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堯無法反駁,他深吸口氣。「是我錯待荻蓮,總之,要殺、要罰,皆任憑兩位處置,我駱靖堯絕不會有怨言。」
夫妻倆互看一眼。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戚慕翔拔出掛在腰上的佩劍。
靖堯無懼的直視前方。
「住手!」伴著一聲嬌叱,一道黑影也同時閃到靖堯面前。
「爹、娘!你們在干麼?」
「荻蓮!」
三個人同時驚呼出聲,靖堯是充滿不敢置信的驚喜,而戚慕翔和宮霓里是驚訝還有……心虛。
荻蓮瞪著父親手中的劍,表情是不敢置信的。「當少華說你們綁架了靖堯,我還不信,怎麼你們真的做出這種事來?而且還想殺了他?」本以為少華是胡言亂語,詆毀她爹娘,誰知後來從支吾不已的荻柏的身上得到證實時,差點沒讓她心神俱裂。
戚慕翔有些手足無措。「噯,女兒呀!我們沒有要殺他,只是……」
「那你干麼拿著劍對他?」
「我……」戚慕翔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只是想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嚇唬他罷了,誰知女兒就在這一刻沖了進來,現在無論說什麼,恐怕她都不會信了。
「女兒,我們只是想教訓他,沒其他意思。」霓裳皺起眉頭。「這小子那樣對你、傷害你,你干麼要護著他呢?」
荻蓮咬著下唇搖搖頭,明知這幾個月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身後,可是她卻沒有勇氣轉過身看他,深怕努力建立的自制會悉數崩潰,對他的愛與恨太強烈了,若讓淚控制不住的流泄而出,只怕自己會做出難以想像的事。
「他……不喜歡我不是他的錯。」她靜靜望向她的父母。「當初是我逼他不得不娶我的,他不喜歡我是自然的,而我努力過了,只是失敗了,所以我離開,就是這個樣子,爹、娘!請不要怪他,好嗎?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說出這些話,簡直要讓她五髒六腑翻轉了過來。
淚水從她睜大的眼楮緩緩流下,她的表情是如此透明,令戚慕翔和宮霓裳看了好心痛也好無奈,他們狠狠瞪向駱靖堯,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難道他不知道荻蓮是個多麼好的女孩子,為什麼他不能愛上她?可是當他們見到他臉上的震驚和心疼的表情,以及他專心凝視荻蓮的眼神,他倆傻住了,咦?好像有點不對勁。
突地,荻蓮出手了,她趁父親閃神的時候,一舉奪下了他手中的劍,並將之放在頸上。「爹!請立刻放了靖堯,要不,女兒就死在您面前。」
戚慕翔和宮霓裳大驚失色。「萬萬不可!」他們連忙大喊道。
靖堯臉色發白。「你快把劍放下!」他大力扯動鐵鏈,鏈子嘩啦嘩啦刺耳的響著,似想掙出以阻止她做出傻事。
戚慕翔正盯算依言將鑰匙遞出去時,一直在仔細觀察靖堯和荻蓮的宮霓裳,陡地伸手阻止了丈夫,她靜靜望著荻蓮。「女兒呀!你為什麼要為一個根本不懂得珍惜你、愛你的男人送命?為娘的不記得教過你這個。」
「我……」
爆霓裳手指著靖堯。「這小子根本不在意你,你離開他的這段時間,他根本沒想過你甚至出來找你,還跑去了酒樓妓院找女人,你又何必為這種渾小子浪費心力?」駱靖堯這幾個月來的行為,她可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荻蓮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他去酒樓找女人?這麼說來,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女人都可以?老天,她的心好痛啊!她不穩的晃了一下。
「女兒!」戚慕翔想伸手扶住她,可是她卻退後躲過,戚慕翔不禁埋怨瞪了妻子一眼,干麼說這些話呀?
若此刻他是自由的,靖堯一定會沖過去阻止宮霓棠再繼續說下去,靖堯滿眼怒火瞪著「岳母」,與其說出這些話傷害荻蓮,倒不如一劍殺了他更乾脆。
荻蓮閉了閉眼。「那又如何?是我‘休’了他,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她聲音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爆霓裳正要繼續開口時,這時候外面有人出聲。「戚夫人,您此言差矣。」
楊少華偕著穎兒走進石室。
「你是……」戚慕翔覺得他有些眼熟。
「在下是楊少華,和駱靖堯是同窗好友,亦同在翰林院共事。」
「是嗎?你為何說我說錯了?」宮霓裳不悅地瞪著他。
少華露出笑容。「當然錯了!兩位難道不知道,在你們下令將靖堯綁來審問之前,他已向皇上辭官,準備走遍天下,尋找令嬡呢!」
辭官?此語一出,除了靖堯以外,其他的人面露震驚之色,尤其是荻蓮。
她緩緩轉過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靖堯。
「你辭官,為什麼?」
靖堯只是不發一言,定定注視她。
他那灼熱飽含深意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亂,頭暈目眩,慘了!她真的好像又要昏了,此刻的她情緒實在不宜有太強烈的波動,她有些撐不住地蹲坐了下來。
「荻蓮!」
「小姐!」
眾人關心的驚呼,此時在她耳中听來有若雷鳴,讓她更加想吐。不行!她絕對不可以在此時昏過去,至少得看到他平安無事。
拚著僅余的意志勉強維持清醒,轉向父親。「爹,立刻放了他!」她毫不妥協地說道。
戚慕翔看了妻子一眼,見妻子繃著臉點頭,既是無奈也是松了口氣,依言將人放了。唉!真是的,他還沒好好教那小子「為夫之道」,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將之放了?
靖堯得到自由了,荻蓮仍動也不動,那把劍也未曾放下,她未轉向他,眼楮牢牢盯著爹娘。「你快走吧,希望你能原諒我爹、娘的舉動,他們只是過于疼我,並無惡意的。」
「我知道。」靖堯深深望著她的後腦勺,倏地,他出手點住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再將她手上那把劍奪下,所有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你想干什麼?」戚慕翔一回過神便大聲喝道。
靖堯穩穩攬住荻蓮。「沒什麼,只是我要走,也要帶著我的‘妻子’走。」他一邊說,一邊攬著荻蓮往外走去。
「什麼?不準你對她亂來!」
他听了差點失笑,他低頭望向正一臉震驚瞪著他的荻蓮。「很難不對她亂來。」這聲音很輕,輕得只有讓她一人听見。
荻蓮睜大眼楮。他……說什麼?看到他眼中的神情時,她胸口一窒,會嗎?他眼中可是……她不禁痴愣地望著他。
他眼楮貪婪地在這張數月未見的臉龐上來回搜尋,剛剛她都一直背對著他,所以不曉得她竟如此憔悴,幾個月前那股活力和神采已經不見了,心中一驚。「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他厲聲問道。
她無法言語,即使過去數月來他讓她心痛不已,但在這一刻,在他的懷中,她完全忘懷一切了,再也支撐不住了,兩眼一翻便向黑暗投降。
「荻蓮!」靖堯心神俱裂的拋下手中的劍,緊緊抱住她。「你怎麼了?天!你快醒醒。」他仰起頭大喊道。「你們還愣在那邊干麼?還不快去請大夫過來。」
大伙都被他臉上的狂暴神情給嚇到了,他們從未見過向來表情冰冷、渾身散發如冰氣息的駱靖堯如此驚慌失措,手腳大亂過。
少華丟給穎兒一眼。你瞧!我說得沒錯吧!他真的是愛慘她了。
穎兒也回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了。
戚慕翔好像看到那個過去的自己,輕輕嘆口氣,他和宮霓裳走到靖堯的身邊蹲下,宮霓裳伸手探了探女兒的脈。「沒事,她只是一時氣血不順,昏了過去,而且她最近身子也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