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討主人歡心,努力揣測主子的需要,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蔚青心努力裝著無辜陪笑。
其實是她一知道他的想法,就忍不住先準備好東西。白天閑得很,她也只能拿他當消遣打發時間。偶爾看見他錯愕的模樣,讓她覺得還滿有趣的。
「可惜,你一點也不像想討好我的樣子。」姬萬里失笑地指出,要是有意討他歡心,他不會老是能站多遠就站多遠,在他不需要他的時候連一步都不願意靠近似的,寧可這遠罰站。
就算要避嫌也避得太徹底了。
「少爺,您說這話是在責怪小的嗎?」
好像她沒盡好本分似的,自己又沒做過下人,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要不是跟師父在山上磨了五年,她恐怕會完全無法適應才是。
一想起那辛苦熬過來的五年,她不否認現在過的日子甚至可以說得上悠閑。
因為熬過那五年,現在她才能如此平心靜氣的面對姬萬里吧!
五年前,要她倒茶伺候姬萬里,肯定是痴人作夢。
她沒把茶水賞在他頭上就算相當不錯了。
「你又不怕,何必假裝一臉驚恐?」他搖頭笑道。
愈是和他相處,愈是發現他性格上的獨到之處,總讓他覺得拿他沒轍,很難只把他當作普通下人看待;縱使對他抹上一臉黑炭粉,從來不肯對他坦白有些微好奇,但他看他那抹黑的臉看久了倒也看得很習慣,無意揭穿他的掩飾。
認定他想保護自己的念頭不變,所以他不打算強迫他以真面目示人。
撇開復雜的想法,他只是覺得他相當聰明.和他相處也很輕松,很喜歡有他陪伴在身邊罷了。
對于他的自我防護.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一點也不覺得被下人冒犯。
或許,假以時日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等他們有了朋友般的交情,他自然就會對他說出真心話吧!
不諱言,他覺得如果他是男人的話會比較好,因為他夠聰明。有主見,只要稍加栽培.肯定能夠成為他生意上的左右手。
「少爺,您這是鼓勵小的以下犯上嗎?」蔚青心反問,不禁覺得好笑。
不需要任何鼓勵,他也不怎麼把他這主子看在眼里吧!
對她一笑,姬萬里突然拉著她往書房外走,省了感嘆道︰「走吧,我們出去逛逛。」
好久沒上市集。他也該出去探探蔚青心的消息了。
發現他每回要去哪里,好像都很習慣拉著自己,她的感覺自然奇怪又無奈;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似乎也不那麼討厭他踫自己。
或許正如他所想,不做夫妻的話,他們的確可以當當朋友吧!
重逢以後,他的確變得不那麼討人厭了。
@@@
餅午之後市集上便熱鬧起來,商人們也開始做起生意。
巡完姬家的店鋪,姬萬里便帶著蔚青心隨意走動,直到發現一群人圍在布告前,才好奇地跟著上前,隨手抓了個人詢問︰「你們在看什麼?」
「城里最近出現夜盜、听說那夜賊前兩天大膽到官家偷竊,所以衙門賞了銀兩捉人啊便對方熱心地回答,掩不住幾分看戲的味道。
出現夜賊以來,被偷的幾戶都是地方上有名的惡霸,也難怪平日就有怨不能伸的小老百姓。巴不得這樣的夜賊多出現幾個,好替他們出出平日被壓榨的怨氣。
有些百姓還認為是老天爺終于長眼,所以派了個這樣的夜賊來。
因為夜賊總是把偷來的銀兩,一戶戶救濟給較貧苦的百姓。
對被濟助的百姓而言,夜賊簡直就是活菩薩;不過卻因為怕惹上麻煩,沒人敢站出來說真話,頂多暗自求神保佑那夜盜倒是。
保佑他不被官府逮到,好幫助更多的窮人。
「這年頭,不小心門戶似乎不行了,不過連官家都敢偷,那偷兒膽量倒是不小。」謝過那個人,姬萬里轉回頭來,卻發現蔚青心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不禁開口改問︰「怎麼了?」
「沒什麼。少爺不覺得這里人擠人。很熱嗎?」她勉強一笑。
看來她以後要更小心了,因為即將要冒更大的危險。
雖然知道官府遲早會有行動,她總以為不至于太快,可現在都張貼懸賞布告了呢!
想讓她有心理準備的話,未免也太好心了。
亦或者,這正說明了官府的無能,否則何須懸賞,求助于百姓。
「那我們走遠些吧。」
點了頭,姬萬里二話不說便拉著她離開人群。
隨口說說的蔚青心怔然,突然能明白為什麼大家會對他們的關系有所誤會。
旁人看來,他們幾乎沒有主子和下人之分,本來就是不尋常的情況。
姬萬里的憐惜,仕她有些受寵若驚,不知該用何種心態應對。
若她真是男兒身,他恐怕真會拿她當手足看待。
那種感覺真的有點復雜……
@@@
姬萬里喜歡男人的傳聞,不只姬家,連整個年安城都已傳遍。
走一趟東市,不難發現有人在背後對他們指指點點,蔚青心在幾番考慮之後,終于跟姬萬里開口︰「少爺,您還是讓小的離開姬家吧!」
加上衙門的追緝,她若是繼續待在姬家,極可能會連累姬家人。
不想嫁給姬萬里是一回事,她對姬家人從來沒有其它不滿,自然無意在危險的的候拖著別人一家子,跟自己踏不該趟的渾水。
以姬家和蔚家的交情,她也該早日離開這里才對。
姬家要是受她連累,跟姬家交情甚篤的蔚家恐怕也難逃牽連。
沉吟後,姬萬里只是冷靜地問︰「我待你不好嗎?」
自認從來不曾虧待他,不勉強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幾乎不曾拿他當下人看待,所以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離開要求,他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能諒解的怒氣。
一想到他要離開,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過于習慣他的存在,幾乎無法忍受他不在身邊的情形。
「不,少爺對小的很好。」
這她不得不承認,以主子來說,他對她的好早就超過界線。
有時候;她還會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會故意對她好;可惜她會讀心,根本不需要懷疑他的用心何在。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
他冷漠下來的口氣,似乎是指她不知滿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懷疑他是不是想要求什麼事。
「小的沒有任何不滿,也沒有更多的要求。」她不滿又失望地咕噥,很不高興他如此以為。
她可是為了姬家好才想離開,沒想到卻要遭他如此奚落、豈不枉然。
大不了,她繼續留下來禍害姬家就是。
姬萬里突然沉默,怔怔地望著她一股不滿的神情。
「少爺,您怎麼了?」她察覺有異。
「你知道我的想法。」
「嘎?」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可是你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對不對?」沒有任何根據,他卻無比確定,直鎖住他在這瞬間變化的眼神。
「少爺,難道您懷疑小的能讀心嗎?」
死馬當活馬醫,她索性豁出去假笑,努力鎮定下來。
頓了一下,姬萬里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少爺,您想做什麼?」她被他的力道嚇了一跳。
姬萬里仍不說話。卻突然詭異一笑。
「少爺?」無法讀出他的想法,她真的有點被他嚇到了。
一片黑暗,好像他刻意封閉了心靈。
「我想做什麼,你大可一猜。」緩慢地給了提示,姬萬里將他往自己的胸口拉近,幽黑的眼眸充滿暖昧的挑釁朝他靠近。
我要月兌了你的衣服,看你究竟是男是女……
「下流!」她的臉頓時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