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得無怨無尤,教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凝望著水靜美麗的臉龐,壽嵐輕輕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溫柔吻了一下。
「主子!」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水靜霎時紼紅雙頰。
「既然你想跟我去,我就問問老大——」
「想去日本,你只能一個人去,一個雲門人都不許帶走。」壽嵐的承諾還沒說完,不知何時出現的雲龍已斷然拒絕,冷冷地看向水靜。「除非背叛。」
「水靜不敢。」水靜連忙低下頭。
縱使失望,她也不可能背叛雲門、背叛雲龍。
見到雲龍揮了揮手,水靜瞥了一眼壽嵐莫可奈何的表情後,便乖乖地退下。
水靜一走,雲龍便快速抓住壽嵐的手,口氣雖平和眼神卻十分懾人,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故意做給我看的嗎?」
壽嵐明明看見他了,卻還故意在他面前吻水靜。
「老大,水靜是個女人,這種醋你也吃啊?還是你對水靜有特殊感情,怕我搶了你的人?」壽嵐半開玩笑地說著︰「說真的,水靜很漂亮,老大若是喜歡她也不奇怪,我自己也挺喜歡她的。」
她故意曲解雲龍不讓她帶走水靜的理由。
雲龍眯起眼,加重手上的力道,刻意控制的手勁並沒讓她覺得痛。
「早知道老大對她有意思,我就割愛給你了。」無視雲龍微變的臉色,壽嵐仍是打趣說道︰「我這人啊,就是對談情說愛的事情遲鈍了些。不過,話說回來,老大你要是喜歡我早跟我說嘛,不然暗示我一下也行。」
「你!刺傷一個人的心很好玩嗎?」雲龍的黑眸一沉,忽然輕聲問道。
「嗄?」沒料想他會這麼問,壽嵐的身體僵了一下。
丙真如她所料,她的心不可能永遠用打哈哈來蒙混過去。
在壽嵐錯愕時,雲龍輕輕將她的手放在他左胸口上,深情地說︰「如果你能察覺它的跳動,就應該知道它的主人也是凡人,也會受傷。」
從她八歲那年拒絕他的求婚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明白地表達出對她的感覺。
從他向她求婚的那年起,她不是故意認定他當年的話是「童言無忌」,便是有心略他所有為她產生的情緒;甚至為了躲避他的眼神,一直刻意打扮得很中性,在雲門里惹來女慕,就是不希望他把她當作女人看待。
同樣是奉獻一生,她卻只願意當他的右目,不願意當他的女人。感受到她無言的拒絕,讓他只得封鎖自己對她的感情,以至於這份感情日漸扭曲。
扭曲的感情,竟讓他連女人的醋都吃,完全無法忍受壽嵐跟任何人親近,縱使對方是個女人。
他要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便是壽嵐。
而壽嵐也只屬於他一個人,他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從小,他可以擁有所有他想要的東西,偏偏就是得不到壽嵐的心。她一再地以她的方式拒絕他的感情,長年下來竟成了一場爾虞我詐的拉鋸戰,實在有些可笑。
堂堂雲龍的感情,她卻視若毒蠍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他累了,不想和她繼續猜心的游戲;他已經陪她玩了太多年,太久、太久了。
「老大,你的表情好嚴肅,還真的有點嚇人呢。」即使因他的話而震撼,壽嵐仍勉強自己擠出笑臉,硬是無視手掌下的跳動。
雲龍已經把他的心放在她的掌中,彷佛可以任由她捏圓捏扁,要她不感動是有些困難。
可是,她不能也不該接受他的感情。
見壽嵐仍是選擇逃避,雲龍緩緩放開她的手。深情的眸里盡是失望,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了她最後一眼後,旋身離去。
如雨所言,她想要一條生路,就給她一條生路吧。
壽嵐立在原處不動,連眼楮都沒眨一下,直到雲龍的背影消失。確定看不見他後,她才望著自己的手掌許久,然後悄悄地將手掌貼在自己的心口。
他不了解,她實在沒有愛他的勇氣。
他的那顆心太沉重。
她愛不起,也要不起……
罷來到日本的闕龍門,壽嵐便一再地要求接下最危險的任務。
看在黑門人的眼里,或許她是初來乍到所以力求表現。他們不明白原本身為雲門右目的壽嵐,為什麼要自降階級來到黑門?而且專挑她以前在雲門不需要做的危險工作,簡直是在玩命。
眾人都覺得若是力求表現也不用像這樣豁出去拼。
但闇龍只笑笑地說工作本來就該給樂於去做的人做。
唐傲雨的心里比誰都明白,壽嵐這小妮子才不是什麼力求表現,只是想藉著工作來發泄她長年壓抑,始終無法打開的郁結。
若是身在雲門,傲雲才不可能讓她接下這麼危險的工作。
她就如月兌了韁的野馬,應該讓她盡情地奔跑,否則「放生」有何意義。
話說回來,自從壽嵐來到黑門之後,有不少人開始在私底下注,賭她是男是女。
筆意不讓眾人知道她的性別,果然為他帶來不少樂趣。
看到女性對壽嵐猛獻殷勤,他在一旁可是看得龍心大悅︰顯然,他讓傲雲獨樂樂太久羅。
這年代,多得是雌雄難辨的人,比女人漂亮的男人也大有人在,傲日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有哪個見過他的闕龍人沒在心底暗自懷疑,夢門龍主其實是個女人?所以,他也不怪屬下們眼拙,連壽嵐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
筆意不拆穿壽嵐的性別,只不過是他的樂趣而已。
「這一趟,自己還覺得滿意嗎?」一如往常,見著壽嵐浴血而歸,唐傲雨沒問起她身上的傷勢,只是對她微微一笑。
在壽嵐回來之前,他已經知道她所出的任務結果如何。
拿命去拼,怎麼可能會無功而返,她的表現讓眾人心服口服。
總是要讓她傷成這樣,才算幫她達到發泄的目的,否則他冒著讓某人追殺的危險,放縱她火里來水里去,就太不值得了。
背後被人用凶狠的目光瞪者,感覺可不是太舒服,更何況,凶狠的目光還是來自一個原本溫和的人。
不用往後瞧,唐傲雨也知道身後的家伙有多懊悔,後悔把人交到他的手中。但他絕對可以對天立誓,壽嵐玩成這副渾身是血的德行,絕對不在他的預料中。
純粹是失算,絕非他所願。
「滿意。」壽嵐咧嘴一笑。若不是身上的傷口太過明顯,以她那輕松愉快的神情,實在讓人看不出來她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對她而言,身上的傷根本不算什麼,覺得痛快就夠了,嗜血可以麻痹她的心,讓她忘卻不該有的煩惱。
「滿意就下去吧。」唐傲雨揮揮手,讓她去處理身上的傷勢。她身上的傷應該不止是眼楮看到的部分而已,虧她還能笑得那麼輕松愉快,彷佛這趟任務,是一趟賞賜的旅行似的。
懊覺得痛卻沒反應,嗜血的妖怪也不過如此。壽嵐實在怪得有點恐怖,難怪有些人懷疑她的心理是否正常。
在壽嵐退下之後,從瑞士飛來日本的雲龍才現身,默默地凝望她離去之後,才冷著一張俊容,心痛道︰「唐傲雨!你竟讓她拿命去玩。」
對他而言,壽嵐是獨一無二的寶貝,雨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
他以為死了一個壽嵐,還能生出一個壽嵐還他嗎?明知不能,雨卻放任他的壽嵐去玩命,讓她弄得一身是傷。
一個多月了,不知道在她身上已留下多少傷。
「飛蛾撲火是天性,我可是無辜的。」唐傲雨不慌不忙地辯駁。他也沒見過像壽嵐一樣送死送得那麼義無反顧,要是死不了還會感到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