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門九龍中,唯有夢龍是女性,她更是他接觸過的「領導」人物中唯一所知的女性。相較于其他八龍,身為女兒身,她的確更具傳奇性。
就他所知,她和暗龍相同,都是唐傲雨獨具慧眼「撿」回來的寶。
以長年的消息來源評估,她並不比闕龍門其他八龍遜色,可說是英雌不讓須眉,亦將所領導的「夢門」帶領得有聲有色。
瞧了揚威一眼,虛晃他半天的夢龍終于打算言歸正傳。
「這件事,你打算如何善了?」
被她拐了半天,快弄不清楚這次上夢門的目的為何的揚威,因她突然導入正題的聲音愣了一下,差點反應不過來。
但他立即肅穆地道︰「但憑你的決定處置。」
處于理虧的一方,他絕不會對她的任何決定提出反對意見。
「你可知道……他救過我父親?」
听說揚嗣當年曾舍身救過她的親生父親一次,使她無端欠下人情債。老父欠的恩情債,只好由她這個做子女的償報了。
自接任夢門龍主以來,她一直給揚威門許多的「方便」,不就因為揚嗣正是揚威門的副頭?
誰想得到,他竟會出賣算計闕龍門。
與早逝的親生父親相比,教養她長大成人的唐傲雨是她更在乎、敬重的父親──就算這個父親的個性有待商榷。
「那你的意思是為」夢門左目送上門的鐵證歷歷,教揚威包庇不了手下。
夢龍優雅地放下茶杯,臉上始終掛著淺笑。
「你去告訴他,我給他一個月的時間逃……」頓口氣,她看著他緊繃的表情。不疾不徐地道︰「一個月後,不假任何力量,我以一個星期?限,將「親手」取他珍愛卻又不懂自愛的小命。」
「我懂了。」揚威僵了僵,立即明白這就是她的決定。
傍揚嗣時間逃,已是她所給的極大恩惠,遑論她承諾「不假任何力量」,有「期限」的取他性命。
揚嗣若是躲得過這一個月又一星期,算他命不該絕。
若非他對她父親有恩,早在此刻死無葬身之地,哪有其他路可走。
行走江湖有許多忌訊,背叛闕龍門的信任正是不該犯的禁忌。
那犯老胡涂的家伙,得自我救濟保重了。
忽然想起一個人,揚威皺了皺眉。
揚嗣不會去向鬼索求援吧?希望不……該死的!他一定會!
唉,這次的事件恐怕不會簡單落幕,又將復雜化。???
貓抓老鼠,累的只有拚命逃的老鼠嗎?誰知道。
一個月的期限之內,揚嗣拚命地逃,可說是亡命天涯。偏偏不管他逃到哪個國度,總會在不經意間發現夢龍幽靈似的身影。
一個國家逃過一個國家,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恐懼的夢魘如影隨形。
夢龍冷淡的視線追著他,讓他幾近發狂崩潰。
夢龍是存心給「機會」,讓他知道她對他的行蹤了若指掌,好讓他有機會再逃,還是存心以這種方式折磨他為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逃得好累、好喘、膽戰心驚。
一時的鬼迷心竅換來這般淒慘的逃命生涯,令他後悔莫及。可恨!都怪該死的交易對象,說什麼絕對沒問題,竟在最後關頭給他出大紕漏!
一個月已過,「她」要開始追殺他了,他還能逃到哪里以為深知和她硬拼不會有勝算,他努力思索是否有其他的生路。
第一天,她首次和他面對面,不再是在角落壇花一現。
第二天,她朝他露出死神般的微笑。
第三天,她動手了,交手後卻不曾戀戰,讓他輕易逃逸。
第四天……不管他躲在哪里,她都會在固定的時刻,像閻王般落身在他恐懼的黑瞳中。她和他交手的時間,一天拉得比一天長,出手一天比一天狠,他身上的傷勢也一天比一天顯著。
揚嗣很清楚,即使是以狼狽的方式,他卻每一次都能逃開,那是她還不打算痛下殺手,他才能捱過這些天苟活著。
她在等,等底限的第七天。
就是……今天了。???
瑞士在瑞士的地下組織里,「陰鬼門」是頗負盛名的幫派之一,帶領的兩位首領更是一則傳奇。
听說十分年輕的兩人五年前帶著幾個心月復創立這個幫派,短短幾年間就將其擴展得有聲有色,將陰鬼門發展成為以瑞士為主要據點且向外發展的國際黑道組織。
「Shit,累死人了。」回到組織內,鬼索二話不說將身體摔入大沙發。
「你那一身的傷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打量完鬼索全身血淋淋的模樣,陰絕停下手邊的工作,護走下屬後不冷不熱地問。
「哇拷,你這是在「關心」我嗎?」鬼索不可思議的撐開疲憊的眼皮,好讓陰絕看見他的訝異。
陰絕若會「明目張膽」的關心人,他鬼索就去倒立吃垃圾!
仿佛听見笑話,陰絕先是揚起似笑非笑的嘴角,數秒後才緩緩道︰「我是怕你的血弄髒了我的沙發。」
「白目!你哪一只笨眼看見我身上有傷口??鬼索冷哼,再度閉上眼。
既然絕不是關心他死活,他還管什麼口德。他身上的血漬,全是別人免費「提供」他換換衣服色調的。
陰絕走近鬼索,由上俯視滿臉疲乏的他。
「別人的血?」看樣子這家伙昨晚又睡不著,去外頭找了一夜消遣,不知道回掛了幾個倒霉鬼。
「老說廢話是怕我沒發現你其實很蠢嗎?」鬼索懶得張開眼,卻知道陰絕走近正由上打量他。
「你需要休息。」陰絕突然道。
驀然睜眼,鬼索沒好氣地問︰「不然你以為我現在在做什麼?」如果沒有一只煩人的蒼蠅嗡嗡叫,他恐怕早已入睡。
陰絕和他相瞪數秒,撇撇嘴角,冷不防?起腳踹他。「要做夢滾到沒人的地方去睡,別在這里礙手礙腳!」
他礙手礙腳!?
表索憤怒的跳下沙發,扔下一句話︰「拷!這話是你說的,忙翻了別到我的窩叫囂發瘋!」他跨大步離去。
本來,他是想小睡一下,有情況隨時待命的。畢竟晚上夜不歸營是屬于私人行?,不關門里的事。
明知陰絕是故意逼他離開,好讓他徹底休息補足睡眠,但他就是禁不起挑釁,沖動下就真走了。
「放心,我不會的。」
陰絕自信的聲音回蕩在遠去的他耳里,顯得隔外刺耳。沒錯,除非陰鬼門遭受強敵攻擊,否則陰絕不可能會叫他。
真是可恨到氣死人,又讓陰絕算計他的沖動一次!
算了,困斃了。那多事內斂的家伙要他睡,他就去睡吧!反正陰鬼門少他一天也不會被殲滅,管他那麼多。
有陰絕在,就算幫里出事,至少也撐得到他一覺醒來。???
砰砰!砰砰砰!
靶覺到背後的陰風蕭蕭。揚嗣敲門的手勁更大。
看不到索命煉,不代表它不存在!那個「索命使者」一定在哪個角落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在今天要他的命……
「開門!快開門啊!」
喔,惡魔要來取他的性命了,誰能救他為他才活了四十多歲,富貴榮華還沒享夠,他不要死、他不要死!
唯一能救他的人,剩下鬼索了!
「鬼索!表索在嗎?快開門!」
半晌沒人回應,揚嗣門敲得更凶。
「拷!他媽的!哪個死白目,我大白天睡覺犯你家的法啊!陰絕那要死不死的混帳都沒抗議,你在那兒敲個什麼鬼勁!」
睡得正熟卻被吵醒、沒好氣地奪門而出的鬼索,開門就是一陣震天價響的咆哮,直到看清眼前臉色慘白、渾身狼狽血?的人,吼聲才活生生打住。
「大……大哥!?」
「鬼索,救我……求你救救我……」一看見救星出現,揚嗣死抓住他的雙臂慌忙地求助,像溺水者攀住啊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