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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依依 第17頁

作者︰孟華

幸好——他只是拉開距離,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太髒了。」盯著那已被他吻的紅腫,他有點不甘願地說道,然後轉過身大步離去。

待他一走,她才軟軟沿著樹干滑下,心跳一直無法平復下來,隨著與他相處時間日久,發現自己的體內似乎產生了另一個她。那個她……會讓現在的她感到懼怕,不知道一旦將「她」釋放了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完顏勃烈——

他就像他所說的,他活著是有意義,每一天,總是那樣朝氣蓬勃的過著。

苞著他,看著他,她都會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著。

只是——

她陰郁看著那已空的竹筒。

一個害了自己母親的人,有資格活下去嗎?——

前方約莫五十尺處的林後有座清澈見底的水塘。

「喂!這些水是用來喝的,不是洗……澡用的。」澡字還沒說完,一個撲通聲粉碎了一切。蘭兒瞪著已泡在水中的楊玄,後者正用無辜的表情看著她,甚至還低頭浸下去,才抬起頭甩了甩,硬是將水滴甩到她的身上,弄得她驚叫連連。

「蘭丫頭,這水涼的緊,要不要一起下來洗一洗呀!」

蘭兒眼楮瞇了瞇,她的回答是將手中持著一個竹筒砸了過去,楊玄雖接住了竹筒,可也被筒內的水潑了滿臉——只是錦上添花。

「你真該下來把你那臭脾氣洗一洗,看看能不能跟你的主子的修養比一比。」楊玄嘻嘻笑道。

蘭兒聞言橫眉倒豎。「你少拿我跟主子比,她是仙女,我啥都不是。」

楊玄偏頭瞧著她,心中有絲驚異,這丫頭還真看低自己,他用手指輕撫下巴,刻意地用雙眼來回打量她。「嗯!不會呀!你不是‘啥都不是’,橫看、豎看,怎麼看——都像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丫你個頭啦!」蘭兒蹲子開始找石頭準備丟人,結果卻發現勃烈如牛般朝她……喔!不!是朝她身後的水塘,她連忙閃過。

撲通!

又是一堆水花濺到她身上……該死!這回她也懶得吭聲(事實上他也不是她能罵的),非常干脆地,她把另外一支竹筒的水倒掉,然後往旁邊一丟,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下次——她發誓,絕不再幫這兩個討厭鬼做任何事,即使是主子哭著求她,她也不肯了,哼!

不過——她不做,依依便會做,然後她又會不忍心……所以到頭來,她還是得做……噢!好不甘心。

勃烈將整個人埋進水底,直到透不過氣來才浮上。

「殿下,你沒事吧?」楊玄小心翼翼地觀察他。

「我會有什麼事?」立刻招來一聲低吼和白眼。

沒事——才怪。

他立刻將身上的淤泥清洗干淨,以最迅速的方式離開水塘,免受池魚之殃。

毫無疑問地,會造成勃烈如此陰晴不定、風雨欲來的主因,絕對是那個像木頭……不!像冰塊的大美人。

經過上回他力勸勃烈,不要將雪依依帶回金國去,卻被痛毆得差點去掉半條命後,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

勃烈在她的面前總是笑得很燦爛,可一到她背後,臉色就完全變了個樣,尤其在他面前,更是毫不遮掩他的無助與無奈。

打他跟在勃烈身邊開始,從沒見過他為哪一個女人曾用那麼多心、費那麼多神,只差沒把她拱去供奉、膜拜,可那女的冷淡得足以逼瘋人,好象要她玩、要她笑就會要她的命似,從沒見過那樣不識好歹的女人。

楊玄也不得不承認,那女人的冷淡根本就是天生,而不是——故意的,若是後者還好,偏偏是前者,那——足以逼瘋所有人。

唉!接下來的日子都得這樣過嗎?直到勃烈不再迷戀雪依依嗎?

倘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會用心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來啊——

有種疲憊感,這種疲憊,不僅僅是來自方才與一只笨馬和重車奮斗的結果,而是……

他又再一次潛入水底,直到需要換氣才又浮上。

懊怎麼辦?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一直很努力的在敲開她的心房,可她的回應卻是令人失望的,怎麼辦?他已經快沒耐性了,一方面想要掐住她那美麗的脖子,一方面又想好好抱住她、吻她、愛她……

怎麼變成這樣呢?原來應該是他征服她,可——為什麼他老覺得敗得很慘,而且還敗得很……心甘情願呢?

一向狂放不羈,總覺得無所不能的完顏勃烈露出苦笑。

不過,還是急不得的,他就曾因為過于急切,而重重地傷了她……

想到那天她累得癱在他身上,他就告訴自己絕對不再做同樣的事。當她竟因此而發燒昏迷了一天一夜,在看到那慘白近乎透明的模樣時,強烈的恐懼牢牢攫住了他。

本來就不像人的她,此時更飄然的可怕,一種無來由的想法鑽進那已然著慌的腦袋,她會不會就此消失不見?就像曾听過的傳說,墜入人間的仙女找到了被收藏的羽衣,然後就此飛回天界,永遠消失……

于是他對天發誓,絕對會好好珍惜地、愛護她,只求能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不知是不是他的赤誠感動了天,或是再強灌進他隨身帶著從老家挖掘到的千年老參所熬成的湯發揮了功效,依依總算恢復了意識,令他松了口氣,並由衷的感謝天上諸神。

他將身體洗淨,走回岸上,一古腦兒就躺在岸邊的草地上,任陽光潑灑全身,將水珠照干。

在依依昏迷的時候,曾經發出許多囈語……而那些話讓他窺見了依依內心的一角,他真的沒想到她……

——我不該被生出來的……

——我……不該活著,沒有意義、沒有意義……婊子生的女兒只能做婊子嗎?我只能做婊子嗎?

——好黑、好冷……你是我娘嗎?別走!不要!不要!我不是……我不想傷害你,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要……

他不斷听到她那充滿哀傷的低喃,每聲哀鳴,幾乎撕裂了他的心。

他想幫助她抵抗那些抓住她的黑暗,想帶她走出夢魘,但她卻像個迷路失了心的小孩,對他的援手視若無睹。

看到這樣的她,讓他好心疼,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過去,曾這樣重重的傷害了她……

按原後的她,他幾乎是不顧一切帶她離開醉顏樓,雖然她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確定的是,只要再繼續待在那,她一定還會繼續作噩夢。

這個月來,他費盡心思帶她游山玩水,他可以感覺得到她的改變,雖然她還是氣死人的順從,任由他「擺弄」,但她真的有開始投入,也會開始欣賞那些好山好水,陪他一起玩,只是——她還是那樣的沉靜,令人難以親近。

她仍在壓抑著,不肯讓自己完全放開,總有所保留,尤其是對他——那種無法知索她真正想法、感情、感覺的無力感,幾要逼瘋了他。

白天他可以壓抑著,晚上,他則會無法自拔去侵佔、融進她,熱切的希望,當第二天睜開眼時,可以在她的眼中看到她對他的溫柔、感情……

可無論他們是多麼的親近,無論對她身體的每一寸都是如此熟悉,可他還是覺得她距離好遠、好遠。

怎麼辦?他已經快沒耐性了,他好怕自己會無法克制的再度傷害了她……

不!不會!他睜開眼楮,望著晴朗無雲的天空,他已經發過誓將會盡全力,用他的生命守護住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她,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倘若他會,那他就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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