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慢慢說,大哥你怎麼會弄成……」這般狼狽!?
在他的印象里,揚嗣一直都是意氣風發、心高氣傲的,哪會是眼前隨便嚇就會跳起來的膽小鼠樣,何況還一身是傷。
苞過揚嗣十年,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揚嗣。
「我沒有時間慢慢說了,你要救我、救我……」恐懼地四下張望,揚嗣活像被鬼差追捕,怕得要命。
揚嗣會跑到瑞士向他求救,難道是揚威門出事了!?
不對呀,前幾天的「交易」還是照常進行,順利平淡得很,要是有問題,不可能他和陰絕會沒听到半點風聲。到底怎麼回事?
可惡!想不出個屁結論!要是陰絕在就好了,那家伙心思細密如網,隨便一點蛛絲馬?就能看出端倪、問出結果。
看出現在根本無法好好和揚嗣談清楚,鬼索爬爬頭發,嘆口氣後準備先拉著揚嗣進屋,好想法子問清前因後果。
「大哥,不管你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見死不救的,你別太擔心,我們先進屋里頭,有事咱們慢慢說……」
「他哪里也不去。」一道不應該出現的女性聲音響起。
站在台階上的鬼索,要拉揚嗣進屋的手愣在空中。隨著那細致的聲源探去,想看看誰能讓堂堂揚威門副老大光听到聲音就嚇得臉色像大便。
表索愣住了!
女人,一個細致得像陶瓷女圭女圭的女人──他最怕招惹的女人類型!
雲瀑般的烏絲襯托著一張雪白典雅的倩容,讓那張原本就美得夠靈幻的臉顯得更具懾人光彩。
她站在那里望著他們,巧匠勾勒似的完美唇角正掛著一抹微笑。一身簡單復古的黑色唐裝,遮掩不去從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讓鬼索錯以為自己見著不容褻瀆的女神。
他很了解這種女人──應是系出名門,嬌貴得踫不得。
只是,這女人怎麼看都是屬于文弱的那型,怎能光出聲就將揚嗣嚇成這樣?背對她的揚嗣根本還沒看到她的臉啊!
「你是誰?」
她在任他審視的同時,顯然也已將他打量過一遍。
這女人明明在打量他,但看似單純又深沉的黑眸里,卻教人看不出她對他有何觀感。她掩飾感覺的能力令他詫異,讓他警覺她並非平常人。
畢竟歷練有差,他不會完全以外表去認定一個人的虛實。
「我要他。」沒有回答他的話,她的眼神直直看向揚嗣,聲音一如外表輕柔,用詞卻簡單利落,直接索討所要之人。
她以為揚嗣已走投無路,求救無門,看來估計有些差錯。
因為不敢──說不想和「闕龍門」杠上也行,總之,這一個月又七天以來,她從沒見過有人敢對揚嗣伸出援手。
「人在我的地盤上,要他,你得先問過我。」這身份不明的女人激起鬼索的挑釁心。她語氣輕柔卻如此狂妄,看來來頭的確不小,是有誰在撐腰嗎為他實在無法相信揚嗣怕的是她「本身」。
揚嗣倉皇地躲到鬼索後頭,打著哆嗦,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表索對他的舉動皺眉,大感怪異。
揚嗣是真的怕「她」?這真教人匪夷所思,就算他們之前有仇有恨,對方擺明沖著他來好了,揚嗣還會打不過一個女人嗎?簡直是個不可能的笑話。
「問你?」今天听到的第一則笑話,還算有趣。她淡笑,眼神微閃輕嘲。「那倒不必了。」
還沒來得及領悟她話中的涵義,鬼索已明白她為何這麼說……
第二章
只見硝煙,不聞槍聲。鬼索訝異地看著她利落地掏出槍,朝他開了一槍。
不──她是朝揚嗣開了一槍。
她使用滅音手槍,無聲子彈如利刃般掃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絲,直接命中躲在他後頭、正好探出頭看情況的揚嗣。
頓時,從他的眉心正中噴射出血注,濕了鬼索整個後背。
「索……鬼索……我恨……」最後的救星終究還是救不了他的命。
當鬼索轉過身,只見揚嗣瞪大眼,以含恨不甘的眼神瞪著他,那充滿怨氣的猙獰面孔,似乎正嚴酷地指責他見死不救。
揚嗣倒下去了,眼楮瞠得極大,仿佛說著他有多死不瞑目。
太倉促了,他根本還沒理解一切。
「既然他那麼看得起你,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替他收尸的權利就送給你吧。」收起槍,她完成任務後淡淡地道。
以叛徒來說,揚嗣本該死無葬身之地,尸體應直接丟入海里當鯊魚的點心。
畢竟揚嗣曾是她信任的人之一,她終究不忍,干脆借這男人替他收尸好了。這男人夠狂傲,相信不會懼怕闕龍門的勢力,就算知道揚嗣會死得這麼淒慘的原因,應該也不會不管他的尸體。
「你──」還沒從震撼中恢復的鬼索在听見她的話後被狂怒席卷。
他不是沒見過人死,他親自送人「歸西」的次數也不少;
但那些人都不是他唯一一個如手足般的大哥!
從小對他恩威並重的揚嗣對他而言,就是他認定的大哥。
懊死的女人!她甚至沒讓他和揚嗣有「道別」的機會。
「若是你嫌麻煩,就當你不認識他,將他丟在門外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她得趕飛機到日本去休息個幾天,參加這次九龍一年一次的聚會。
平靜地把話說完,她已打算轉身離開。她給過揚嗣「逃生」的機會,他沒那本事逃,她也莫可奈何。親手殺他的沉悶感覺,誰也無法了解。
「你給我站住!」他無法相信,剛殺了人,她竟是一副無關緊要的表情,像不把殺人當一回事的魔鬼。
她以為她打死的是一只蟑螂嗎!?
就連他在殺人之後,也不可能如此瀟月兌不在意。
「我想走的時候,誰也留不住。」挑挑眉,她回眸給他一記巧笑,腳步卻如她所言沒停過,管不了是什麼樣的線將她牽引到他面前。
唉,這樣的男人不適合她的,老天爺在開什麼玩笑?
「你他媽的混帳!傍我站住!」他滿腔氣血直往上翻涌,幾乎以為自己見著了女羅剎。
是怎樣的女人會在見血之後無動地衷、不當人命是一回事?
如果女人都像她一樣冷血,黑道里就會是由女人來主宰一切。
就他所見,她殺人時連眼楮都沒眨一下,根本就像慣于殺人的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對了,她一定是職業殺手!
但職業殺手要取人命向來保持神秘,出手時不會讓第三者「參觀」,他懷疑她怎麼沒有順便給他這目擊者補上一槍。
走在邊緣地帶太久,他相信有些游戲規則不會變。
就在此時,她真的停下腳步回頭,還以一種教他反感的奇異眼神、詭譎眸光望著他。
「容我多此一舉說明。」讀出他在狂怒下的疑問,她露出教人目眩的笑容,淡淡地把話說完︰「我停下來,不是因為你叫我停,而是我自己想停。」
「哼,你停下來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問。
她淡淡一笑。這家伙似乎忘了剛剛是誰吼著叫她不準走、要她站住……太多的刺激與不能相容的情緒糾結,讓他的思緒霎時亂成一團,差點忘記揚嗣不久前中槍身亡、死在一個女人手中的事實。
他終究是無法相信,像她這種有著天仙外貌、氣質一如菊蘭清幽的女子,能在談笑之間輕易殺人。蛇蠍美人,大概就是指她這種女人吧!
而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來歷?若她有雇主,又是誰雇她殺揚嗣的!?揚嗣和他一樣有太多「仇家」,一時之間,他推斷不出她背後的主使人。
「多逗留一會兒,是想提醒你一件小事。」她笑道,態度始終不慍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