會好好地愛我、保護我的?不是嗎?」
賴桑德冷酷地甩開她。「別說笑話了!當愛已經不見了!那些話就如同地上的沙石一般,一文不值了!」
月華轉向丞風,幽幽地問道︰「那可是你將要跟我說的話嗎?」
丞風閉上眼,沉默不語。
舞台上的赫米雅狂亂地對賴桑德大喊︰「我還是我!一點都沒變呀!你為什麼會變呢?」
只是賴桑德已經听不進去了,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海倫娜身上,並攻擊著也因為滴上愛情花液而愛上海倫娜的狄米崔,形成兩男爭一女的局面——
在精靈帕克搗蛋煽動下,原本應該寧靜安詳的森林變得混亂、吵鬧不休,在看完好戲後,即將天明之際——再巧手一揮,讓所有人睡著,待醒來之後,恢復正常,賴桑德和赫米雅繼續相愛著,狄米崔也與海倫娜成一對,一切都是皆大歡喜!在幸福的婚禮中落幕……
看完戲後的兩人,漫步在外面的石板路上。
這是一出喜劇,所有看戲的人臉上都還洋溢著笑容。
「你覺得自己像劇中哪一個角色?」月華問道。
丞風悶不吭聲。
「你不回答,是因為不願還是不敢?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代替你說吧!我是赫米雅,你是賴桑德,而茱敏就是海倫娜,至于魔法汁液,就是那個孩子。」
「為什麼妳會這樣比喻?」
「因為你本來是我的情人,卻因為那個孩子的關系,而與柳茱敏在一起,你不覺得這一切跟戲的內容很像?」
她捧住他的臉。「這些年你們在一起生活,久而久之,你就以為自己愛的是她,但實際上,在你心底,你最愛的人仍是我!」
他震驚地望著她,腦海中也不禁浮起疑惑,他與茱敏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幻夢嗎?
想起過去兩年來兩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那是很真實的存在,就像他和月華的戀情,也曾深刻存在過一樣,各在他生命中的不同時段里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他不否認自己曾想過——如果他最後的選擇和唯一是月華,結果會不會更好、更幸福呢?畢竟得不到的,總是最好!
但當他擁有的,帶來了和平與寧靜時,那樣的意念便會變得淡薄,然後漸漸地被遺忘……
他深吸口氣。「妳的確是我的最愛、我的青春,也是我的幻夢,為了妳,我可以做很多傻事、付出所有……」
月華聞言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但——那都過去了。」
滿腔喜悅與熱情頓時被澆熄。
「不!不會過去!」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只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
「太遲了!」
「不!不會遲,」她壓下心中的恐慌,強自鎮靜地說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五年前的今天——我們訂下了一個約定。」她抱住他,柔唇在他的下巴輕吻著。「你還記得那個約定的內容嗎?」
他愣住,她是說關鍵的那一夜嗎?
靶覺到他的僵硬,她知道他想起來了,微微一笑,美麗的臉頰在他的胸膛磨蹭,像只貓般。
「記起來了嗎?你對我唱著‘第一支舞’,我們說好要身心合一的,讓我們彼此不再猜忌,對彼此了解更深……」她的唇靠向他的耳朵,吐氣如籣地說道。「這五年來,即使有許多男人熱烈追求我,可我還是守身如玉,不讓任何男人觸踫,仍為你保持著處女之身……」
他一震,想推開她,可她卻如八爪魚般纏上來,緊緊抱住他。「你不可以說不!這是你欠我的!」她厲聲說道。
欠她的……他緩緩垂下手,感覺到懷中女體的柔軟,一股濃郁的芳香不斷鑽入他的腦袋,五年的禁欲生活,使他極易被挑起。
如果五年前的今天,他就擁有了她,他們會……?
親密抱著月華這一刻,一些原本很混亂的感覺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清明起來。
他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伸手捧起她的臉,用眼楮細細描繪她精致的五官,這張臉曾令他魂牽夢縈,以前有許多幻想和對未來的規劃里都有她,即使是現在——她依舊在他的心中有著極特殊的地位。
一看到他平靜的神情,她反而慌了,忙推開他。「不!!別說!什麼都別說!」
「對不起!月華……我不能,妳的身體和貞操應該留給能夠愛妳一輩子的男人,我不配。」他輕輕說道。
「你想告訴我你愛柳茱敏?」她厲聲問道。
「我是愛她!」
「你那不叫愛!你是因為責任和義務而愛她、留在她身邊的!」
他苦笑。「我不否認,可能一開始真的是這樣吧!畢竟這樣的感覺不是一朝一夕所成。」他看向遠方,過去很少去思及這個問題,不!應該是說下意識逃避去思考,直到月華再度出現,勾起了對過往的回憶,才發現忽略掉許多感覺和情感。「……我對茱敏的感情原本就像一道伏流,偶爾才會在地面上出現,然後消失,如果——五年前的那一晚,沒有發生那件事,我跟她的交集或許就僅于此,但……發生了‘意外’,伏流冒出了頭,成了一條小溪,我原本期待那只是一條小溪,只想讓它淺淺地流過,直到屬于我的大河重新回來,但不知不覺地,隨著時間,那條小溪沒有變大,卻愈刻愈深,形成了峽谷,深到蓋過原本那條大河曾經流過的痕跡,深到讓我會痛,難以割舍,這才發現——原來這條小溪……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她看著他,這是什麼比喻?,她不能接受!
「我呢?我這條原該屬于你的大河該流往何處?原來的水道已被侵佔,大河怎麼辦?只能在平原漫流、四散,直到那水完全被蒸發嗎?不要說有別的男人這種狗屁話,如果我忘得了你,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