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們一直是搭配得天衣無縫,幾乎從不失手。在她退出盜幫扒竊集團之後,他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搭檔,原本就一直為這件事煩惱著,現在好不容易遇上她,自然希望能再次和她合作。
當初因為快手的名氣太盛,使老大嚴重感受到威脅,才逼得她不得不自動銷聲匿跡。如今因為地盤爭斗。兩大扒竊集團俱毀,老大也已經死了,沒有任何阻礙者,路克相信若他和快手重新合作,絕對可以卷土重來。
「路克……」
「怎麼,你不願意和我搭檔了?」
「不是的,我不是不願意和你搭檔,而是覺得……」似乎很難啟齒,掙扎半天後她才擠出話,「我一直想重新開始,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扒竊其實是不好的,我們應該靠雙手和勞力去討生活才對。」
「嘖,誰洗壞了你的腦子?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听見她的話,路克嗤之以鼻。
扒竊是賺錢最快的方式,不勞而獲有啥不好,簡單又不用花費太多勞力。
「路克,我是認真的。」就算阿耳曼認為她不是個好學生,他卻的確灌輸了不少「道德倫理」進她的腦子里。
說她是被洗腦還是怎麼了也罷,她就是不想再當扒手。
不管老大是不是死了,她都想永遠埋葬快手這個陪她數年的代號。
「你說真的?」路克盯著她認真的臉,體會到她真的有所改變。
不只外在,她的內在也不再是他熟悉的快手。以前的快手比他還滑頭,曾幾何時有過這樣認真的神情?莫非是老大的死,在她心底造成太大的打擊?
「你也別再當扒手了好嗎?等我結束現在的‘身份’,我們一起為未來努力,一定會有辦法活下去的。」她也想勸他改行。
「快手……我……」有些話,路克猶豫著該不該說。
「怎麼樣?」
「其實老大他留下一樣東西,我們可以干完最後一票,到時就可像你說的……糟了!」突然,一聲聲響嚇了路克一大跳,讓他立即往另一頭竄去,只丟下幾句話︰「快手,快離開這里,等你自由就回來找我!」
阿氐蠻愣在原地,就這麼見路克失去了蹤影。
溜出來之前,她自然想不到這個夜晚竟然會見到故人。
互望一眼,跟蹤阿氐蠻出風門的左目夏狁和右目夏谷,察覺另一頭有人直追路克而去,立即也以眼神指示手下追蹤路克。他們要手下替路克排除掉其他的追蹤者,也查出路克的落腳處在哪里。
「狁,你看他說的東西,會不會就是……」
「總該出現了。」夏狁十分篤定。
「沒想到她真的和‘他們’有關,還是我們一直遍尋不著的快手。」夏谷不禁嘖嘖稱奇。夢龍的第六感果真奇準無比,放小蝦米出門,果真會釣到大龍蝦。那尾小蝦米,自然是指還在那兒發呆的阿氐蠻。
原先他們只懷疑,她是盜幫逃過一劫的一尾小魚;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盜幫里以扒竊從不失手聞名的快手。不可諱言,他們一直以為快手是個男人。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老大知道以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夏谷突然覺得好奇。
「啃了她較有可能。」瞥弟弟一眼,夏狁才認真地道,「別對老大的感覺太好奇,過度好奇不會為你帶來任何好處,只會讓你為此送命。」
夏谷淡淡挑眉,兀自笑道︰「咦,老大何時改吃人肉啦?」狁想太多了,他再好奇也懂何謂適可而止,豈會讓好奇危害小命。
「你以為呢?」夏狁嚴肅了起來。
不能開玩笑的事他向來很認真,尤其是有個不懂輕重為何的弟弟。
「我以為……」夏谷的眼眸轉了轉,看向不遠處,「再不移動我們高貴的雙腳,我們就會失去那只小蝦米的蹤影了。」
听從路克的話,阿氐蠻正快速離開巷子,他們立即跟上。
她可是老大的「賭注」哪!
若是不小心讓她跑了,回去無法對老大交差,他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要是阿氐蠻沒有回風門的打算,就算是強行帶回,他們也得保證把她「毫發無傷」地送回老大面前。這是風龍的命令!
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又回到風門,阿氐蠻難免有些得意。平常人所不能窺探的殿堂,她卻能夠來去自如,教她怎能不感到得意。
「你去哪里了?」
在她的手指踫到房門時,背後傳來的質詢聲,讓她猛然一驚。慘了!她想。小手僵在門把上,整個人愣住的阿氐蠻霎時呆若木雞。
「回答我。」清晰的命令再度響起。
不用說,阿氐蠻也知道這可怕聲音的主人是風龍。天哪,就差那麼一步,偷溜的她就可以無恙回房了,為什麼老天爺就不好心地成全,讓她今夜全身而退。
就差那麼一步的感覺,說有多慪就有多慪啊!
「再不回答,我不保證你還有覺可以睡。」他已經開始發出警告。
靶覺背後的「壓迫感」正逐漸靠近中,努力運轉不太靈光的腦袋瓜,阿氐蠻亟欲想出任何一個能解救她的完美解釋。
「阿氐蠻,你的舌頭被野貓叼走了嗎?」
听出他口氣中的不耐煩,阿氐蠻在猶豫不決中轉過身,訥訥地解釋︰「我……我只是睡不著,所以去外頭散……散散步……」
避他信不信,她總不能自個兒招認,說她半夜溜出去外面閑晃。
又不是弱智,她才沒那麼傻哩。
「穿這樣散步?」風龍以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身上的外出服。
「不行嗎?離開自己的臥房,我就是習慣穿得整整齊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把頭高高一抬,她倒是理直氣壯了起來。
「你最好別騙我.」風龍的目光變得犀利,卻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我……我才沒有騙你呢!」雖然聲音很大,她還是有點心虛。
「沒有最好,不然……」
「不然怎麼樣?」
「我會讓你知道騙人——必須付出何種代價。」他嚴重警告,無疑也是給她一個說出實話的機會。咸魚只有一次翻身的機會。
「是什麼……代價?」她嚇到了,更不敢說出實話。
風龍揚起唇冷笑,在她眸中形成惡魔的影子.隨著距離的拉近更加嚇人。
「那個代價該不會是——」吞下干澀的口水,她驚惶地問︰「要把我送給米拉公爵,讓那個變態公爵替你懲罰我吧?」
她寧可被關到地牢餓個十天八天。也不願意再見到米拉公爵。
惡心的記憶席卷而來,讓她又感到一陣惡心。
瞥著她慌亂的神情,風龍冷嘲︰「如果你沒有騙我,何必擔心懲罰問題?」
原來。她最怕的人不是他,竟然是米拉公爵。
「我……我沒有擔心呀,我又沒有騙過你任何事.有什麼好擔心的。」在強自鎮定的表相之下,她是怕死了。
「你確定沒有騙過我任何事?」他犀利的眼神愈來愈咄咄逼人。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受不了他給人的壓迫感,她沒好氣地瞪著他的酷臉,「三更半夜跟我討論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你知不知道你很煩耶。」
風龍直視她數秒,銳利的眸中閃過幾許復雜光芒。
「沒什麼,記得你說過的話。」移開眼神,他跨開腳步要回房,為了等她回來,他已經有些累了。時機尚未成熟,他還不打算要她為謊言付出代價。
「等等!」她突然喚住他的腳步。
「準備懺悔了?」他帶嘲地調侃。
「才不是呢!」白他一眼後,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所說的懲罰是什麼,有個底我才會小心不犯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