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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心里口要開 第2頁

作者︰朱茱

他相信以她的熱力四射和真誠、溫暖的笑容,一定能為此次活動成功募到不少捐款。

他又看向女主角如陽光般溫暖的笑靨,空冷的心忽然覺得平靜、有溫度。

不知從何時開始,當他被煩惱糾結時,他總會不自覺地將目光看向遠處的那幅海報,彷佛看著海報上的笑容,他心底陰冷的一面就能照進一些光和熱,而煩躁就會不見,思緒也能冷靜,就連沈重的心情也能輕松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笑容,竟然能有如此安撫人心的力量,讓她躁郁的心情獲得平靜。

而她晶燦的雙眼,純真澄澈,光是這麼望著,便可以教他忘卻爾虞我詐的人際關系,好似那些用盡心機的競爭都不復存在了。

莫非他真的被工作拖磨得太累了,對現下的生活感到空虛疲乏,所以才會被笑容如此純真的她所吸引?他不過是想尋求一些簡單的感動?

申引霨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陷入沈思之中。

那燦爛的笑顏想必來自與他完全不同的世界;她應該有一個非常美滿的家庭,從小讓父母呵護在手心,無憂無慮的成長,否則她不會有一雙清靈無瑕、不解世事的眼楮。

他站在午後的陽光里,靜靜地看著她,直到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不自覺地揚起了淺淺的回應笑容……

回到台灣,丁苡芩覺得更不舒服。不但頭昏腦脹,全身無力,還眼酸、喉嚨癢的,瞧這癥狀,肯定是感冒了。

躺在飯店房間的床上,她看著放在一邊的手表,清晨六點。

慘了,雖然離八點還有兩個小時,但她還得化妝,也必須先到現場排演,時間實在很緊迫;她想提起精神,卻有心無力。

"苡芩,你起床了沒?"小柔在門外叫著。

丁苡芩跌跌撞撞地下床,開了門,蒼白的臉色差點嚇壞了小柔。

"苡芩,你怎麼了?"小柔伸手一模。"啊!你身體好燙呀,我去找佑媽!"

丁苡芩拉住她。"別去,萬一讓他知道了,又不讓我出席活動了。"

"可是……你撐得住嗎?"小柔擔心地看著她。

"給我一包伏冒熱飲,三十分鐘後就會沒事了。"平常她身體非常好,這次肯定是因為東北和台灣的溫差太大,她一下子無法適應,才會生病的。

"哪有這麼神奇的?我看你還是休息吧!"

"快去吧,等一下你還要幫我化妝呢。"苡芩有些無力地催著她。

小柔說不過她,只好替她拿來伏冒熱飲,但她喝完後,反而睡著了。

小柔利用時間替苡芩上妝,但因為感冒,皮膚變得干燥,粉底上不勻,只好先替她敷臉。

冰涼的面膜覆在丁苡芩臉上,她舒服地唔了一聲,又沈沈睡去。小柔再叫她時,已經是在會場的後台化妝間里;她緩緩抬頭,幾乎不記得小柔是如何扶著自己來的。

"苡芩,你真的沒關系嗎?"

丁苡芩看了看映在鏡中憔悴的自己,沒什麼把握地勉強笑笑,她擔心自己待會兒無法露出有活力的笑臉,請大家踴躍捐款。

"我看還是別參加了,我請佑媽去跟主辦單位說!"小柔看她這麼虛弱,又急了起來。

"不用了,千萬別告訴佑媽。我都能到這里了,一定可以的;你替我把妝補亮一點就行了。"丁苡芩忙阻止小柔。吳賜佑已先一步到會場替她打點、作公關,幸好因為時間緊迫,小柔先將她帶進後台,所以還沒踫上面。

小柔噤了聲,為她的敬業和固執所折服。

她本來是因為崇拜丁苡芩,才千方百計地跑來當她的助理;但這些日子跟著苡芩東奔西跑,她驚訝地發現,看來瘦弱單薄,彷佛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苡芩,其實有著率真固執的個性和強韌的生命力,反而像是永遠也打不倒的女超人。身為大牌藝人,她不但一點架子也沒有,對後輩的提攜更是不遺余力。

待在東北的幾個月里,她還以為年紀比苡芩大四歲的自己,能替苡芩擋風擋雪。沒想到苡芩卻總是搶先走在她前頭,說自己對地形比較熟悉,要小柔跟著她踏在雪地里的腳印走。

她感動極了,對苡芩已經從崇拜到佩服、到感激。

主持人開始主持募款活動了,主辦單位申氏集團的負責人申引霨上台致詞後,便輪到丁苡芩上台。

小柔扶著苡芩走過去,在階梯前輕輕放開手;苡芩下意識地露出笑容,昏昏沈沈地走出去。眼前事物劇烈搖晃著,她抓不到焦距;恍惚間,有雙大手伸向她,她求救似地緊緊抓住不放,眼前的臉在她眼底不斷放大,她失去焦距的眼神,霎時全讓一雙帶著點孤獨、冷傲的眼楮吸引住,她彷佛就要跌進那深邃、炯黑的深潭。

她被瞬間的感受扎得有些心疼,為什麼他的眼底好孤獨?

她努力集中精神,深深地注視他,想看穿他,但對方似乎因她無禮的注視而感到不悅,很快地放開了她;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冷淡和不屑。

怎麼了?他討厭她嗎?為什麼?

她感到莫名的難過。

硬撐著走向麥克風,面對黑鴉鴉的人群,丁苡芩說不到兩句話,開始覺得腳底輕浮,腦袋卻像灌了鉛塊。她再也笑不出了,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申引霨連忙扶住軟子的丁苡芩,兩道英挺的劍眉緊鎖。

現場一團亂,耳邊鬧烘烘的。丁苡芩完全听不清楚,她只是迷迷糊糊地靠在他厚實的臂膀中,覺得好安心,好像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了。

申引霨始終沒有放開她,直到趕來的救護車將她送往醫院。

"申先生……"方怡容請示著。

"吩咐下去,活動繼續進行,你和我先回公司。"

回到公司,申引霨依排定的行程召開了業務檢討會議,散會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啜著咖啡,他從會議室的落地窗看出去,巨幅海報上面活潑俏麗的丁苡芩,依舊帶著亮眼的笑容望著他。

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他感到了一絲難得的愧疚。剛才見她身體微晃,伸出雙手攙扶時,就應該察覺她不尋常的發燙;不該以為她臉上勉強露出的笑容,是公式化的假笑,或是想勾引他,卻做得差勁的媚笑。

老實說,當丁苡芩緊抓住他雙臂的那一刻,他立刻後悔自己多事。後來她又像饑餓的狼猛盯著他,那眼巴巴的模樣,讓他渾身不自在,怒火暗生,甚至還有些失望難過。他對她的想像瞬間全幻滅,立刻給了她最低的評價;她不再是可以帶給他平靜的天使了!

可是沒想到,她是因為抱病參加活動,身體實在支持不住,才會求救似地緊攀著他。對她敬業的態度,和堅持來為弱勢團體募款的愛心,他由衷感到佩服心目中的天使又回來了。

或許他該送一束花過去慰問。

他拿起電話,又放了下來,心底為自己這突然的關心感到訝異。

他對人向來冷漠,而丁苡芩只不過是和他少有交集的演藝人員,並不是什麼有利益往來的政商名流,他為什麼會忍不住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為什麼當她在他懷中虛弱地閉上眼時,自己會這麼心急?

他對她雖然聞名已久,而她在海報上的那張笑臉也陪了他大半年的時間,但其實直到今天,他們才第一次會面。為什麼他卻有種模糊的感覺,好像她是他已經非常熟悉的朋友,彷佛只有她懂得他心底的寂寞、苦處和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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