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函館長大。」她細細的聲音模糊地由他胸前傳出。
「那里的夜景很美。」
不對!他在問她的過去。淨依慌亂地繃緊身子。他發現什麼了嗎?
沈昊得意地彎起嘴角的弧度,放任她掙扎出他的懷抱。函館!好的開始,他知道該從哪里查起了。就不相信有文華會查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左絨和許宏的工作能力,他從不懷疑的,而他們居然會告訴他查不出淨依的過去,這太奇怪了。
他跟著站直身軀靠坐在書桌旁,壞壞的聲音追趕著她踉蹌離去的背影,「隨時歡迎你來給我晚安吻。」
「你……討厭。」她急急地拉開門,就是不敢回頭去看他那抹得意的微笑。她閃出門,在關上門前報復性地放大音量,「我是來告訴你,下個月二十號,沈伯伯要住進醫院開刀……」說完,她馬上連跑帶溜地往下跑。
「你--」沈昊拉開門,看見的,自然就是一閃即逝的背影了,「你告訴我做什麼?」他惱怒地抗議著。
「讓你事先去醫院打個招呼,順便安排線人,好每日跟你報告沈伯伯的狀況。」她的聲音清楚地由樓下傳來。這些日子的觀察下來,她才不相信沈昊真的是冷血到不關心父親的地步。
「我為什麼要去打招呼!」沈昊反駁,大力地關上門反抗著。
開刀?他陰郁地坐回桌前,努力地佯裝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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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阪和會分部
斑島健二陰沉地逼問著:「為什麼咱們的地盤始終擴張不出去?」這種笨蛋早該一槍解決,留下來做什麼?如果不是會長規定處決組織中的人都必須事先報告,他早就動手了。
日前高島健二暫時決定不違抗會長的命今,上次他截殺田中義夫讓會長十分震怒,要不是他在會中勢力不差,而且田中夫人和淨子又被他軟禁,高島健一肯定會動手除掉他。什麼親兄弟?狗屎!他一點也不相信。如果不是有田中義夫的幫忙,高島健一哪里能那麼輕松地坐上阪和會會長的位置。
武田信冷汗直流,連頭也不敢抬,深怕一個不小心小命就不保。高島健二在黑道是有名的狂人,向來是六親不認的。「咱們的地盤和文華會相接,他們很防護地盤,我們……」
「防護?總部給你們的火力不夠嗎?全做不掉對方?!」
「文華會是全美最大的華人幫派,他們的根基很深,在文哥手下又有四個精明的助手,不是這麼好算計的。」他小聲地解釋著。
「真是沒用的一群飯桶。」
苞著高島健二到美國來的中村溫吞地提出建議:「健二先生,我覺得硬踫硬不是辦法,最好是采取合作的方式,慢慢地吃掉他們。」日本人一向擅長蠶食鯨吞的手法。
「好,給他們一點甜頭吃。」
「行不通的,文華會已經宣布退出黑道,他們漂白得很徹底。」
「笑話!」高島健二輕蔑地笑著,「賊就是賊,再怎麼漂白也沒用。沒听過狗改不了吃屎嗎?只要沾了黑道,這一輩子都別想再清白做人。」
武田信不是滋味地在心頭想著:高島健二實在太小看文華會了,他們如果只是一般的黑道組織,也不會這麼難以對付。文華會的勢力可是遍及全美,而且橫跨政、商兩界哪。
「之前那批槍支的運送為什麼會出紕漏?」高島健二不放松地逼間著。
「我接到可靠的消息來源指出,這可能是文華會搞的鬼,想給我們一個教訓。」
斑島健二蠻橫地吼著:「從來都只有我給別人教訓,還不曾被人教訓過。替我聯絡他們的龍頭,我要親自和他談,別敬酒不喝要喝罰酒。」必要時,動槍給個教訓,他從來不怕沾血腥的。
「他們的龍頭--文哥目前不在舊金山,所有的事情都由助手團處理。」
「查出文哥的行蹤,擒賊先擒王,沒有人可以擋我的路。」
等武田信退下之後,高島健二詢問著中村︰「有田中淨子的消息嗎?」
「沒有。」
「我們一定要比高島健一快一步抓到她,她是我除掉健一,坐上會長位置的大助力。」高島健二的神情是絕對的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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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秋季,卻還是維持著一貫的炎炎烈日,只除了早晚陡降的低溫外,聞不到一點秋意,馬路上到處是穿著短袖衣衫的人群。
淨依是喜歡熱辣辣的太陽的,艷陽對從小在寒冷日本長大的淨依來說再好不過了,她才不管頭頂的陽光會不會曬黑她的肌膚,仍然勤奮地種花、整理家務,穿著短熱褲在屋里穿俊來去,一張圓臉老是曬得紅通通的。
淨依十分滿足于眼前平淡的生活,全副心力都放在布置整理這棟房子上。她只想把握眼前每一刻,未來太遙遠,不是她能計劃的。她蹲在院子里翻土種花,想象著花開的美麗景致。
「小兔子。」沈昊由二樓的陽台探出頭來,語氣還是慣有的沒溫度,只是眼神里的關懷泄漏了他的心意。
「都說了別叫我小兔子的,我有名字。」她軟軟地抗議著,邊抬頭往上看。
「要怎麼叫你是我的自由。」態度傲慢的男人就倚在欄桿邊。
「回不回答是我的自由,下次你再亂叫,我就不應你,讓你對空氣說話。」她孩子氣地嗔怒著,邊擦掉汗水。
「戴著。」他空投下草帽一頂。
「我不熱。」她搖頭,感受他的體貼,心里暖烘烘的。
「我管你熱不熱,你曬得快像黑人,看起來丑死了,有礙觀瞻。」他扭身回屋里去,就是知道她會乖乖地听話。
這就是沈昊式的體貼,表面冰冷,其實細心得讓人窩心。
淨依開心地注視眼前的小庭園,相信開花時一定很棒,如果她能看見就更好了。她進屋洗淨自己,習慣性地翻閱報紙的求職欄和廣告版。今天是星期天,難得沈昊不用上班,可是他還是沒閑著,早就埋入他帶回的卷宗里努力著。工作中的沈昊嚴肅得不得了,她才不敢去打擾他。
她和委托的征信社約好了,尋找親生父親的事情,只要一有消息就登報通知她。都這麼久了,還是沒下文。她翻頁搜尋著廣告版,一別小小的啟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李玉玲:母親因為思念你,已經病了一個月,見報速回!舅舅
「李玉玲」是他們約定好的代號,大哥在催她了。一個月,怎麼夠呢?她開始有點心急了。
「你做什麼?」平靜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
淨依驚跳起來,有種被人當場逮到做壞事的慌張。「你……你不是在樓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嚇人一跳。」完了!安逸的生活讓她的警覺性都降低了。她總是習慣隨時注意四周狀況,只要有人接近她。總能很快察覺,她有點?懮地皺眉。
他看見她眼底的?懮了,相處這些日子來,他可以肯定淨依心里有很重的心事,似乎特別地珍惜身邊的一切,知足惜福。她這種反應讓他聯想起身罹絕癥不久人世的病患,這樣的聯想,莫名地引起他體內一陣心悸,他搖著頭,想搖掉這樣不舒的感受。
「你不是在樓上?」
本來他帶了公司的資料要回來看,結果他坐在書桌前 視而不見,心老是飄到她身邊,耳朵豎得高高地注意樓下的聲響,想著她在樓下做什麼、忙什麼。一听見她開門的聲音,又忍不住苞到陽台邊探著。看著她忙碌地蹲在烈陽下,馬上關心地丟了帽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